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分离

“不是吧！”李昊惊叫了一声，“这消息也太耸人听闻了！你确定？”

肖成眨了眨眼，表情十分认真。

“好吧。”李昊身子颓然地松懈下来，“想不到你这家伙隐藏得这么深！不过就算你是绝域里出来的，走那条航线也不怎么安全吧？”

肖成轻轻摇了摇头：“富有刺激的生活才算生活，没点挑战的活儿我肖成又怎么会去做？不过不用太担心，在那条航线工作满五年，我就能调换其他地方了。”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五年很快的，正如我们四年大学一样，转瞬就过了。”

“哈~”李昊轻笑一声，“不提还没想起来，你还记得四年前在‘未来之耀’纪念碑下，你揍得满地找牙的那个家伙么？后来三年里经常暗地找你麻烦的那个。”

“那个卫宫么？”肖成闻言顿时露出厌恶之色，“他怎么了。”

“那家伙是从埃伦帝国过来的，身份很神秘。”李昊看了看肖成的表情，又说道，那家伙大三下半学期就再也没来过，据听说，他是埃伦帝国国防大臣的小儿子，埃伦帝国似乎发生了地方叛乱，他被他父亲提前接回去了。”

“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肖成皱起了眉头，“埃伦帝国与我们相隔了7个国家，行程也要数月之久，发生什么事都和我们没关系吧。”

李昊踌躇了一下，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华国无畏舰基本是天下无敌了，可为什么还要秘密研制出了‘盘古级’彼岸？而且据说前后至少要在未来几年中列装总共7艘，按常理，和平年代，根本没必要这样耗巨资研制这种级别的星舰。”

“你想说什么？”肖成有些不解。

“国与国之间的通讯由于跨过的空间太过遥远，最先进的‘次元同调’通讯技术虽然可以将距离极大程度地忽略掉而接收到来自银河系任何角落的信息，但目前造价太过高昂，而无法推广开来，所以我们想知道其他国家的消息，最远的都已经延迟了三天左右的时间，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许多消息因此而被……刻意和谐掉了，我来自边境地带，曾听说了很多其他国家传来的消息，十三国同盟联邦现在其实只有十一个国家了。”李昊轻声说道。

“怎么回事，新闻里可从来没有谈过。”肖成皱起了眉头，“这的确是一件大事，咱们这边居然没有报道。”

“是啊，据说是原本300多年前被咱们人类联合灭绝掉的‘奥丁神国’势力又死灰复燃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最先出现的，但似乎在银河系许多国家内部星域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然后发动袭击。”李昊沉声说道，“据说十三国同盟联邦的两个加盟国就是被‘奥丁神国’突然袭击灭亡的，致使联邦根本来不及反应，但却很奇怪地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加强了防守，似乎准备长期在那里驻扎了，还派出了商队和十三国同盟进行贸易来往。十三国同盟的力量远远无法和对方对抗，并且‘奥丁神国’并没有对那两个国家的民众进行传说中的屠戮，而是对他们进行了限定时间的大规模驱逐，所以联邦在和平的基础上选择了沉默和妥协——这是从十三国同盟联邦来云环星域贸易的商人说的。”

“而且据听说，埃伦帝国内部的地方叛乱也和‘奥丁神国’有关，传闻有一艘‘埃伦大帝’级彼岸都被派了过去。不止是这两个国家，似乎还有其他国家或多或少都有了‘奥丁神国’的影子出现，但消息并不确切，”李昊抬头看了看肖成，“咱们国家虽然风平浪静，看来也在做准备了，三百多年前就是因为当时咱们人类联盟第一艘彼岸研制成功才一举扭转了被动局面，反败为胜将‘奥丁神国’逐渐清剿掉的。‘奥丁神国’的可怕，咱们可是从小时候就从各种传说和史实了解过的，现在它既然敢公然出现并且四处出击，想来应该在这销声匿迹的300年里积蓄了足够的实力。”

“‘奥丁神国’？”肖成神色古怪地说道，“这消息实在太有料了，好吧，不过，既然咱们国家没有出现类似的状况，咱就过好咱的小日子得了。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

李昊见肖成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地躺在了沙发上，只好耸耸肩：“……你这家伙，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懒散的样子。”

“忧国忧民……离我实在太遥远了……”肖成打了个哈欠，在沙发上头一歪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

肖成一向不喜欢别离，更不喜欢离别时的背影，但却没有选择。

李昊转乘的客运星舰缓缓驶离云州星星海捷运集团的空间站，肖成站在送行的人群背后，心里有些触动，四年同寝的友谊、感情，只有在这一刻才凸显出原来是这么珍贵，星海茫茫，十年后的相会，实在太过遥远。他不喜欢离别，却一一送走了其他四个兄弟，每送一个，心里都似乎缺失掉了什么，难以形容的情绪，眼角似乎又有些湿润，肖成背过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坚定地向着客运站出口走去。

李昊走之前非要看他入职星海捷运集团才放心，这其实偏离了肖成原本的计划，无奈之下，只好和李昊去星海捷运办妥了所有手续，他才放心地买票登船离去。

这个空间站名为“星海”，是星海捷运集团总部的所在地，锚定于华夏人民共和国腹地云州星域首府，云州星第二卫星，属于卫星远距轨道空间站，星海捷运集团是华国第一大客运公司，运营航线遍布银河系各国，而这座总部的空间站更是国际第7大空间站，整体轴长达243公里，常驻人口700万，作为华国第一大人员、物流集散中心，星海空间站单日进出星舰平均达到9万次，在国际上排行第一。

肖成无视掉港口繁忙的景象，拉着行李随手招来一辆单人空乘器坐了进去。

“欢迎您，先生，请告诉我您的目的地，起价30YTB（宇宙通用货币），当前空港E层各处只收取起价，前往其他层按层数地点自动加价。”

“我要去第15层H7街道”

“好的，先生，请付款启动空乘器。”

肖成抬起内部植有微型感应芯片的左手掌按在身前的光屏上，自动刷走了85元YTB。

“前往第十五层第七街道的各条通道目前通畅性良好，预计行程将花费13分钟，祝您旅途愉快！”

随着内部轻柔的音乐响起，空乘器悄无声息地悬浮起来，平稳加速飞向空中通往空间站下层的通行便道。

十三分钟后，肖成抵达了目的地，与第一层繁忙的港口不同，第十五层是星海空间站的生活休闲娱乐所在地，这里的顶层甲板永久模拟着行星夜景，各式赌场，酒吧，会所的动态光屏充斥着街道两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肖成松了松领口，径直朝着两家灯火璀璨的会所之间不起眼的一条小巷子穿了过去，渐渐深入其中，嘈杂的音乐消隐无踪，炫目的灯火也远远消失在了身后。只有每隔十几米左侧墙壁上亮起的灯光洒落在身上，狭窄的道路两旁散落着各种黯淡的金属废物，带有自洁功能的地面似乎早已失去了作用，只是在徒劳地荡漾起一圈圈细微的波纹，却无法清理任何垃圾。

肖成一路拐过了七个弯，走了大概十分钟，在一条连墙壁灯光也消失了的街道前，停下了脚步，前方的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小子！这里可不是一个人探险的好地方。”

肖成眯起了眼，前方阴影之中慢慢走出一个身高超过他三头，身材魁梧，胡子拉擦，衣着一身破旧但洗得很干净的机修工作服，嘴里叼着特大号烟斗，右手提着不知从哪架无人机上拆下来的小型聚能炮的中年大叔，在离他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听到了吗小子，找刺激的话，去外面的街道！你不该走这么深……”大叔威慑性地晃了晃手中的聚能炮，但在看清了肖成的脸后，后半句却再也讲不下去了，胡子拉擦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眼睛蹬得越来越大。

肖成拉着行李笑盈盈地望着他。

“我了个老妈妈的！”中年大叔连嘴里的烟斗掉在了地上也不顾，将可以横扫一条街的聚能炮随手丢到一边，几步跨了过来，俯下身子，蒲扇似的大手紧紧抓住了肖成的双臂，仔细打量了一番，大声吼道，“小成成……小成成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肖成闻言一阵恶寒，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喂！老韩！快放开我，我都多大了，你还叫我小成成！”

“小成成？哪个小成成！”前方黑暗的街道里一扇金属门嘎吱一声打开，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随后咚咚咚，从门里跑出来好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