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风险太大

镜头回到裴辰这一边——

“一群全是由女孩子组成的团队？嗯，容贫道想想……”

自称道号为玉真子，但明显又不是出自《碧血剑》的世界的剧情人物，中年道人不知为何听到裴辰的问题之后，脸色略微有些古怪，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干脆直接说自己神魂有损，记忆力大不如前所以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到过语嫣她们的团队。

不过他这样的举动其实就已经暴露了，要是直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恐怕都会比这样的引人怀疑的微妙应对好得多，只是换个角度，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这位道长似乎并没有多么的老奸巨猾，至少不应该是那种撒谎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人。

要是换做了妖怪的话只怕根本就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就编织了一个弥天大谎出来——在有必要的时候，甚至他自己都会相信自己说的谎言。毕竟删除记忆什么的，是最为基础的精神操作能力，而坚信自己认定的‘事实’，则是高级心灵专精干涉现实物理规律的必要前提。

“好吧，看样子不是我的预计错误，只是这位道长的中途乱入成为了变数……嘛，没办法，莫名其妙的混进了奇怪的东西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不过我们就在这附近找找吧，既然她们接近过这片地方，那么么应该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丝毫没有顾及到玉真子道长的一头黑线，裴辰向着巫女这么建议道。

“……”桔梗并不言语，但是轻轻点头，皓腕一翻便是像变戏法一般，不知道从何处取出了几只纸鹤托于洁白的掌心之中。她接下来只是轻吹上一口气，就仿若赋予了其生命一样，那些纸鹤顿时就振翅高飞，在灵力的依凭下飞往不同的方向。

同样是对时间进行操作的这件事，然而回溯过去已然发生了的历史景象，要比预测未来容易得多。毕竟一者是已经发生了的、轨迹已经确定了下来的‘历史’，一者却是还没有到来的、有着无穷变数的可能性走向的‘未来’。

在大概推测出自己的目标曾经驻足过的一片区域之后，锁定这片区域对几个小时以内的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追溯一遍，裴辰也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就在方才，他等若是一尊浩瀚的神明，将这方圆几百里的地域完全掌握在手中，以一种超然的视角超脱时间之上，旁观了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一切以及每一个细节。

不外乎就是这位玉真子道长带着的青铜棺太过凶戾，在这附近被霜巨人群追杀的时候，恰好遇上了语嫣、黄泉她们的团队，于是接近之后将后者惊走了。而且因为他带着的那口棺的原因，所以在蒙蔽天机这方面甚是厉害，譬如说裴辰当初看见的未来一角之中根本就没有这货的身影——

不过所谓的‘变数’，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么？！否则的话，要是被轻易地就让人掌握住了，那还算是什么‘变数’？！

至于玉真子隐瞒这件事，不想说出来的原因是什么，裴辰倒也能够猜到七七八八，不过他也不想深究就是了。反正这货的确是算不上敌人，就是比较烦人……

凝神闭眼，调理好体内翻腾的妖力，很是心痛的感觉到光阴之力又这么烧去了一小截，无限惋惜之中裴辰重新整开了眼睛，不出意料的就是看见道长那张标志性的苦瓜脸——这端正的样貌，斑白的两鬓，再加上炯炯有神的双眸之中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悲愁困苦的情绪，应该是那些的大叔控女生的最爱。

毕竟是一个道长，腰悬法剑，风姿飒爽，英气勃勃，飘逸绝伦，这外表就能够得满分。再加上那忧郁的神色，愁苦的气质，双双加成只怕能够发挥出‘魅力值+200%’的特殊效果，秒杀那些不谙世事涉世未深的小女生还不是十拿九稳手到擒来？！

——然而那是说一般情况下，如果是换做裴辰来看的话，这道人简直面目可憎。明明自己都已经多次明确拒绝了对方，但是这货却象是听不懂人话一样，一直纠缠着自己等人。软磨硬磨的就是不走，一副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我就赖上你了的无赖模样。

就譬如说现在睁开眼睛，陡然看见对方硬是挤出一副勉强的笑容的情景，裴辰也希望自己能够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什么的……毕竟鬼知道他成功的压抑着自己的条件反射能力没有发动攻击，是多么奇迹与不可思议的行为。仿佛意志力都突破冰冷钢铁的层次，像是璀璨的钻石那样闪烁发光了一样，简直就是自我的升华……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裴辰。

“……噗哈哈哈……”不远处突然有软糯乖萌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巫女御使着死魂虫正在往来四周收集情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反倒是她旁边的某只邪神萝莉比较显眼——

也许是无限空间之中唯一的奈亚拉托提普星人，外表上是银发碧眼的美少女正独自像只乖巧的洋娃娃那样，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个烧焦后又被人切断平齐的树桩上，她这两天都感觉没什么行动力，总是犯困。不过在醒来之后奈亚子便一直歪着头看着这边的事情进展，现在，她终于是觉得忍不住了于是捧腹大笑起来，甚至保住小腹直不起腰。

她觉得两个家伙都实在太过死心眼了：“刹那君，你难道就这么和他一直扛着？空间这次任务又不允许使徒之间互相攻击，一旦赖上了你真的是很麻烦的哦……反正他不就是想要你答应帮忙吗？那你就干脆地答应他好了，至于以后做不做就是你的事情了……”

“……”中年道人。

“……！！”眼睛一亮，裴辰突然发现自己的确是当局者迷了，果然有些事情还是要奈亚子这种旁观而又腹黑的第三者角度才能够看得真切啊。

“那什么，道长，毕竟都是同道中人，我也不忍心眼睁睁的看你往火坑里面跳……”妖怪对不远处的邪神萝莉投去了深表赞同的目光，然后果断的咳嗽了几声，正色的对玉真子道长说道。【】

“这么着吧，这次的任务之中我也暂时脱不开身，所以你看我现在就先答应了你，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立刻去帮你……你看如何？喂，道长，好歹给个话啊，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此约定，然后分道扬镳各干各的等到以后……”

“……”

“……”

“够、够了……”道人的头顶上开始冒热气，不敢相信的盯着这两个当着他面大大咧咧的说话，并且还是在计划着怎么晃点自己的家伙，“你们当贫道是死了吗？！”

裴辰一愣，急忙陪笑道：“怎么会呢，道长，如果你死了的话那就好了，万事大吉……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也很为难啊，你看，我答应你你不相信，我不答应你你不高兴，你还要我做什么呢？！”

“但就算是这样，你们当着我面如此敷衍了事，明目张胆，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玉真子道长愈发的悲愤，颤巍巍的指着裴辰，又指向了不远处乐不可支的笑得直不起腰的奈亚子，“一点儿也不尊重别人，这……这、这简直就是把人当猴子啊！”他似乎真的是又气又急，竟然连一直挂在嘴上的‘贫道’也不自称了。

“嘛，道长你多心了，怎么会呢？先消消气我们慢慢说……”

考虑到即使是拒绝别人也得酌情合理，态度不能够太过生硬也不能够太过恶劣，否则的话只会无端惹来是非甚至是人反目成仇。所以虽然非常赞同对方的话语甚至想直接点头承认下来，但是理智却阻止了裴辰进一步激怒这个看似是道家高人，但是实际上已然人不人怪不怪的、介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存在的无意义行为。

所以他只得安慰着猴子，解释着说道：“道长你看，你如果只是想要简单粗暴解决问题的话，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帮你了，报酬都用不着收……只要开个空间裂缝，然后直接在这里将棺椁扔到中庭世界外的海域之上，任由它沉下无底深海之中，管它是旱魃还是尸仙，都绝对没有翻身出头之日了。”

“毕竟道长你应该也听说过了吧，尘世巨蟒压根就没死，在那条大蛇的面前区区一具尸体通灵还真的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

关于尘世巨蟒尤蒙冈多重新破开海面，颤栗汪洋的在无底深海肆虐着的情报，早就已经在使徒之间小范围的传播开来了，别的可能还有例外，但是只要是赶往中庭世界的，或者是非常关注这方面的事情的时空使徒，大概都知道这件事。

裴辰倒是最为了解内情，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传言未必就是不真实的，至少也说对了一部分，譬如说就算尘世巨蟒尤蒙冈多现在不算是彻底复活，但是大概过得十来天也可能会彻底复活什么的，那个时候这个谣言自然就是真实的消息了。

——而且他也没有好心到主动去辟谣的程度，毕竟怎么说这锅都还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一旦捅破出去只怕会遭到所有人的敌视。

所以作为始作俑者的他，现在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果断用那条谣言来佐证自己的话语。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没有到最后关头，贫道又怎么可能轻言舍弃肉身？也就只有佛家的那些秃驴，才会对自身的身体视作臭皮囊，弃之如履的了……”生了一通无意义的闷气，猴子也冷静了许多，打了个稽首苦笑着说道，顺带着黑了一把佛门。

“莫说贫道还没有准备好转修鬼仙的路子，就算是真的做足了准备，也得先尝试一下还能不能够夺回自己的本源肉身才行啊！否则的话，要是有了肉身那么日后还有可能染指一下大道天仙的道果，但是要是转修鬼仙的话……天地神人鬼，五仙之末，起点本就要比其他的仙道成就要低，若是不能够九劫鬼仙成就阳神大道的话，只怕此生都再也无望大道了……”

就像是地仙都有不同的含义，毕竟陆地神仙这种住在人间的仙人，与真正的地仙道果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一者指的是状态，一者指的是境界。那么阳神一词，所指向的有不同的意思也就可以理解了。

修真侧六星级的标准就是凝炼阳神，聚则成形散则为气，一个念头就能够抹杀低层次的存在的神魂，随意击发都能够将一口飞剑真正的送到万里之外。这是神气混融后的升华，虚灵无质而有体有用，也就是灵魂蜕变的全新形态，隐显自如，并分身散体，变化无方，是可以超越空间而自由驰骋的。

然而阳神大道所指的就是专修元神力量，直到堪破至高层次成就的大道果位，既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境界。据说可与大道天仙、天妖等存在媲美，完整体应该也是八星级宇宙生命之类的存在。

只是如果是走了鬼仙的路子的话，就算是三千大道殊途同归，到了最后都会交汇在一起都好，也得至少经历九次恐怖绝世的雷劫才有那么一丝希望进军这样的境界。所以也难怪玉真子会这么失态了，如果能够重新夺回肉身的话，不但可以直接融合七星级的禁忌力量，而且还能够按部就班的继续攀爬天仙果位，有这样的选择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可是……”裴辰却是挑了挑眉毛，狐疑的打量着道人的身体，“你不是说自己已经重新凝结了身体的吗，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一定还要执著于自己原来的肉身？反正都是身体，自然就都是渡世之舟，与此为根基不比你冒险要来的好？！”

“这个……”道人一下子就咳嗽了起来，神色之间多少有那么一丝尴尬，他也没有想到这妖怪竟然这么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他言语之间的漏洞与破绽。

“好吧，道友，我也不骗你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完美无缺什么便宜与好处都占尽的功法呢？”他扬了扬手中的拂尘，看向了别处，神色严肃的说道。

“那部灵魂功法只分三个层次，第一层便是通过各种手段壮大自身的神魂，并且可以一直几乎不受限制的提升下去；第二层便是神魂不会轻易的被磨灭，不管是地煞阴气还是天雷阳火都难以损伤，可谓是坚不可摧；最终一层就是，神魂不但能够独立存在，而且可以灵魂物质化重新凝结身体……”

“但是利弊两端，哪有一方占尽之理？这部功法只能够让你壮大神魂，逃脱死劫甚至是从无到有的补完灵魂缺陷，因为听说在我交易之前，有人靠它硬是从一魂一魄修炼回到原来的三魂七魄，补完了自身的灵魂缺损……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它最多只能够提升神魂之力，以及补完、保存真灵，却没可能让你以此为依仗无限的攀升。”

如果他现在的身体真的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的话，那么他又何必纠结？正是因为利用这部功法重新凝结身体，也最多只能够保留现有的实力境界不至于跌落太狠，却无法做到继续前进的原因，所以他才会一直将自己原来的尸身带在身边啊！

“也就是说想要继续攀登就得转世重生重头来过，这凝结起来的身体无法起作用只能够作为遗蜕吗？只有决心走鬼仙的路线，这身体才真的算是‘身体’？”裴辰倒是若有所思起来了。

“的确如此……”玉真子道长轻声苦笑道。

“不过……与人争锋必有是非，与地争利必有因果，与天争命必有劫数，这个技能这么凶残，却又只有这么一点儿限制的话，也算是非常逆天了啊！”

这么说着，但是裴辰还是非常坚决的贯彻了自己此前所想的想法，对着玉真子道长遗憾地摇摇头：“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能够答应你……毕竟为了一个还得自己日后想办法不断提升的技能，就要对上可能掌握了禁忌级的肉身力量的危险敌人，这笔生意风险未免太大了些……”

“诶？！这位道友，不要这么快下决定啊，如果只是报酬方面的话，我们还能够继续商量的啊……”道人惊愕道，赶紧想要继续发挥口才。

“发现了……西南方约莫百里处，有个人……”桔梗那不咸不淡的清冷声音恰好此时传来，打断了道人的话语，裴辰也是趁机脱身，往两人的方向走去，在原地留下一脸苦笑失落的无助道人。

对着巫女微微一笑，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做的好’，然后裴辰伸手拉起不肯自己起来，越来越懒散的邪神少女。他四周看了看，最后还是拉下一条正好在头顶上飞过的死魂虫，不顾萝莉呜哇大叫的手舞足蹈的抗议与挣扎，直接用长长的死魂虫打了个结将她绑在上面。他本来也想过找个什么动物来代步的，只是貌似这么险恶的环境之中除了怪物就没有什么动物能够活下来了，所以也就只能够委屈奈亚子了。

“……”桔梗轻轻偏头，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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