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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儿无力的瞧着他,又费力抬头去看那悬挂的干粮,眼神之中带着点绝望,虚弱的叹了口气,就此瘫软的卧倒地板。

李浩霎时变得惊慌起来,口中呀嗬怪叫,不知道在说些,慌忙揭被起身,欲爬下床来。

这阵响动将雪月儿惊醒,变得惊慌起来,摇头不已,忽然不知哪来了力气,赶紧爬了一阵,向李浩爬来。

李浩抬头望着她微微一笑,一手无力的垂在床下,不再下床,雪月儿才喘了口气似的,定下一些心来,费力的抓着桌脚,支撑着站起。

李浩轻轻的一把握着雪月儿一只手,无力的向上带着。雪月儿这才想到,他是怕自己在躺在地板之上着凉。如今他们身困力乏,别提什么内功护身了,一些轻微的风寒,指不定就得生病。

雪月儿深陷的眼眶微微湿润,有些后悔的暗叹:“唉,没事去弄什么干粮,就算自己弄来了干粮,李浩也绝不会吃的。自己有这力气爬下来,自然也有可能坚持下去的,何必心慌胡来,害得李浩跟着受惊。”

好似发现雪月儿无力再上床似的,李浩瘦小的手上力气再加,咬牙硬要将雪月儿带上床。雪月儿忙配合着他使力,先将头挪了上去,再是身子,最后才是一条腿,再一条腿,终于再爬上了床。

这简单的上床动作,也花费了两人所有的力气。

卧在床的边缘,雪月儿虚弱的喘着粗气,感觉李浩手上还在用力,用力将她往里面拉,雪月儿一楞,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将自己床外沿的右手缓缓递过去。李浩抓着她的手轻轻一带,两人同时用力,就将雪月儿带了个翻身,压在自己身上,压得他好不难受。

雪月儿微微一笑,在李浩身上挣扎着一翻,滚到了他的左侧。

两人仰面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用力过度的红润。不知觉中,昏沉的睡去。他们这一睡,就足足昏迷了四日,直接将剩余的时间给打发了。

也就是说,这最后的四日时辰,反而是十日净体之中最好打发的日子!这一点,可是他们当初进来之时,所未想到的。

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有些事情,不亲自去做,是永远不知道真相的;不切身体验,也永远不会有清晰真实的体会,难以记住。

“小修士,你终于醒了!”

昏迷不知几日,迷糊之中,李浩感觉到似乎有人喂他稀液什么的,就是不能睁开眼来。直等到今日,总算是能睁开眼,模糊的看到外面的东西。

李浩望着眼前的白须老者,张嘴欲言,嗬嗬两声,楞是甚么也到达不出。

“小修士不用着急,再安心休养一日,当能恢复!”

李浩微微摇头,嘴中嗬嗬之声依然不绝。

白须老者抚须笑道:“小修士放心,你的同伴,同样没事,已经清醒过来。”

李浩这才放下心来,闭目休息。

迷糊之中,他恍惚听到白须老者叹道:“这两人情义还真深重!直比真兄弟还要亲密,倒像是……嘿嘿……”

清醒过后,每日三餐,自有人舀来带有浓郁花香与药味的稀粥饲喂。这个东西,让李浩想想自己高挂房梁的干粮,禁不住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什么事情的发展,最后不一定是自己理想当然的样子。

“小修士笑什么?庆幸自己挺过这十日净体考验?”

李浩摇摇头,笑而不言。白须老者淡然一笑,也不再问,继续喂他药粥。

醒来之后的第二日凌晨,李浩尚在熟睡,忽然感觉自己脸上一湿,立即惊醒,入眼,是雪月儿那张喜极而泣的笑脸,红晕微现的脸上,依然掩饰不住虚弱的一片苍白。

扑在李浩身上,雪月儿沙哑虚弱的道:“古弟,咱们终于挺过来了!没想到,咱们会有这么厉害!”

李浩傲然道:“那当然,你的古弟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本想来个磅礴大气的豪言壮语,同样虚弱沙哑的声音不知觉的泄了他的老底。让雪月儿忍不住噗哧轻笑。

李浩望着雪月儿身后的白须老者道:“大师,这是进谷第几日?”

“十三日!”

李浩惊讶的道:“我们岂不是足足昏迷了五日!差不多赶得上清醒的时日!”

白须老者笑道:“瞧着你幼小的年龄,单溥的身体,能这么快醒来,已经超乎我的想像了!好了,你们再调养歇息一日,傍晚时分,我会带你们去完成净体的最后一环——圣浴!”

雪月儿这时变得有些紧张的问道:“这圣浴,要做些什么?”

白须老者笑道:“小修士不用担心,这环没有任何困难,只进入圣泉洗浴净身即可!忍饥十日,素斋三日,圣浴净身,除却一切凡尘恶念,怀一片赤诚之心,方可祭拜圣洁的光明大神!”

李浩暗道:“原来这花谷祭拜的,却是西方大神!”

雪月儿继续问道:“这圣浴,又有什么人监督,或者还要举行什么仪式?”

白须老者摇头笑道:“没有那般麻烦,那圣泉,只有初次进来的修士能进,进去之时,要不忘祈祷:愿光明之神永赐我光明大道,幸福生活!除此之外,只有在一些盛大的节日,比如大神寿诞之际,圣诞狂欢,才能开启,全谷之人陆续进去沐浴祈福。”

雪月儿这才松了口气,心道总算能够蒙混过关,不会让她当众出丑。

用过早餐药粥,与李浩玩笑一阵,雪月儿虚弱的回床歇息,只等圣浴的到来。

下午,李浩与雪月儿都起来活动一下身子骨,顺便练了会功夫,只是简单的江湖套路热身,也不在乎有白须老者发觉出什么。

日将西坠,离天际那道线还有数尺,白须老者带着两人走出小屋,缓缓穿行于花丛小径,来到一片小山谷之前,白须老者停步不前,示意他们自己进去。不过交待他们一定得在太阳落山之前出来。

这时,离太阳落山至少还有一个时辰,足够了。

点点头,李浩与雪月儿缓步往里走去,渐渐的听到了一片细雨沙沙之声,以及一些清脆的叮咚之声。

这美妙的声音,久违了!自从进入大漠草原,已经近两个月没有听过这种山水之音,如今听来,还真是怀念。

人在半途尚未到,心早已经飘进了那片飘洒的飞瀑,那一潭清澈溪水!

渐走渐近,那细水沙沙声,叮咚之音,与鸟雀的清鸣一起,奏成了一首自然优雅的天籁之曲,伴随不时传来的淡淡花香,将人心中所有的烦扰都清涤干净,独留美妙在在眼,在耳,更在心。

来到这里,李浩与雪月儿感觉到刚刚清醒所带来的虚弱与疲倦,都消减不少,原本还有些烦闷的心情,现在变得跟小鸟一样飘飞。

前行数百步,前面忽然出现一片白雾蒙蒙的雨幕,细雨沙沙,泉水叮咚,如珠落玉盆,整条小溪瀑,远远瞧来,就似天仙的雪色凌罗纱裙。眼前的这条小溪瀑,就像是源镜湖那条大瀑布的缩小版。

瀑底潭水清澈,只有潭心较深处才呈一片浅蓝之色。

雪月儿道:“哗,好漂亮的瀑布,好清澈的溪水,进来大漠的两个多月,再没有见过这么清澈漂亮的溪水。”

身形轻纵,雪衣飘飘,雪月儿化为一道白影,飞快的奔到溪潭水边,捧起溪水嬉戏着。

李浩双手抱胸,瞧着雪月儿这一路轻纵小跑,姿态轻松,又回复了她以前的那小女孩家顽皮淘气样子,大笑着跟她一起飞奔过去,回复他以前顽皮模样,与雪月儿玩耍着溪水。

泼玩了一会,两人都衣衫半湿,李浩干脆直接脱了衣服,随手一甩,几件衣袍就丢过一旁,像条瘦骨嶙峋的小白泥鳅,一个猛子钻入水中。

雪月儿站在溪潭浅水中,只迟疑一会,跟着缓缓解着罗裙。原本有专门训练过易容术,穿衣脱衣,仅仅只需花几息功夫,这会磨蹭了近半柱香的时辰,还有没有解开两粒布扣。一路同途,在房屋之中,雪月儿已经能自然的做到宽衣如常,可是这露天之地,她还是有些放不开。

“山姐,磨蹭什么?你快点下来呀!”

李浩忽然扬掌劈起一大泼水花,直冲雪月儿洒去。雪月儿刚想躲开,拔腿一动,脚下却像被绳索绊住了似的,绊得她一阵摇晃踉跄,另一腿跟着同样一绊,扑通一声就摔倒水中,瞬间被溪水浸透。

匆忙间闪避,竟然忘记自己是身在水中。

李浩瞧她摔得狼狈,乐得哈哈大笑,跟着又一掌凉水泼了过去。雪月儿还未站起身,又被李浩泼了个满头满脸,恼得她大叫着反击过去。

笑着闹着,雪月儿不知觉间,已经将先前迟迟未能脱下的衣服,全部脱掉,露出了那雪白的身躯,绷得有些红紫的双峰,就这么赤着身子与李浩在一起玩着水仗。

玩了会水,李浩提醒道:“月儿姐,咱们玩得够了,时辰不早,该行祈祷之礼了。”

雪月儿点点头,跟着李浩的样子一般,照着西方僧侣的祷告礼仪,闭眼祈祷着白须老者交待下来的祈祷词。

诚心的祈祷之后,李浩与雪月儿赶紧一起洗浴。早完事早放心,在这花谷之中,还有许多不便之处,一不小心就会花谷之中的人发现,说不定还得坏李浩的事。

雪月儿见李浩依然如往常一样,对自己的精赤的身子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在洗浴着,就算明知李浩年纪还小,这会也许并不真懂男女之情,心中忍不住的还是一阵失落。

雪月儿咬咬牙,略带娇羞的道:“李浩,能帮我搓下背吗?我自己摸不到,感觉怪痒痒的!”

“好哇!能为月儿姐姐效劳,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啊!”

李浩想也不想的就答应着,很自然的慢慢帮雪月儿洗着背,动作很轻柔很温抚。

这一幕,让雪月儿想起了当初在野外小溪里的情形。那是在一个清晨,自己匆忙追李浩出来,没有带任何多余的衣衫,只能脱衣去溪水之中洗浴。由于有些害羞,浪费了不少时辰。溪水冰凉,自己刚刚跳进去没有多久,顽皮的李浩就跟着跳了下来,让她误以为李浩起了流氓歹意,更羞得她直往石壁靠去。结果撞到石壁,李浩温柔的为她抚摸着。

同样的一幕,同样的动作,雪月儿对李浩的感觉却是变得完全不一样。那时她误以小小孩童的李浩是流氓起意,害怕他有什么出格的动作;这会却是想要他起什么“歹意”,可惜的是,李浩至今不解风情。

不过,能让他在身边,雪月儿也就心满意足。她一直在想,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等他慢慢长大,那时,他就一定会懂这些的。

“月儿姐姐,你的伤疤还疼吗?你说,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傻?就算要保护我,也不用抱着我的啊,我多少还是会些轻功的!就因为抱着我,身上连中三箭,你让我的疼的心都快碎了!”

李浩轻轻的抚摸着雪月儿肩胛骨下的伤疤,怜惜的问道。那圆形伤疤在她雪白的皮肤之上格外刺眼,手指粗细一个孔洞,那里的皮肤是刚刚生出来的新肉,呈鲜嫩微红之色。

雪月儿摇头道:“不疼了!李浩,只要你没事,姐姐就放心。姐姐有说过,只要有姐姐在,力所能及,就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李浩吸了口气:“可是我的心还是很痛,每当瞧着你这伤疤,我就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偷懒,一直都在游玩着。原以为,凭着那些精致暗器,就足以保全我们的生命,哪知道一遇到这种混乱场面,全都是白费功夫!我恨我当初为什么就不努力的练功。如若我将武功练得好一些,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被那些该死的马贼伤到,你的身上,也不会多出三个箭疤!”

李浩说着,脸上再带上了她偶尔能够见到的,那种深深的悲戚自责的神色,雪月儿返回身,瞧得很是感动,也很是心酸。

当初,雪月儿一度还害怕让李浩见到自己的伤疤,比怕自己因为伤疤变得丑些让李浩嫌弃还要强烈一些。从他的反应神色之中,她能够清楚,李浩并没有因为她的伤疤而嫌弃她,反而更加怜惜她,虽然还不是她所想要的那种感情。

雪月儿眼眶同样变得有些湿润,一把将矮她一头的李浩抱进她的胸怀,紧紧抱住,安慰道:“我没事的,真的!李浩,你别再埋怨自己了,你这样子,瞧得姐姐也很是心疼!你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可是以后还得同甘共苦呢!看着你现在努力的练功,那不要命的样子,姐姐都想到不用多久,你都能够反过来保护姐姐了!”

李浩尴尬的道:“月儿姐姐,你就取笑我吧!谁不知道姐姐现在练功,比我还要卖命!才会两招三脚猫功夫的李浩,只怕还得长期托姐姐照顾了,不过我不会放弃努力练功的!对了,咱们不说这个,太阳就快落山,咱们还是快点洗好出去,早点查探出这花谷是不是就是我要找的地方,岩叔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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