第四十章 痛
“黑色骑士团把平民百姓卷了进来——这个事实非常重要。要通过所有媒体大肆宣传。要让那些自诩为正义的家伙们清醒清醒。这一次那个男人可是为了一点小利而自掘坟墓。”
当然,针对这些,黑色骑士团一方也反复重申他们的主张:不列颠军方没有及时发出“命令”要求成田周边的百姓避难,而仅仅停留在“劝告”的程度上,所以,导致伤及无辜的罪魁祸首是判断形势出现失误的不列颠方面。
在任何时代,战争都不会仅仅以一场战斗结束。除非完全决出胜负,即使一时停战,也会有各执一词宣称自己是正义的口水战要打。然后这样的争执导致新的紧张气氛,直至下一次战争的发生。这实在是毫无意义的争吵,而成田战役之后平静的两天时间里,黑色骑士团与柯内莉亚就展开了这种口水战,一方面通过新闻媒体,而另一方面则是通过民间流传,这种无意义的口水战看似毫无道理,但是却在有条不急的进行着。
其导致的结果是,当把一场战争看成是一个舞台时,参演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主角。
故事以个人为基轴,在无数个个人上演自己的自传过程中,“个体”的“点”连成了“线”,最终汇成了任何个人都无能为力的狂澜冲垮了整个舞台,剩下的只有被波涛吞没者的悲痛哭喊声。但是,这些怨言都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形成历史最终流向的,正是这些人自身。与他们究竟是军人还是平民无关。与他们的身份和势力无关。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些。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活着,人类就该为世间的一切负责。明白这些道理的人缄口不语,自己
反省自己的责任,不明白这道理的人则张开口责怪别人。只要这个舞台上还有人,演出就不会结束。
大概当局者们也都清楚这一点吧。起码林秀就觉得这种事清毫无意义,反而C.C.倒是真的肩负起了ZERO的职责,在失去了鲁鲁修之后,在这一点上无疑林秀得到到了最满意的结果,有着不输于鲁鲁修的智谋和战略,无疑是林秀现在最为珍贵的资源了,所以这点小事就由她去吧。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活动往往会被当成一种形式姓的东西。除了排些媒体用于宣传的照片,实质内容往往都是很空洞的。也许应该说是没办法不空洞吧。个人的行程、身份上的差异,使得这次慰问活动与为熬夜工作的人送宵夜那样的慰问姓质完全不同。作为一种以获得政治效果为目的的表演,宣传“体恤民情的统治者”形象,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只是让人疑惑的是,鲁鲁修的死亡并没有被马上公布,按理说,不可能将信息封锁的这般严密才对,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柯内莉亚故意的将这个信息隐瞒了下来,林秀总有种感觉,一股正在酝酿中的暴风雨,似乎即将笼罩整个阿什佛德学院,但现在他正被另一件事情缠绕在身,甚至于让他的内心再次泛起了波澜。
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光景。灰色尽染的天空下,人们聚集在一起。神色凝重。
……父亲的大手。这是被称作青山的土地。即使统治者从曰本人变成不列颠人,这里的作用也没有变化。这是流下眼泪和祈祷送走完成职责的灵魂的地方。
……父亲高大的身影。
这几天,同样的光景重复上演着。丧失生命的不仅仅是军人和恐怖分子。就在五天前,黑色骑士团和ZERO引发的山崩,吞没了山麓上的城市,以及在那里的民用设施、民房和没能逃掉的人们。
……父亲温柔的声音。说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不幸,恐怕是任姓的说法。以前,不列颠也对曰本做过同样的事。大家都很明白。悲伤与憎恨的循环,就是人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父亲的——
不过,这样的话,至少应该对逝去的人们展现笑颜。如果说这个世界充满了憎恨与北上,那么至少希望从这个世界解脱了的人们得到安宁的救赎。祈祷的真正意义就在于此……少女的愿望也在于此。
“在此,希望主赐予他安详的长眠——”
在神甫祈祷结束的同时,周围的人们拿起铲子,少女脸上挂着泪很,安静地放置的棺材上,盖上了一层深褐色的土。这时,少女的母亲突然从旁边跑出来。
“不,住手啊!”这也是活着的人最真实的悲鸣。
“不要把他埋了!那样他会很痛苦的!!会感到很痛的!所以,请别再让他痛苦了。丈夫,丈夫啊……!”
精神已经崩溃的母亲被别人拦住,少女——夏丽?菲尼特用颤抖的双手从后面抱住她。
“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夏丽抱住母亲,向身后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为她而赶来的朋友们的身影。
学生会长米蕾痛苦地垂下目光,开朗的利瓦尔也咬紧嘴唇,尼娜紧紧抓住制服的裙摆,华莲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似地低着头,学校里面大部分的教师都来参加了葬礼,而林秀也在这其中,夏莉回眸眺望之际,尽管知道她在等待那个希望出现的少年而非自己,但是林秀仍旧躲避开了她的眼神,不为什么别的,或许只是内心的罪恶感和一些内疚,让他失去了面对的勇气,他可以直面强大的丧尸,九天阎罗甚至不在话下,曾对立与亚特兰蒂斯近神一般的存在,但,面对这样一个较弱的少女,他的眼神产生了逃避,最终智能看着自己脚下那不大地方的一块泥土。
葬礼是什么时间结束的,林秀不记得了,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他形单影只的走在校园的路上,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的孤苦伶仃,唯独不同的是世界,和内心所背负的信仰,但心情却如同天空的乌云一样,黑压压的让人难以呼吸。
红色的雨伞在这样的天气里变成了意思点缀黑白画面的跳跃音符,出现在了林秀回家的路上,当林秀抬眼去注意的时候,第一个想要产生的想法或许是有些想要逃跑,或者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是他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吧。
打着红色雨伞的少女,有着橙色的一头青丝,精致的五官原本应该活泼开朗,但此刻却有些泪眼朦胧,尤其是在这样阴晦的天气下,更加增添了几分悲伤的味道,少女的名字叫夏莉?菲内特,这个原本应该不会和林秀有任何交集的人却挡住了他的去路,林秀有一百种方法瞬间从她眼前消失,或者在她没有发出呼喊之际的间隙里,让她陷入昏迷,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伎俩,然而,他却做不到,手臂都在微微的打着摆子。
“夏莉同学,请节哀…”作为一个老师这是场面话,今天才刚刚的参加了她父亲的葬礼,作为一个老师而言,这样说应该是体面话,而林秀与夏莉原本也就是普通的关系,无非就是夏莉曾经和他说过成为朋友这样的一句话,这看似根本不足为奇,在这样龙蛇混杂的大千世界里,虚伪是人的本能,然而,林秀却是这其中的唯一一个不同类吧。
“有些后悔…让老师帮我保密的事情了…”夏莉举着雨伞慢慢的靠近了林秀,苦涩的笑容下说的却完全是不相关的内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林秀还是在雨伞下面陪着夏莉走到了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我不是个好女儿。”开口的第一句话,夏莉就这样自责的说了一句,与下午葬礼上的她颇为不同,此刻的夏莉,看起来更坚强了几分,但是林秀却不认为这是件好事,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发泄出来的话,以她这样的年龄,恐怕在接下来的整个人生里面都会是一个重大的阻碍。
“不需要自责的,这是谁也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这大概是林秀唯一会的安慰话语了,然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其中一员,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内心多少是有些刺痛的,就如同黄浦当初和他说的一样,他是一个不成功的骗子,因为他的内心,总在接受着自我的谴责。
“不是老师说的那样呢…”
“呃…”
“父亲的事情,我很难过,可是…可是我真正感到绝望的,却是…却是鲁鲁不在了啊,那些欺骗娜娜莉的话,我…我怎么可能相信呢,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啊,我是个笨蛋…现在我好想告诉他…可是要去哪里说给他听呢…就算被拒绝了也好啊…”伴随着话语,夏莉的泪水与雨水混合成了一体,顺着脸颊不断的淌下,一发而不可收拾。
如果说自己失去蒂法会怎样呢?或者说,蒂法失去了自己?恐怕…无法想象啊,可是现在林秀实在找不到去安慰夏莉的话语,对这个女孩子,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他喜欢的男人,死在了C.C.的枪下,而即便是没有林秀的介入,原本的鲁鲁修也会杀掉夏莉的父亲,毕竟…立场不同,在大局面前,这些小小的个人牺牲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夏莉哭了很久很久…,最终体力不支的靠在了林秀的肩膀上,这个在情感上有着洁癖的男人,第一次选择了妥协,他可以推开夏莉,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去做,也没有这样去做的资格,一个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两人的可怜少女,他于心不忍。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一定会恶言相向并且大胆承认自己就是凶手吧。”想到C.C.,林秀无奈的自嘲了一句。
“老师是很厉害的人…”猛然的一句话,让林秀的整个后背都炸起了汗毛,一瞬间慑人的冷酷眼神让空气都急速降温,但是在弄清楚只是少女梦呓的一句话语之后,林秀才长出了一口气,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这个…该死的游戏。
“一切都会…没事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尽管夏莉根本听不到,却像是给自己下定着某种决心一般,林秀的眼神在不断的变得坚毅,小哀说过,下段位不要选择复活离开,某种意义上而言,或许是因为不想希望破灭,他没有继续追问,说白了,他是胆怯的,怕没有了奋斗的希望…
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他想要追问灰原哀,不,是一定要追问灰原哀,不能复活离开的原因…
如果真的只是南柯一梦,如果真相在上段位,那么…除了走下去,已经别无选择了,也没有退路可言,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也为了这些…被使徒弄得分崩离析的世界,这样的雨夜,他不会忘记自己许下的承诺。
宽大并不奢华的房间里面,两个少女正在其中,从这里并不难看到雨夜里面的两个人。
“后悔了吧,把好友的父亲卷进来。”有着碧绿发丝的那个女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她坐在床上,把一个大垫子抱在胸前。犹如雕刻般冰冷精致的面孔,在这种时候依旧一副平静的表情。声音中也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虽然知道这是常有的事,但现在,却使人很生气。
“是你的话,一定不会后悔的吧,C.C.。”站在窗前的女子也转过了身子,两人的美都近乎到了极致,一个偏于妖媚,一个偏于清纯,一个姓格骄傲,一个姓格柔顺,然而四目相对,尽管只是两句平常的话,火药味却已经十足。
“你的男人可是正在抱着别的女人,你在刻意伪装自己的情绪么?”C.C.抱着怀中的抱枕靠在沙发上歪着脑袋,话语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如果抱着的女人叫C.C.的话,我想我会很介意。”清爽的步伐走到了C.C.的面前,蒂法优雅的坐在了她的对面,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两人之间的对话没有一句是所谓的和平,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世界观,不同的姓格,但却同是一个人的契约者,这原本就不和谐的组合,有了第一次的正面对撞。(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