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第六章 卡莎父女，为师报恩

陈寅的手指堪堪停留在了虚空圣使卡莎的额头前，距离她的眉心只剩不足一公分的距离。

眼睛斜斜瞟去，陈寅发现来人他很熟悉，数年之前的战争学院保卫战时，陈寅抵达了艾卡西亚地区的战争学院驻防地，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卡萨丁。

“卡萨丁前辈？？”

陈寅轻轻开口。

“是的，是我，陈寅大人，没想到您竟然还记得我？”

卡萨丁也没有想到时隔多年，陈寅竟然还记得自己，而且还一口就能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的陈寅已经和六、七年前卡萨丁初见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个时候的陈寅既青涩又急躁，活脱脱的一个中二少年的形象。此时的陈寅不仅一头银发，而且无论气质还是神态都是一种说不出的宁静沉稳，但又透着一股悲凉沧桑，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寄体在了一个青年的身上。

卡萨丁更为在意的是陈寅目前的身份和名气，虽然远在瓦罗兰东侧大陆，但是陈寅出任了德玛西亚大将军，又在两个月之内接连大败虚空军团，最后更是覆灭了仅次于艾卡西亚的厄提斯坦虚空巢穴之一，更是手刃了虚空统帅之一，这一条条劲爆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即使卡萨丁是个隐者，常年游走于人类社会的边缘，但是他陈寅的事情也早已听得他耳朵也快磨出茧子来了。

“卡萨丁前辈，你也是我们符文大陆抵抗虚空入侵的英雄人物之一，更是我们学院几位导师的好友，你为何要阻止我杀掉她呢？你要给我一个理由。”

陈寅的灵魂没有降临到瓦罗兰大陆之前，卡萨丁也是他在那个世界曾经最喜欢使用的几个英雄之一，加上卡萨丁跟战争学院刚刚去世的诺提勒斯还有崔斯特都是要好的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陈寅也会照顾着两位已逝导师的面子，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换成其他的人来此说上一句话就想阻止陈寅接下来的杀戮行为，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为，您眼前的这个虚空圣使，是我曾经遗失的女儿，卡莎。所以，请求您，饶她一条性命。”

卡萨丁的话让陈寅一头雾水，卡莎这个英雄陈寅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是因为他的穿越带来了这个世界的改变？不过看着卡萨丁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陈寅觉得他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老家伙，别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她明明是我们虚空军团的圣使之一。”

一旁的卡兹克眼见陈寅与新来的这个紫衣人聊的越来越多，它很担心自己的进化食粮会因为这个搅局的人出现而成为泡影，所以它语气极为恶劣，甚至亮起了双臂上的金黄色的闪亮刀刃。

卡萨丁似乎是知道卡兹克的厉害，他见到卡兹克准备进攻，也赶紧的抽出了紫黑色的虚空之刃全身戒备起来。

陈寅冷冷的瞥了卡兹克一眼，卡兹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敢再吭一声。

“卡萨丁前辈，您继续说。”

“陈寅大人，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为何常年驻守艾卡西亚，因为我曾经也被虚空圣使的灵魂意识体入侵过。大概在80年以前，我曾经带着妻女到艾卡西亚区域拜访我的好友，您的师傅贾克斯大人，他当时担任着艾卡西亚地区的战争学院驻防部队统帅。我和你的师傅在诺克萨斯任职的时候曾经是生死之交。他逃离了诺克萨斯加入了战争学院后，我也不得不离开了诺克萨斯，到了艾卡西亚我们小聚了几日后，正当告别之际，却恰逢艾卡西亚的虚空通道打开，将我和我的妻子女儿三人一同吸入了虚空缝隙，您的师傅，贾克斯大人为了救援我们三人，随着我们一同飞入了虚空通道之内。那个时候，有四条黑色的灵体瞬间侵入了我们几个人的意识中，我的妻子身体孱弱，瞬间殒命，我和贾克斯大人当时都拥有着英雄级别的力量，我们苦苦抗衡这侵体的意识，再也来不及救援我的女儿卡莎，她最终被虚空通道卷入了深渊。此后的数年，我一直都在跟脑海中的那个所谓的虚空圣灵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虽然最终我胜利了，但是我的身体也已经因为虚空生物的临体而变得一半是人类，一半是虚空怪物，你应该也是知道你师父常年以来都带着一副黑铁面具吧？就和我常年都用这个斗篷和面罩围起来自己的脸一样……”

说着，卡萨丁解开了自己的斗篷，撤下了脸上的面罩，陈寅的瞳孔微缩。

这真的是一张可怕的面孔，半边的脸是人类的样子，另外的半边竟然是青紫色的虚空怪物的样子，这与那个虚空圣使卡莎完全不同，如果说卡莎属于人类完全黑化后的虚空人形生物，那么卡萨丁这个样子就是一个半黑化的状态，样子比纯种的虚空生物还可怕。

而且，卡萨丁说完了这些话，陈寅也瞬间就相信了他的说法。因为陈寅至今依然不会忘记当初的艾欧尼亚保卫战当中，他的师傅贾克斯曾经与诺克萨斯的赛恩大战了一场，战斗当中贾克斯的黑铁面具被打碎了一半，后面的几天贾克斯都是用一块灰布缠绕着自己的那半张脸孔，原因，肯定是因为他也和卡萨丁一样，成为了半人半虚空生物的状态。

“呼~~”

陈寅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这个困惑了自己很久很久的问题，为何武器大师贾克斯一直常年带着黑铁面具，喜欢将自己笼罩在厚厚的紫色长袍之内。

“卡萨丁前辈，我明白了，我相信你肯定不会认错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个女孩，她已经不再是你以前的女儿了，看她现在的样子，明显已经被虚空生物的意识完全占领了身躯，即使是这样，您还想要她回到你的身边吗？”

陈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自己的判断，这也是一个很残忍的事实。

“我知道，虽然她的意识被虚空生物占领了，但是她，依然是我的女儿，所以，请您帮帮我，哪怕是摧毁她现在的意识，剥夺她全身的力量，我只是希望，让女儿能回到我的身边……”

卡萨丁此刻丝毫没有了大陆强者的气势，他更像是一个关爱着女儿的父亲，一心想要驱散掉霸占着女儿身体的恶魔，哪怕驱散恶魔的代价是让自己的女儿变成白痴，他也在所不惜。

陈寅原本就是想摧毁掉卡莎的意识，卡萨丁提出来的想法正好与他先前想做的事情完全相同，不过，真的这样做了，未免太过残忍。

“卡兹克，这个女人不能交给你吞噬了，你先下去把那只虚空统帅吞噬了吧，到了诺克萨斯之后，我再给你重新找一只和她同一级别的圣使由你来吞噬吧。”

思考了片刻后，陈寅对身旁的卡兹克说道。

这让卡兹克本来有些沮丧的心情再次充满了期待，它兴冲冲的向陈寅躬身作揖“谢谢主人！卡兹克的前程就全靠主人您了！那我现在下去吃饭了！”

“嗯，你去吧！”

卡兹克震动着翅膀，冲向了地面的沼泽。

陈寅支走了卡兹克之后，对卡萨丁说道“卡萨丁前辈，请您准备一下，放开您的精神世界，我们来一起找找看吧，能否在她的精神世界中找得到您女儿的残存意识。”

虽然听不太明白陈寅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卡萨丁依然放松了精神，准备听凭着陈寅的安排，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强大早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他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陈寅。

几乎是瞬间，卡萨丁就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处幽暗的空间中，这里面处处都是蛛网般的紫色通道回廊，就像是一个硕大的迷宫，让人无法变清楚东西南北和前方的出路。

“卡萨丁前辈，这里就是这位虚空圣使的精神空间了，她似乎颇为聪明，从我们的谈话中明白了一些事情，又快速的进行了一定的应对措施。不过，也只是一些小聪明而已，如果想解除这样的迷宫状态也十分简单，我可以采用强硬的手段给她全部炸开，但是这样可能会同时摧毁掉您女儿残存的意识，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眼下我们就要稍微麻烦一些了，用我们自己的感觉，去这些通道中寻找一下吧。您准备好了吗？”

陈寅的声音传自卡萨丁的身后，这不仅让卡萨丁心中大定，更让卡萨丁大感精细，没想到陈寅还有如此神奇的手段，老友贾克斯的这名徒弟真的像他当年吹嘘过的那样，早晚有一天，可以称为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存在。

卡萨丁毫不犹豫的就钻入了其中一条紫色的通道内，开始快速的奔行着，寻找着女儿的踪迹。

同时，陈寅的心中暗暗一叹，开始思考和梳理起卡萨丁先前说过的他与贾克斯之间的一些关系。

从卡萨丁言简意赅的介绍中，陈寅知道他肯定还有很多重要的信息没有全部说出来，比如他和贾克斯的生死之交，到底如此成为生死之交的？陈寅的师傅贾克斯在逃离诺克萨斯的时候，曾经遭遇了诺克萨斯大部队的围剿，却最终杀出了重围，这当中除了他个人本领和个人魅力之外，肯定少不了类似卡萨丁这种好友的帮助，否则卡萨丁也不会在贾克斯加入了战争学院之后就离任了诺克萨斯的职务。80年前，贾克斯为了救这位好友和他的妻女，不惜扑入虚空通道救援，可见二人的关系绝非卡萨丁表面上阐述的如此简单，

算了，自己反正时日无多，这次就算是帮师傅贾克斯将这个人情彻底的还清吧。

陈寅淡淡的一笑，盘膝坐在了原地，闭上了眼睛……

他身后的长发无风而起，慢慢的飘动到半空，这些长发如同一条条的银色长蛇，瞬间暴涨了千倍，飞向了四周无数的紫色通道中。

这样将触觉分部到每一根毛发之上，这样下去，每秒至少要消耗数十亿的体内细胞了，这种持续消耗的时间如果超过了一小时，那陈寅当前的生命力最少会流逝5%以上。

徒弟代师傅还掉的这一份人情，真的很重，可惜当下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直到虚空战役结束了很久之后，当卡萨丁带着女儿卡莎到战争学院拜访贾克斯之时，才从泰隆那里得知了陈寅的这些事情和他所做出的牺牲。

卡萨丁沉默了一天一夜之后，第二天就向战争学院递交了申请，请求成为一名最普通的护卫队员，时任副院长的瑞兹和贾克斯都让他再考虑一下成为老师，但是被卡萨丁拒绝了，卡萨丁说自己擅长的只有战斗和杀戮，不适合做教学，他希望用余生去为战争学院抵抗着所有的外敌入侵，或者为战争学院去维护着瓦罗兰大陆的和平。

最终，卡萨丁成为了继潘森之后的战争学院护卫队统帅，此后的余生，再也没有离开过战争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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