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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从艾伊尔雪峰之中带来的药材,李浩没发话,他们可不敢随便处置。
下马车之后,胡老头回复了胖子的本来面目,出现在福香酒楼。只是他左手一玉三金的四枚戒指,如今变成了三金,与右手的三玉戒指倒是对称,却回复不了先前的面目,让胡老头颇为窝火,对李浩恨得牙痒痒的。
此时此刻,早早躺在床上歇息的李浩,端详着那枚夺来的洁白光润的雪玉戒指,却是嘿嘿的直乐,暗道总算出了口恶气,报复被胡老头算计。
酒楼之中,胡胖子粗声粗气的大吼道:“小二,那几个外国佬呢?”
店小二惶恐的道:“这位爷,他们还未用餐,留在库房之中。爷有什么事,请在外面处理,千万别在店中闹事!”
胡老头白眼一翻,吼道:“谁说胖子我要闹事?胖子我像是来闹事的吗?”
店小二轻轻的拍了自己一个嘴巴道:“这位爷请息怒,错话了,您大人有大量,请放小的一马!”
胡老头摆摆手,问道:“他们在哪?”
店小二松了口气,擦了把冷汗道:“西厢库房。”
胡老头对店小二道:“胖子这桌酒菜先放在备着,预好温,等会一起上。等会胖子回来,没有备齐好菜,留下桌位,小心有你的好看!”
店小二道:“这位爷放心,小的一定给您留好的。”
等胡胖子走远,店小二嘀咕道:“平日瞧他进来和和气气的,现在怎么变得跟吃了火药一般?难道那两位皮货大老板招惹到他了?样子怪吓人的!那两位大老板又是什么来路,昨夜还有两乘华丽轿子来请,瞧那位请客的爷,气势吓人,一看就是那些权势熏天的王侯府中的。”
酒楼之中生意兴旺,店小二却在发呆,掌柜气的大吼道:“小皮子,在发什么呆?还不去快点伺候客人,再敢偷懒,我扣你的工钱!”
店小二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回道:“哦,来了!”
西厢库房外,胡老头倾听一会,吼道:“你们的老板回来没有?”
四只狐疑倾听的雪犬,顿时狂吠,里面的四人一楞神,蒙面的侍卫露出的眼睛之中精光暴闪。胡老头刚刚过来之时,他没有听到走路的动静,来得是轻功一流的绝顶高手!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艾撒切尔能够听懂,口齿不清,生涩的回道:“老板没回来,请问你是谁?”
房门打开,瘦皮猴见是胡老头不这不多见的肥胖子,惊喜的道:“您不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吗?我们老板没有回来,我们正在商议怎么处理皮货的事情,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请您老帮帮忙!”
“帮什么忙?胖子我没空!”胡老头忿忿的挥手,一口拒绝。忽然眼放精光,“商议处理皮货的事情,你们老板给你们送信过来了?”
瘦皮猴道:“这个……”
艾撒切尔一把拉过他道:“别说!”
胡老头尴尬的盯着他们几个,讪讪的笑着说:“瞧不出来,挺尽职忠心的!”
最后目光落着那四只雪白高大的雪犬身上,它们已经被艾撒切尔安抚平静,洁白锋利的牙齿中,伸出条鲜红的舌头,八只慑人心寒的眼睛,警惕的盯着胡老头。
胡老头赞道:“不错,好狗!”
蒙面侍卫变得有些不自在,这胖子一进来,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只是兴奋的盯着四只雪犬猛瞧,好像不知道他比四只雪犬还要厉害似的,让他怒气顿生,转瞬又消失无踪,变得平淡如水。
胡老头心中暗赞,不错的侍卫!
胡老头不由更加好奇,李浩这小子究竟怎么网罗了这么几个外国的高手侍卫,还弄来这一大堆的皮毛山珍。
而且瞧库房之中,那挂着的几件缝制好的皮衣,查尔那驼背老头,技艺亦是不凡!绝对是有数十年经验的制皮匠师。
难道,他们真打算安份的当这皮货大亨?
胡老头忽然好奇心大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迫切的想知道,李浩他们这一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本大陆的江湖豪客,数百之众去了大陆另一边追杀他们,他们却跑回了乾宋王朝做他们的皮货大亨,好不逍遥自在!
瘦皮猴不死心的求道:“这位大老板,您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一定得帮帮我们!”
胡老头扫视那一堆皮衣,摇头笑道:“叫胖子帮忙卖皮衣,真是笑话!不过,你们将你们老板在那边的事情详细的道来,胖子我听得爽了,帮帮你们也可以。”
瘦皮猴道:“我是才从长源码头被艾老板招收为家丁的,他们在那边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敢多问。”
瘦皮猴转身瞧了瞧艾撒切尔他们,他同样颇为期待,只是不敢去问,再者与他们语言不通,也不方便问。
艾撒切尔摇头,生涩的道:“没兴趣!老板叫我们处理,我们自己想办法!”
……
胡老头滞了一滞,随即微笑着拍拍艾撒切尔的肩膀道:“你小子够义气!”
回转身子的时刻,胡老头手上抓着一张信笺,抽了出来,却看不懂,不由气馁的扬了扬道:“这信上写的什么?”
“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信?还给我!”艾撒切尔急切的想去抢信,又慌的忙往怀里摸去,还好,与信笺放在一起的银票还在!
胡老头笑道:“你什么?胖子听不懂!放心,胖子瞧不上你那少得可怜的银票!”
瘦皮猴吓了一跳,那可是整整一千两的银票,这胖子却说是少得可怜!
经此一吓,第二日艾撒切尔特意将银票换成了几张小面额的银票与零碎银两,银票大部分都交由身手敏捷的蒙面侍卫保管,免得再从他怀中丢失。
瞧胡老头神不知鬼不觉的身手,蒙面侍卫同样担心银票会从他怀里丢失,可瞧着自己这些人,就自己身手好些,也就没有推辞,勉为其难的,当了这个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会有什么困难的银票守护者,小心提防像胡老头这样的高手。
艾撒切尔不说,胡老头拿他们没辙。正焦躁间,忽然耳朵耸动两下,嘿嘿笑道:“你们几个混小子这里,也有禁军在监视啊!”
胡老头带着信回到酒楼,艾撒切尔忙追了出去,回头道:“侍卫大哥,你先帮忙看着点货物,一会我来替你。”
蒙面侍卫点点,让他们都去吃饭,自己将门关起守着货物。
酒楼之中,就算是现在旅客用餐的太多,许多人站着,还留有一张桌子没有人坐。旁边围着几人,店小二正与他们纠缠解释。
胡老头硬挤开他们,霸气的坐了下去,对店小二喝道:“速度上菜!”
几人指着胡老头道:“凭什么他刚来就坐?不是有人预定好的吗?”
胡老头回来,店小二飞快的上着菜,立即又有人拍桌大吼道:“怎么回事啊?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还没有上菜,他一来就上那么多的菜?掌柜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点给我们上菜!”
掌柜的忙笑道:“诸位稍安勿躁,这位客人的菜早就准备好,留在那温着的,要不然也不会上得这么快!”
几人顿时不提胡老头那桌的事,继续拍桌大吼道:“我们不管那么多,快点上菜,人都要饿死了!”
艾撒切尔急道:“这位老板,把信还给我好吗?”
胡老头笑嘻嘻的道:“想拿回去?说说看,这里写的是什么?”
艾撒切尔生涩的道:“老板要我们自己处理皮货。”
胡老头道:“没了?就这么点事?”
艾撒切尔摇摇,挺干脆的回道:“没了!”
胡老头点点头,一杯接一杯的在慢慢品着酒,懒得再问他们。
艾撒切尔他们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咂巴着嘴,却不敢,也不想与他一起吃饭。
等了足有一柱香,他们楞是没动,胡老头摇头着指着酒菜,笑道:“吃啊,楞着做什么?怕胖子让你们来付帐?”
瘦皮猴吞了口水道:“大老板一般不与我们一桌,另外给匀叫一桌的,我不敢与大老板您坐一桌!”
胡老头哈哈大笑道:“哟嗬,那两小子,还弄出这么个破规矩出来,还真把自己当成大老板了!来,大家都坐,胖子这里没这规矩!”
瘦皮猴道:“我们真可以坐?”
胡老头道:“你们一起坐着吃吧,别站在旁边妨碍胖子吃饭!”
瘦皮猴搓着双手,兴奋盯着桌上的酒菜道:“真让我们吃,不用我们付帐?”
胡老头瞄了瘦皮猴一眼,道:“叫你结帐?把你卖了也不够胖子喝两壶酒的!”
……
胡老头与艾撒切尔他们在同桌喝酒,皇宫之中,一名侍卫将胡老头抢信的事件具体禀告文月公主。
文月公主皱眉道:“那胖子是贼?那你们怎么不把他拿下?”
侍卫道:“公主,那胡老头确实是个贼,而且是技艺一流的老贼!不过,我们不敢去抓他!”
文月公主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么多大内侍卫还怕一个贼?”
侍卫惶恐的道:“那胡老头不是一般的贼,是圣手门的唯一传人,人称第一神偷!轻功极佳,皇宫大内无人能及!”
文月公主来了兴趣,兴奋的问道:“皇宫的禁军统领也比不过他?”
侍卫道:“论武艺,那胡老头比教头差得远了;只论轻功,骆总教头还差他一丁点!”
“真的假的?”文月公主笑道:“你不怕这话传到教头耳中?”
侍卫讪讪的笑道:“小的讲的这都是实话!总教头他不能私下惩罚小的,公主殿下得为我们做主!”
文月公主笑问道:“那为何他轻功这么好,武艺不行?”
侍卫道:“艺难双全,比如武状元不可能再成为文状元。这老头轻功好,那是为了逃命的需要!”
文月公主又道:“难道众禁军将他围住,万箭齐发,也伤不了他?”
侍卫道:“那老头轻功好,易容术极佳,盗窃技艺了得,出入皇宫大内,王府帅营,如入无人之境。江湖上所有的大门派,都遭受过他的洗劫,甚么顶尖级的秘笈,极品疗伤药,防身宝甲,想抄就抄,想拿就顺手牵羊的弄了去,一般的偷袭,对他根本没有用,他贴身戴着软丝宝甲。提到刺杀围剿那老头,小的想起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文月公主将剑扔给侍女,坐回虎皮软椅,兴奋的道:“给本公主仔细道来!”
侍卫清了清嗓子道:“公主殿下,不是不敢说,只怕小的告诉您之后,有人找小的麻烦!”
文月公主道:“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你是本公主的侍卫,谁有这个胆子敢动你?”
侍卫壮了壮胆子,慢慢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出。
三十年前的都城,王朝元老之一的骆将军府中,年轻的骆大公子娶第二房小妾。就在他洞房花烛,新婚大喜之夜,两件新郎与新娘的彩色内衣护肚,挂在数十高城门楼架子上,上留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圣手门第十七代传人胡春秋出师之作。
直到第二日清晨,过往的路人才发现,沸沸扬扬的指点围观,直到守城的卫兵请来禁卫军的高手,贴壁飞跃摘下,引来了众人的雷霆喝彩与好奇。
那名轻功绝佳的高手摘下内衣之后,命守城卫兵喝退围观众人,纵马回宫,留下了众人满腹狐疑的猜测。
霎时间,都城之中犹如炸开的锅,飞快的流传出了各种关于内衣的版本。
什么一对狗男女通奸,隐姓侠客仗义出手;男女私奔,已经订亲的一方气忿不过,命人追杀,留下内衣示众羞辱等。
城中的城民与摊贩等,都在兴奋的议论着这件新鲜热闹的事情,忽然身边奔过一队队的禁军与外面临时调进来的士兵,挨家挨户的搜查,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都城的四大城门紧闭,盆查深严。凡是可疑之人,统统拿下,吓得外面的人一时都不敢进城。
整个都城搜了个底朝天,就差没掘地三尺,依然是没有抓到什么圣手门的胡春秋。其他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小贼就可就倒足了大霉,还连带数逍遥多年的江洋大盗跟着落网,就连爬墙偷奸的花心倒霉鬼也逮来数百个,瞬间把都城宽大的监牢硬挤得没地方关。
这帮倒霉的家伙,顿时将这素未谋面的胡春秋咒骂了个遍,捎带问候了他一族的谱家人,把胡春秋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得口干舌燥,这还不解恨,恨不得叫守卫们放他们出去,让他们去帮着抓这胆大包天的小子。
闭城搜索追缉四、五日,没有找到胡春秋,来回审讯那些监狱里的囚犯,也没有问出这胡春秋的来历。
本地的普通小贼,按例处以刑罚之后,慢慢的放了,或是充军什么的。唯有那些来历不明的外来小贼,哪怕所犯之事再小,也关着不放,让他们一个个怨气冲天,大叹倒霉,再次日夜问候着胡春秋的族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