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意识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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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被毁灭得百不存一，不仅仅是功法传承，就连文字语言也似乎一夜之间，缺失了太多。

若说神天境的意志如海如渊，王天境的意志是大江长河，天境的意志是小河溪水，那么天境之下的智慧种族们，则是一滴滴或大或小的各色水滴。

两位神天境联手，以精神覆盖的形式波及整个蓝莲，如无青羽明月这个意外，可以说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

这是一种比无限月读更为可怕，在精神层面进行信息误导和意志掩饰的力量。

你可以试着想象，你的行为，你的记忆，全被一个陌生的意识诱导，遗忘掉曾经，遗忘掉一切，连自己是什么种族，是什么名字，一切的常识都被洗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张空泛的白纸，是多么的令人恐惧？

被阻隔在蓝莲之外的白夜，看到这一幕幕，亦不得不感叹一声，佩服光明神和魔神的手段。

他们先是让双方阵营的大军交战，消灭掉大多数的种族人口，实际在人口的消磨中，渐渐磨灭掉的是各族的文明。

如要问白夜，文明是什么最重要？他一定会告诉你，一个文明最重要的是人！

没有人，没有传承者，任你多么高端、多么先进，那也只是宇宙时间中的过去式，注定只会昙花一现。

这也是地球那个民族在古时明明有不少先进的思想和技术，可每逢乱世，这些技术和思想都会丢失。因为人都死了，那些技术和思想又怎么传承？

光明神和魔神硬生生磨掉了无数的生灵，使得各族无人，致使文明出现了断层。

其次，光明神和魔神做得更狠、更绝，他们要的是混沌蒙昧的时代，要的就是这些种族如一张白纸，到时候他们想为这些种族打上什么印记，就打上什么印记。

他们不会在意现在的种族人口数，反正他们不死，再经过几百年修养生息，等这些种族人口重新发展起来，他们便能收获最大利益的信仰之力。

所以，他们在本就凋零的各族文明上撒了一把盐，要彻底将各族自身文明的印记去除干净。

于是，精神覆盖降临，他们借着这一手，足以打造出一个属于他们的信徒神国。

可惜的是，光明神和魔神并不是同心一意，两人有分歧，都想要摘取最后的果实。

两人的大战，与其说是利益，还不如说关乎到谁可能更进一步，如一些小说中所述，这是道途之争，不能有半分仁慈，也定不会相让。

现在两人均是重伤沉睡，却给了这混沌蒙昧的蓝莲无穷的变化。

没有人会知道，这些失去了文明传承的智慧种族会怎样发展？会再一次迸发出怎样的生命光辉？

白夜的思维速度计算极快，他在脑海里建模，构算了所有种的可能，却最终是摇了摇头，他无法去确定一个实际的未来。

因为他站在现在，看到的未来是一种预测，这种预测太过复杂，远不是他如今所能计算。

智慧是一种变量，稍微不注意的某个灵感、某个动作，就会造成不同种的未来变化。

自然中，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电子跃迁，就能产生巨大、不确定的系列变化，何况是作为巨型世界扰动量的智慧。

而且如果我们看到的未来都是已经既定的，那么宿命、命运等等，一切都将存在，那并非美好，而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现象。

在那本名为《吞噬者》的小说里，这片宇宙，至少蓝莲这一片星域，它们的未来实际上已经被确定了。

只是，在白夜降临后，他作为一个巨大的世界扰动源，剧情虽然还在继续进行，但获得的未来结果，谁也无法再确定！

这就好比是我们在看一本完结了的小说，看一部已知结局的电影，可这小说里、电影中，突然跳出一个陌生的人物，或者本是小说里和电影中的一个人物、一件事情发生了某种变化，那么我们原本得出的结论，知晓的结局也会朝着未知的方向而去，充满了混沌迷雾。

这即是行走者对于世界的扰动，不同于穿越者和重生者，行走者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往往是高等神魔，是命运最不愿看到的。

这会标志着有一方位面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有机会晋升更高层次，摆脱永无止尽被束缚的命运。

现在是这样一个混沌开放的年代，说开放也只是相对而言，光明神和魔神尽管重伤沉睡，但白夜察觉到的潜藏者依旧牢牢影响蓝莲，甚至这潜藏者影响的并不只是蓝莲。

混沌蒙昧，一切由原始出发。

大地、天空、海洋，除了光明神界和黑暗深渊，其余地区各种族将会朝着新的方向发展而去。

青羽明月一人独立，未被神天境精神意识覆盖住记忆和常识，他看着一群原始人般生活、丧失了所有知识记忆的人族，心中的怒火足以焚江煮海。

刚刚要不是他拦着，他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母亲指不定像只母兽一样，光着身子跑去跟别人交欢。

他仰头望着天空，天色黑暗阴沉，大地尽起尘埃，血腥味似乎久久而不息，长年而不散，他目光坚定，他眼中燃烧着炽烈怒火，他心里有一个决定，他要去弑神，要杀死那夺去了全族性命、杀害他父亲，如今又将母亲变得蒙昧白痴的魔神。

他，要去弑神！

临行前，他将母亲安排在一个温暖的山洞，为母亲布下结界，放了许许多多的食物，这些食物足够保证水玉明月在山洞生存三年。

他伸手摸了摸母亲渐渐爬起皱纹的脸，轻手抚起略带白点的黑发，水玉明月有些害怕地看着他，眼神像是一只才落地不久的猿人，是一种低等智慧生物在恐惧高等智慧生物的模样。

她确实是害怕，这面前的男子在她眼里，不是儿子，不是她生下的骨肉。她已经遗忘，她只看到面前这个生着同族外形的雄性生物是如何将几只向她求欢的同族杀死。

她本以为这只雄性同族带她来这方山洞，是要向她求欢，做些羞羞、生物为繁衍后代而做的事情。

然而，这只雄性并没有，是用一种她看不懂、不了解的眼神看她，给了她好多好多吃的，还有许许多多的新奇事物，只可惜，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的智慧现在只有一个初生婴儿般高低，不仅是她，而是所有的智慧种族，皆是如此。

哪怕是天境强者，此时也与普通的野兽无异，要说真有不同，也不过是这些天境的野兽更加强悍。

只有那三位远处偏僻之地的海族王天境才稍稍好上一些，可这三位也很迷茫，老是在一处发呆，它们也被覆盖了太多太多的记忆。

精神覆盖，是在意识层面的打击，产生的后果太严重，看得白夜都有些心惊，他是能扛过去，可是他手下的种族们绝对无法幸免。

所谓破坏容易，修复困难，白夜也无法一次性解除这一招。

青羽明月瞧着正拿着一个小鼓玩具摇动、玩得不亦乐乎的母亲，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深深在水玉明月的脸上凝视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转身，一步步走出了洞窟。

水玉明月满眼好奇和迷茫，她不明白这个同族模样的雄性要干什么？可她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感涌上心头，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有一种伤感和担忧。

虽然她遗忘了前尘，但生命本身就是神奇的，即使神天境的意志掩饰，也无法割断母子亲情。

万物之间的联系，并不是靠什么虚想的因果，而是靠着各式各样我们看不见，弄不明的“链条”，只是我们不懂，所以将之称为因果！

神天境覆盖屏蔽的是智慧生灵们的记忆和常识，切断了一部分“链条”，然而“链条”并不止一条，几条，水玉明月才会对青羽明月有一种陌生之中的熟悉。

题后记：这就是有人问为什么三神之战后不统一蓝莲，占领广大地盘的原因。

谁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白夜不知，所以他只能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