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血饮真君的后台

“下不为例。”慕容凤转身哼道。

“什么下不为例,你把话说清楚。”剑痴不知死活的追问道。

慕容凤翻翻白眼,直接腾身而去。

“喂,你又要去哪?”剑痴连忙跟上。

“当然是去看我亲手导演的好戏啊!”慕容凤白了这货一眼,循着血饮真君的气息来到了一片灯红酒绿的坊间。只见这条街坊的街口高树一道牌坊,上书三个大字——快活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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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回来的血饮真君准备在快活林大宴一众故交好友,此事经有心人之口迅速传遍全城,有人闻讯不屑一顾或摇头无语,也有人咬牙切齿跳脚骂娘。

不管外间如何纷扰,受邀的修士皆是欣然前来赴宴。其中光是元婴修士就足足来了五位,而金丹修士则有十多位,这些人皆是血饮真君早些年的门生故吏。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同门情谊,也有点头之交,还有几位则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而血饮真君宴请众宾朋的地点也选得十分值得人玩味。

清雅阁,光听名字就觉得很有档次,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因为这家青楼里面的女子全都是清一色的女修士,当然人家都是正经的青楼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千万不要将她们和那些专门从事皮肉生意的夜莺窑姐搞混了。

但真正关键的是这家清雅阁乃是金家设立在快活林里的产业。

而消息灵通之人都知道血饮真君今天白天刚和金家家主金琇泉起了冲突,甚至将官司打到了神刀门宗主面前,现在转过脸却带着一大帮人跑到金家的地盘上大办酒宴,一时间纳闷者无数,纷纷猜测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血饮真君才不会去管别人如何瞎猜,反正他也是听命行事。一来到清雅阁就直接霸气侧漏的扬言要将整座清雅阁都给包下来,让清雅阁的掌柜差点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血饮真君一进门的神态语气怎么看都是来搞事情的,压根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包场?别是砸场子!

清雅阁的掌柜只能一边好生接待血饮真君,而暗地里赶紧派人去金家通知幕后大老板。

而随着被邀请的宾朋陆续前来,清雅阁的掌柜额头上的冷汗就没停止过。瞧瞧来的都有那些大神吧,神兵坊的大监正,武经阁的讲经夫子来了俩,擎天军的将军也来了两位,这五位可都是实权在握的元婴修士。

尤其是那神兵坊大监正更是五位元婴修士中最据实权的一位大神,因为这神兵坊可是专职为神刀门上下所有修士打造灵器法宝的特殊部门,同时也此次扬刀大会的主要承办部门。这已经不是实权部门那么简单,人家可是拿捏着神刀门上下所有修士的命脉,所以不管是谁都要看人家脸色行事,就连一直想染指神兵坊的金家也没能插进手去。

随后捧日军又一次来了七位金丹校尉,但这七位来头同样不小,江湖人送外号捧日七宿,据说由七人联手布下的「七星大阵」就连元婴修士也不敢轻易招惹。

按理说人都来齐了,可以开宴上酒看好戏登台了,然而清雅阁外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把清雅阁掌柜的脸都吓绿了。

只见这位不速之客赫然是一位头戴紫金道冠,身穿金钱八卦福禄寿袍,手拿黑骨玉仗雪蚕银丝拂尘,身后还背着一个贴满道符的紫铜大葫芦的老道。这葫芦大的足以装下一个大活人,光看这材质绝对分量惊人,然而被这一身壕气的老道背着却轻若无物一般。

而这位老道的来头更是惊人,正是神刀门宗法寺的宗法寺正卿——天衍道君!

而这宗法寺就相当于一个国家的最高法院,但是这宗法寺的职权却比法院权力的更大,因为人人谈虎色变的执法堂也只是宗法寺的一个下属部门而已。所以这位天衍道君就当于身兼大法官、监察长、邢狱长三大权力于一身,就算是神刀门宗主见了天衍道君也得执晚辈礼,可以想见这老道手中的权力有多骇人。

闻讯天衍道君突然驾到,血饮真君连忙带领众位修士一起慌忙出门行礼迎接。

“拜见道君(师尊)!”众人喊道君,唯独血饮真君一脸虚汗的喊了声师尊,二者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天衍道君面无表情的轻哼了一声,对血饮真君道:“你小子回来了也不来主动拜见为师,反倒跑到这等烟花柳巷之地喝花酒居然也不请为师,还有没有将老夫当你的师尊了?”

“弟子知错!”血饮真君连忙一脸汗颜的认错道。

天衍道君抬头瞥了一眼清雅阁的匾额,冷笑道:“你倒是选了一个好地方,为师倒要瞧瞧你都点了什么好酒上桌。”老道说完便一甩拂尘迈腿往里走,血饮真君等人连忙点头哈腰将老道恭请了进去。

很显然这位不请自来的老道是为自己弟子撑场面来了,让血饮真君心中既感动又惶恐……

而那清雅阁的掌柜已经迈不动道了,只能拉过一个跑堂伙计,颤声道:“快去通知主家千万别来人!”

“啊?”跑堂伙计一脸懵逼,不明白掌柜的为何朝令夕改。

“快去啊!”掌柜的一巴掌扇走伙计,自己则颤颤巍巍的来到那帮煞神落座的大厅内亲自照拂,生怕手底下的人出点差错给对方发飙的借口。

就连这位掌柜的都看得出血饮真君把酒宴地点选在清雅阁分明是来者不善,在座的众位宾客自然也心知肚明,但大家仍慨然赴宴而来,可以想见那金家有多不得人心。

“掌柜的!”擎天军云麾将军斗元真君一见掌柜的进来,立即拍桌子瞪眼道:“你这清雅阁怎么做买卖的?怎么光有吃喝,无人作陪唱曲啊?”

这分明就是存心找茬了,因为是人都知道清雅阁的姑娘都清倌人,只有姑娘挑客人,那有客人挑姑娘的道理,也只有那些高挂红灯笼的瓦窑才会是客人挑姑娘来作陪唱小曲。

斗元真君一开口,立时满桌宾朋纷纷跟着鼓噪了起来。就连天衍道君也是自顾自喝着血饮真君奉敬的酒水,丝毫没有出面劝说的意思。

被一帮煞神不怀好意的盯着,掌柜的立时冷汗就哗哗的下来了,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巧言令色,只能脸色惨白的哆嗦道:“还请各位仙师海涵,是小人疏忽了,小人这就去将姑娘们叫来。”

很快一大群不情不愿的清丽女修士被掌柜的连哄带骗的迎了进来。

众人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全都是些炼气期的女修,这样的女修在外面人看来都是高不可攀的女神,但在在座一帮人看来不过是一群自视清高的女人,与那些窑姐的区别只在于身价不同而已。

在座的修为最低也是金丹期,自然不会将一群炼气期的女修放在眼中。再加上大家伙存心是来挑事的,所以一番语带轻佻的评头论足将这帮清倌人羞愤的满脸燥红,但偏偏无人敢发作。因为掌柜的在来之前就已经千叮万嘱这帮煞神没一个好惹的,若是真的出了事就算是金家也保不住她们。所以一帮女修只能忍气吞声的任由血饮真君一帮人呼来喝去大占便宜。

而此时就在清雅阁的斜对面的一家酒楼内,剑痴从监控画面上收回目光,大摇其头道:“堂堂修士居然沦落至此,唉,真是世风日下啊。”

慕容凤哼道:“你当人人都像你一样能被大门大派相中全力培养啊?这些女修资质平平,只能靠出卖色相换取一点微薄的资源。要不然就会沦为平庸的凡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修士,哪怕只是最底层的炼气期也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个是平庸的凡俗,即使活的再好也不过是做为男人的附庸,换成是你会作何选择?”

剑痴哑口无言,转头自顾自的喝起酒,过了片刻又忍不住问道:“你说那金家会不会来人?”

“肯定会来人。”慕容凤笃定道:“根据金家以往的作风,他们要是不来人就不是金家了。”

剑痴摇头道:“我觉得金家应该不会来人,毕竟里面可是坐着一位分神期修士,除非那金刀老祖出面,否则谁敢在一位分神期修士面前放肆?不过我真没想到这血饮真君的后台怎么硬,难怪被外派到清沐城一呆就是十几年,回来后仍有怎么多人为他撑腰。”

慕容凤说道:“人生在世不外乎功名利禄四个字,即使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也不能免俗。你看下面那些修士与凡人何异?”

剑痴目光扫过人头攒动的大街,只见进出灯红酒绿之地的有一大半居然是修士……

“这年头的修士也太不值钱了吧!”剑痴忍不住抓狂道。

慕容凤淡笑道:“神刀门扬刀大会举办在即,这首阳城中自然八方英豪齐聚,自然要比平日多出许多来自各地的修士。”

剑痴哭笑不得道:“看来我童年看过的玄幻肯定都是瞎编的,修士不都应该一心追求大道,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嘛。”

慕容凤轻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嘛,所谓的修真界何尝不是另一个江湖。而江湖不就是一个大染缸,进来了就别想干净的出去。其实人类就是被欲望支配的生物,玄幻中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修士其实只是所求之物与凡人不同而已,凡人追求的是黄白之物,而修士所求无非就是各种修炼资源,二者在本质上并无区别。而这首阳城中的修士其实只是比中的那些所谓清高修士更加现实一点而已。”

剑痴对于经常从慕容凤口中蹦出些歪理邪说已经麻木了,所以哪怕她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会去深信,毕竟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

这时一个看起来十分落魄的算卦老道走上了二人所在楼层,四处招揽生意,可惜压根没人搭理他。

毕竟修士追求大道本就逆天而行,谁会无聊的给自己算命找不痛快?凡人自然更不必说,宁愿求神拜佛也不会去算命,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是有真正的神仙的。虽然不是有求必应,但好歹比你一个连自己吃不饱的穷算命的靠谱多了。

这时这算命的老道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慕容凤这一桌旁边,摇头晃脑道打量了二人一眼,然后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剑痴一脸错愕,以至于到了嘴边赶人的话变成了:“诶?那个算命的,你怎么瞧一眼就走了啊?”

算命老道转身捋须道:“老道平生为人看相算命无数,但从不给修士算命,免得不准找打,准了也找打。”

慕容凤见这算命老道说的风趣,不由呵呵一笑道:“那你给我们各算一卦,无论准不准我都不打你,如何?”

算命老道直摇头道:“我收费可是很贵的。”

剑痴直接壕气十足摸出一两银子拍在桌上,哼道:“够了吗?”

算命老道却依旧摇头道:“老道给凡人算命不论老幼男女皆只收十枚铜子,但如果给修士算命则要收十枚灵石!”然后拿手一指自己的幡旗,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大字——测字算命,占卜吉凶。凡俗一律十铜板,修士一律十灵石,童叟无欺概不还价。

剑痴顿时被气乐了:“难怪你会被人打,你这样敲诈修士不被别人揍才怪了。”

算命老道被剑痴嘲笑也不以为意,淡然道:“算己命本就为了图个心安理得,若是连点小财都舍不得又何必找人算命呢。”

慕容凤笑眯眯道:“看来老道长还是位看破世间百态的方外高人啊。好吧,看你说的冠冕堂皇,那你就帮我算一卦吧。”说着一甩手就是十枚灵石抛了过去。

算命老道毫不客气的伸手接住转手就塞入袖口中,然后摇头晃脑的问道:“敢问姑娘何所求?是问姻缘?运道?还是财气?”

慕容凤一摊手,轻笑道:“我无所求,只是想向道长求证一事。”

“何事?”算命老道认真道。

慕容凤笑眯眯的只用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那太白剑仙是否真的该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