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卖大饼啦～香喷喷的大饼出炉啦！不香不收钱啦！”

“咳咳，大叔，麻烦来十个不香的……”

吉顺大叔：“……”这家伙，难道是大清早的专程来砸场子的？

众人：“……”

这么无厘头的搭话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一时之间竟然都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好像不管做出哪种反应来都不是太妥当的样子。便是桔梗也不禁嘴角上扬，虽然用长弓捅了捅的腰眼，可是神色却无多少嗔怪之意。

“咦？是你们？！”韩菱纱惊讶的捂住嘴巴叫道，看向了身后的两人，“你们不是去炎帝神农洞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你们找不到具体的方位？！”本来就有了疑因，现在少女更是大为疑惑起来了，看向的眼神当中都带上了些许的怀疑之色。

裴辰倒是脸不改色，不如说他早就预料到这方方面面的问题了：“那倒没有，只是我们脚程要远远快过你们，现在不但已经去过神农洞了，而且还已经回来了。老实说其实我们昨天下午就到了播仙镇这里呢，不过你们居然也还在啊，怎么没上山去？”

闻言，柳梦璃却是诧异莫名的看了一眼他，眼神古怪，只是并没有说话。裴辰顿时心中警觉，快速的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语，可是如果从客观时间角度来看的话自己的那番话应该没有问题啊，自己并没有涉及详细的细节问题，而且她也不应该知道自己的脚程到底有多快的才对吧？

所以说自己的这番说辞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才对啊，为什么柳梦璃的反应这么古怪？

“有这么快？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韩菱纱狐疑的看着裴辰说道，虽然觉得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看她的神色无疑已经信了大半，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彻底的接受而已。很多时候其实信与不信只是取决于你对说话人的观感而已，觉得对方值得信任或者很有好感的话，那就很容易会相信他所说的言辞——

反正只要不是逻辑上有硬伤，勉强能够解释的过去都可以了。

“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又没饭吃又没钱收……”裴辰一脸的义正词严的说道，就在韩菱纱都忍不住要相信了的时候，一旁被无视甚久的吉顺大叔终于开声赶人了：“几位，如果不是来光顾的还请让开些好么？你们挡住我做生意了……”

大叔饱经风霜的粗豪脸庞上面此刻是大写的囧字，这几个客人虽然都是难得一见、相貌气质俱是不凡的那种，可是未免也太过讨厌了吧？！要知道其他人再怎么市侩再怎么斤斤计较都好，好歹也是来帮衬生意的呢！

这五人倒好，居然就在自己的摊位前面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咳咳，抱歉啊大叔，来十个大饼吧……唔，可惜了，好像没有比较清淡的食物了啊！”裴辰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说道。天大地大银钱最大，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够和生计过不去，听到裴辰这话，卖烧饼的大叔顿时即时切换出完美的服务性营业笑容，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哈哈，这位小哥……咳咳，这位公子谢谢了，承惠二十文钱。”眉开眼笑的吉顺大叔将大饼一一装起来，递给裴辰这么说道。妖怪坦然接过来，然后往红衣少女的方向努了努嘴。

“喏，问她要钱就行了……”

韩菱纱瞪大眼睛：“你！……我为什么要帮你给钱？喂，混蛋，我在和你说话啊，听见没有！”

裴辰已经笑眯眯的转身离开了，推搡着巫女前行，还洒脱的向着她们挥了挥手：“拜托了哦，对了，你们待会儿应该会上山去的吧？我在南门那里等你们……”

韩菱纱顿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柳梦璃掩嘴轻笑，云天河傻乎乎的看着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

……

“哟，桔梗。来尝尝这些风味小吃吧，这可是你那个时代和地域都没有的哦！”拿出一个热气升腾的大饼，裴辰微微一笑直接递给了桔梗。

虽然巫女是陶俑之躯，可是各种人体生理机能还是大部分存在的，也还能够吃东西或者喝水。不过因为这样的行为更多的只是满足口腹之欲，对于补充体能生命力什么的没有多少帮助，所以最近桔梗已经有意无意的开始避免这方面的行为了。

老实说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因为这会让桔梗的各种状态愈发的倾斜向死灵类存在，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可是裴辰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因为除非有必要或者说需要进行些什么伪装、掩饰之类的行为的时候，桔梗才会稍微吃些素食，其他时候都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反正裴辰现在也只是出于惯例与礼貌方面进行考虑，并没有寄希望于桔梗会接受。但是这一次巫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一只手接了过来，丝毫不顾忌自己那青葱玉指与大饼表面的油腻所接触。

裴辰很是讶然的看了她一眼，他只是惯例的邀请一下而已，没有想过桔梗竟然会一反常态的接过去，差点儿他就惯性的收手往自己嘴里塞去了……好吧，幸好没有闹出多少笑话来。

桔梗捏着烧饼，微开樱唇，贝齿轻咬，试着咀嚼了几下，表情倒是毫无异色，这不禁让裴辰感觉微微放松下来。然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为什么要为这么无厘头的事情而担心？如果桔梗觉得不合胃口的话直接不吃了不就行了吗？！

这个时候巫女已经皱着眉头将手中的大饼掰开了两半，剩下的递回给他了。“口味不错，可是分量太多也太过油腻了……”她轻声解释着说道。

“呃，这倒是一个好理由……”裴辰苦笑着接过那半片大饼，然后忍不住往桔梗手里捏着的那半块饼看了一眼，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上面的咬痕齿印上，眼神古怪。这让巫女也忍不住微微嗔怒，神色猛然间就冷了下来。

裴辰也知道自己的举措过于失礼冒犯了，只能够尴尬的用另一只手挠挠脸颊，接连打了几个哈哈想要蒙混过去。

两人出了南门之后，顺着大路远目望去，果然看见了那巍巍昆仑，天下龙脉之祖，横空出世的绝世仙山！越是极力远望便越是发现在靠近大山的范围内，绿洲越来越大、生机越来越盛，那肥沃的水土恐怕要比中原绝大部分地域都还要得天独厚。

尤其是在有道行的人的眼中，那方仙山简直就是天下间灵机最为浓郁之地，不但在聚拢四方风云与天下运势，而且也在不断地散发着纯粹的天地灵气，调谐阴阳反哺万物。

桔梗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也是被那雄浑巍峨的山脉震惊到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只是守门的兵卒对这两个神神叨叨的人很是不解，谁都知道远处有仙山，可是这相隔十数里，而且中间除了斑驳点点的绿洲点缀之外就是无尽的黄沙与烈日暴风了，哪有人可能从播仙镇这里看到仙山的？

难道这两人一并发神经了？

“……你到底打算做些什么？”没有在意那些兵卒的异样目光，巫女拢了拢耳边散乱的发丝，如此说道。空灵的声音再次带上了清冷的意味，巫女身上好不容易染上的些许红尘俗气瞬间就被她那一副‘世界与我无关’的离线状态清除了。

“这个啊……有了个粗略的想法，但是还没有决定好。”裴辰随意的说道，神念如同蛛网一般向着四方八面扩展出去，在警惕监视着播仙镇周围方圆数里的时候，也在注意着云天河一行人的一举一动，万一那三人并没有按照剧本来直接就跑了的话那就坑爹了。

“呐，桔梗，有没有兴趣到琼华派里面去观光？虽然是没买门票偷偷进去的那种……”裴辰兴致勃勃的提议道，“反正现在百里兄闭关去了，这几天都不在线……奈亚子说她完成了一半的任务，但是鬼界和神魔之井去不了，她打算在蜀山那边逗留一段时间……”

“你不用做任务了？”巫女冷冷的问道。

“没办法啊，怎么找都找不到封神陵的具体方位，浪费时间未免太过遗憾了一点儿，而直接询问韩菱纱的话又肯定会遭到怀疑的……这个世界神魔级的人物太多，我们作为域外来客还是小心些许为妙……”裴辰摇摇头，“所以我就想啊，反正迟早她们都是需要去封神陵的，我们只要搭个便车就行了，完全不用自己暴露出目标来……”

巫女却还是不怎么愿意赞同：“可是时间呢？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一个半月左右……”

“咳咳，事实上这已经完全足够剧情的过度了，除非是最后的那个经费不够来的百年杀……”妖怪真的是早就想到了这个方面，闻言立刻就做出了回答，连思索考虑的时间都不曾有，“而且我们也可以推波助澜，大大加快她们的进程的啊，以有心算无心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虽然说有些卑劣……呃，怎、怎么了？”

一身巫女装的桔梗，在烈日风沙之下也依然散发出清新自然的气息，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一双眸子直视着裴辰，非常认真也非常缓慢的第一次直截了当的当面叫出了裴辰的名字：

“……裴辰，你要清楚，这剩下的时间……你很有可能只是在挥霍自己剩下的生命……”

“……”明显的被桔梗截然不同与往常的表现和话语惊到了的样子，然后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自嘲般的笑容，裴辰转过头去看向了播仙镇的大门内，看着远处正在缓步走过来的三个人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必苦恼啊，桔梗，你有着那样的过去，些许触动也是自然……但是我却不同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生尽欢，死无憾……所谓的长生不过是欲*望的载体，应该是包容一切的，但如果只是为了活着而压抑自己，一直不能够按照自己的‘想要’来做事的话，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笑着说出这番话的裴辰的神色虽然爽朗，可也无比认真，似乎是真的在阐述着他的人生观那样。

“……！”

那样的过去？！！

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是桔梗却向后退了一小步，显然被裴辰的话语惊了一下。尽管还是神色淡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满满的都是惊疑不定的情绪。

在进入无限空间之后，桔梗也了解到了多元世界的存在概念，也明白了所谓的剧情世界、任务场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很有可能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在另一个世界里就只是幻想作品当中的世界观而已，反过来这个理论也可以成立……

她早就察觉到裴辰对于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并不是那种长期相处后的熟悉，而是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有着的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也许是基于所谓的直觉或者说第六感的原因吧，桔梗只是在和裴辰接触了一会儿之后，就断定了这个妖怪对于自己似乎有种认识很久、对自己很了解的感觉……

可是她又断定在那之前自己绝对从来没有和他发生过任何交集，连一面之缘都不曾有过……再加上那莫名其妙的导致了自己时间错乱的神秘力量的气息和他身上的无比契合的原因，隐隐的桔梗竟然鬼使神差的直接答应了他的邀请。

事后回想起来，桔梗都觉得自己过于轻率了，虽然并不后悔。

但是明白归明白，理智上能够理解不代表情感上能够接受——尤其是觉得自己的过去不堪回首无比惨痛，完全可以被称之为黑历史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对自己的经历了如指掌，那种感觉便是桔梗都觉得无比的烦躁慌乱……

所以她几次试探，裴辰都巧妙的避开了，避而不谈，久而久之的她也不再想这件事了，只当自己是习惯了下来。

可是现在眼前的妖怪竟然就在她毫无防备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借助自己劝诫警告他的契机反过来直接戳穿了这件事，变相的间接承认了了解自己过去的事实……

这下子，就算是巫女都感觉心乱如麻了，念头杂乱。

“果然……你都知道吗？……”空灵的声音之中有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与苦涩，巫女低垂下眼帘，没有再说话，可是内心的烦躁确实没有任何平复下去的意思。

“这个，怎么说呢？……我很高兴能够真正的认识你，桔梗……”虽然脑袋一抽的直接挑明了这件本来就不算是绝对的秘密的事，可是在面对桔梗这样的状态的时候，裴辰还是忍不住撇开视线眼神在一旁的空气之中游离不定，很是不自然的笑着说道。

桔梗该不会有什么隐藏属性吧？

譬如说像是博丽灵梦的二段变身那样，可以黑化变成鬼巫女什么的？！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接受这样的设定的啊！(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