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来自地狱的侵蚀

这里是地狱。

美雪没有见过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样子，但是恐怕这里就是最好的展现吧。

在书页构筑的道路尽头，出现在美雪面前的是一片尸海。

美雪正站在尸海上。

男女老幼，各种各样的尸体，无数的尸体堆积起来成了高低起伏的大山。

然后美雪才注意到自己正站在尸山的顶端注视着连绵的尸体。

……！

忍不住想要呕吐，美雪拼命捂住自己的嘴。

自己经历过的战斗在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美雪注视这些尸体的时候，这些尸体们也在注视着她。

明明是一些尸体，但是从他们空洞的目光中似乎透出了各种各样的感情。

所以美雪意识到了，他们没有死，但是也没有活。

他们是徘徊在死与生之间的亡灵。

目光交接在一起，突然有画面在美雪的脑海中闪过。

巨大的信息量令人头晕目眩，让她只能在信息的浪潮中勉强维持自我。

无数的画面展示出了不同的景色，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人们，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是魔法师，与《死灵之书》签订契约的人。

他们有些使用这个力量与邪恶战斗，有些用这股力量满足自己的欲（防和谐）望无恶不作，有些碌碌无为什么也没做到，有些遇到了数不尽的追杀与痛苦。

最终他们全都来到了这里。

美雪脚下的无数尸体全都是《死灵之书》以往的主人，在里面她也看到了在幻想乡时战斗过的那个人。

他们死去了，然后成为了《死灵之书》的一部分，这就是《死灵之书》主人的宿命。

如果接受《死灵之书》的力量，终有一天她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

这里是不死不生的地狱。

此时此刻《死灵之书》主人的未来全部展现在了美雪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前的尸体们好像有着数之不尽的话语，海量的信息不断地涌入美雪的脑海。

愤怒、痛苦、憎恨、不甘、喜悦、幸福……无数感情就像是调色盘上的颜料不断在美雪心中肆意涂抹着，让她的自我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击碎。

这时周围的尸海消失了，周围只有一片血色。

就像是沐浴在鲜血的海洋中一般，自己的身体都要融化了，或许已经融化了。

只要维系自我的最后意志消失，她就要融入这片血之海洋中。

突然在这血色中出现了一点光，一股力量从美雪的手中涌现，沿着神秘的线路让她的目光穿过了层层的阻隔，看到了另一幅光景。

…………

如果要形容的话，出现在Lancer眼中的是地狱。

被浓雾笼罩的城市，破败的房屋，充满腐臭味道的街道，随处可见的悲惨景象，行走在城市中僵尸一般毫无生气的人们。

这里充满了堕落的气味，人类似乎被扭曲成了恶心的怪物。

为了生存男人们相互抢夺，女人们出卖身体，就连孩童也背负着罪恶。

呈现在Lancer眼中的就是这样的光景。

这里是开膛手杰克生活的世界，曾经的雾都伦敦。

这里并不是Lancer见过最悲惨的地方，血流漂橹的战场，被屠戮殆尽的城池，这些都不是工业化后的伦敦可以比拟的。

哪怕是真正的地狱对于Lancer来说也不是不可触及的地方。

然而，这里依然有资格称为地狱，因为这是人类自己一手制造的地狱。

生活在这个城市底层的人们没有尊严，全部都是弱者，然后相互伤害，即使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形形色色的人们本身创造了这样的地方，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悲哀，即使是传说中的英雄也无法拯救，因为这里就连真正的恶人也不存在。

所以这里成了地狱，得不到救赎的地方。

不断重复的悲剧中，娼妇们出卖身体，然后抛弃由此产生的生命。

悲剧在聚集，然后从这些得不到祝福的血肉中凝聚成了一个存在。

娇小的少女，那是无数怨念的结晶。

“这就是你的由来吗？”

Lancer看着开膛手杰克展现在她面前的幻觉。

“为什么？”

“我想回去。”

“回到妈妈的肚子里。”

“为什么没有人救我？”

一个又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能救你们。”

Lancer的声音非常平静。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向着少女刺去的魔枪没有丝毫犹豫，这是彻底将少女终结的一击。

但就在这一刻，充满Lancer视野的幻觉猛地退去，周围的雾气向着某个方向收缩。

“！”

周围再度变回了广场的场景，而原本Assassin所在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她的人影。

“终于回去了。”

“永远在一起。”

“妈妈……”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身着着朴素洋装的女人好像随处可见的家庭主妇，她的脸上也带着慈爱的笑容。

但是她的双手是一对异化的爪子，开膛手杰克所化的雾气正在不断涌入女人的手中，那是痛苦的悲鸣、憎恨的诅咒，女人却甘之如饴地全部接受了。

“对，真是乖孩子。”

微笑着女人将开膛手杰克吸收到了自己身体中。

“是你。”

Lancer注视着眼前的席雅。

“诶？”

这时席雅似乎才从开膛手杰克那里回过神来。

“我记得你，你伤到了我的身体，想要杀死我……”

温和的表情从席雅脸上退去。

“而且你很强！”

席雅的脸上浮现出了疯狂的笑容，然后向着Lancer举起了充满诅咒的爪子。

有风吹起，从轻轻的微风变成恐怖的暴风，狂风就像千万把利刃吹向Lancer的所在。

“小心！”

“啊呜！”

Lancer猛地将初樱推到一边，然后自己闪到了另一边。

一道深深的长沟出现在两人之间，似乎整个广场都要被一分为二，而这时席雅的声音再次响起。

“把你的力量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