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向神王举起反抗的铁拳（下）

世界树神系的神明尽数离开了神王的金宫，在狂热的怒吼中扑向不分彼此只顾砍杀的血腥战场。英灵战士们不断重复着死亡与再生，因而失去大部分情感的他们意识中只剩下杀死入侵者的念头。为了保证世界树神系延续而战斗的神明与英灵们没有发觉，不知何时回到神座上的奥丁被令神厌恶的力量所污染。被献祭的左眼处流淌着漆黑不详的污泥，猩红的色泽隐约从黑色中透出，向四周传达着饥渴与支配的欲望。

脸部失去了人的相貌，转变成了不定型的深浅青色交织的色块，内部蕴含的风暴嘶吼狂啸，宣泄着风暴与狂猎之神妄图毁灭万物的情绪。被未知存在操纵命运的屈辱，领土遭受外来神系袭击的暴怒，以及身边之人不断失去的悲伤，负面情感不受控制地被奥丁所吸收，使得奥丁的构造发生了质的转变。现在的奥丁已经不能再称呼为世界树神系的神王，而是在猩红冈格尼尔内吸收信仰与憎恶侵蚀形成的融合型精神生命体。

静谧的神殿内只有英灵战士的脚步与石砖触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宛如混沌般的人形右手拄着冈格尼尔，安静地坐在神座上。

“哇哒哒哒哒哒哒哒！！！”

出乎意料地在金宫后方墙壁处传来英气地娇喝，长矛构筑的墙壁阻止不了人类灵魂所散发的光芒，在无间断铁拳的轰击下四分五裂。红白的蝴蝶吹开挡住视野的尘埃，灵力缠绕其全身化为炽白太阳从神座后方理论上的视觉死角直奔奥丁而来。

观测九大世界的神座克利塔斯克夫在太阳般放射的灵力下迅速消融，从此世界树神系再无有效观测领土的手段。但摧毁世界树神系关键设施的博丽神薙却自感拳头的触觉有所不对，只有神座坚硬的质地却无贯穿神明肉体的柔软。

“果然没那么简单，怪不得师傅大人会让我小心行事。。。”

距离神座不远处的空处在一阵模糊后浮现出青色的人形，然而王座虽被博丽神薙所拆毁，奥丁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向冒犯神威的凡人痛下杀手，反而伫立在原地像是克制自身做出任何举动。而奥丁停止行动的做法令其形体与容貌清晰地暴露在博丽神薙的视野。诡异到令人联想到妖魔的造型却又透出几分神圣的气息，当即让受惊的博丽神薙连忙在意识中呼唤寻心加以询问。

“呜哇哇哇！师傅大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世界树神系难道说会饲养这种实在是难以描述的怪物吗！？”

“那不是怪物。。。虽然这么说似乎也不太符合现实，但你所见到的那坨不定型生物确实是你需要杀死的目标——奥丁本人。”

博丽神薙的双眼顿时睁得溜圆，意识一时间无法将寻心所说与现实进行对照。究竟是拥有怎样思维的人类才会信仰一坨不断变色的生物，博丽神薙实在是无法想象，毕竟在寻心之前的讲解中拥有独眼，五十岁左右的外貌，骑着八足天马，手握冈格尼尔之枪等要素，正常想来都应该是一位人形的神明。但寻心接下来对现状的讲解，令博丽神薙慌张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现在的奥丁体内不只是填充了超过其自身容纳限度的神力，与神力对等甚至超过神力的妖力汇聚于那副像是色块拼凑的肉体。可以说集中了信仰与憎恶的奥丁逐渐成为了代表精神生命体对人类压制的象征，至少是在世界树神系的范围内是这样！”

同时具备神性与魔性，随着两种对立能量的填充，奥丁向外散发的感觉对身为人类的博丽神薙产生了精神层面的压迫感，那是让人类俯首叩拜甘愿为奴为仆的力量，是人类的信仰体系诞生以来对人类掌握与控制的具象化。由人类的意识诞生出的存在，此时却以自身恶劣的性质向博丽神薙宣告人类将被他们创造的神魔掌控的未来。

“。。。是这样啊，诞生于人类，本应该保护人类免遭灾祸的你们选择了反噬创造你们的人类，将人类视作食粮加以饲养。。。”

仅存的理智在博丽神薙的刺激下无法继续保持理智，青灰的人形发出不明意义的凄厉嘶吼。被猩红色泽所覆盖的冈格尼尔在接近枪头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令人畏惧的硕大眼球，毫不掩饰的杀意与枪尖一同向博丽神薙的额头突进。连用于扭转命运的圣剑格拉姆在冈格尼尔一击下都只有碎裂的结局，以人类脆弱不堪的躯体与赤红流星碰撞的下场只会剩下妖魔都不愿进食的碎尸。

“啪！！！”

手掌紧握冈格尼尔的枪杆部分发出清脆的声响，远比魔化后的奥丁更为强大的肉体力量反而将试图杀死不敬神者的奥丁钳制。冷冽的目光与奥丁浑浊不堪恐怕难以称呼为眼睛的器官相对，博丽神薙猛然提起左拳一击正中异形化的躯干。不论奥丁的肉体变得多么狰狞可怖，以人类的精神与幻想构筑的肉身依然会在无法抵御的外力作用下被打得腾空而起。

“的确，你们因为人类的信仰或恐惧，得到了凌驾于人类的肉身，与人类的想象相符的力量，拥有漫长到无法估计的寿命，的确会让人类臣服于你们的奴役。。。”

奥丁已经不能再以理智去认知外界，因此博丽神薙所说的话语得到的回应只有嗜血与支配的咆哮。但博丽神薙不在意奥丁对自己的答复，因为她正在道出的是人类对未来的呐喊，代表着人类向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神魔举起铁拳。

“但是！师傅大人告诉我，神明不过是人类的可能性造就的副产物而已！人类对事物的憧憬或记恨造就的你们，在人类自身诞生的力量面前才应该俯首，为你们压制人类的行为付出代价！”

将与冈格尼尔渐渐融为一体的奥丁像是风车般旋转，紧接着博丽神薙猛然改变发力的方向，将奥丁与冈格尼尔一同埋入金宫坚固的石板地。胡乱挣扎而屈膝的双腿，被单手压制的头颅，呜咽作响的哀嚎，犹如认罪的狼狈姿态，世界树神系的神王奥丁此时在向一个曾被当做牲畜对待的人类卑躬屈膝。。。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