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陆佰捌拾三章 暗海

在湘东小县城的某处，

在离着这弘扬堂小山村不远的地方，

在一间门窗紧闭，几乎漆黑的房间里。

虽然还只是在入秋的时节，在这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却已经让人感受到空气里冰凉的寒意。

可能是房间里没有太阳，也没有开灯的缘故，加上门窗户都是紧闭着的。甚至屋里漆黑，外面根本感受不到屋里的情形。但是透过那木窗格，外面透进来的凉意，似乎让人感受到在这屋里，有着一种呼呼的低低呜咽。

在这处不起眼的房间里，却有着一对渗人的眼睛，在这黑暗里格外清晰。它那似开未开的感觉，好像两道寒光凝聚。看着漆黑的屋里，和外面隐隐传来的鸡犬声，这对渗人的眼睛，却似乎带着几分凄厉的神色。

如果可以看清这屋里的情形，一定可以看到，这间屋里坐着一个人。这是一个坐在一条宽板凳上，还保持着一动不动的人。

屋里如果不是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在不住的充耳可闻，让人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换成任何一个人看来，在这漆黑的屋里，有着这么一个人存在。可能都会错误的认为，这不过就是一堆家什而已，纯属一件摆饰矗在那里而已。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现象，因为这栋房子属于一栋很普通的民房，甚至挨着某个小镇不远。在房屋杂陈之间，它完全会被人忽略。虽然这个时候，很多人基本上都没在，但是这样一栋房子里如果有人，总会有着一些动静的。

可是这里完全好像一栋没有生机的房子，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不管是上下前后的房屋，还是漆黑的房子过道里，都泛着几分不可见的死气。

土砖的老房子，看着比一般的房子要矮一些，甚至因为风吹雨打，显得十分斑驳老旧。所以房间愈发的显得寂静，冷清清的让人感觉到阴森。如果不是盖着黑瓦，甚至会让人感觉到，这房子是不是会随时倒下去。

老旧的木门上也没有锁，但是紧闭的木门显然许久没有开过了。门口的灰尘无痕，看来是没有人在家。其实从这里走出去两三栋屋，就会是通向镇子的路。不过这里安静的可怕，屋里有着这对眼睛，甚至连灯都没有亮起来。

而这间房里的这个人，也许是这栋房子里唯一的生物。

一栋古老的土房子，一个隐身在黑暗里的眼睛，似乎让这里充满了阴冷。不过如果细心观察的话，这里其实不是只有一对眼睛。因为还有一对眼睛在更阴暗处，那是一只漆黑的猫，有着一对带着摄人心魂的眼睛。

它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紧紧的盯着，这个在黑暗里的人。外面喧闹的声音，似乎还是不断的传进来这屋里。

屋里的人不知道有没有感觉，但是屋里的安静，确实便也显得外面吵闹了很多。可能因为门窗都从里面敷着，使得没有光线进来。何况加上这对在黑暗中的眼睛，似乎这种安静的环境，比外面更低的温度，却让人更加切身体会到冷清。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不受光线的影响，好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身子，应该是常年保持着一样的状态，才能维持着这种姿态。

所以外面的人如果不能进来，完全是不可能注意到，这里的不同和异样。住在这条街和这些延绵房子的人，应该都是比较熟悉和了解的邻居，所以即使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人住的话，自然会有人来关注这里。

可是这里冷冷清清的样子，显然是没有人会来这里！

宽板凳上坐着的人，似乎在这嘈杂的声音里，逐渐有着了一些反应。因为他缓缓有声的呼吸里，似乎某种压抑得到了一丝淡淡的缓解。那本来一直不动的身形，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些刻意的缓缓挺直了起来。

看着外面封住的窗户，那有些朦胧和迷离的光线，似乎把这房里的空气，都有些扭曲了起来。看着那梦境一样的光线，他似乎轻轻的嘘了一口气。

这口气在秋初的夜色里，在这漆黑的房间里，在外面那昏暗光线的烘托下，居然看着在空气里成形，带着了淡淡的一丝雾气。这里就好像是暗海里的空间，丝毫的波动都可以令人震撼反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适应了这种黑暗的光线，他似乎在沉思中想到了什么，随后缓缓的偏头往外看了一会儿。黑暗里光的偏差，可以看到他那有些消瘦的脸庞，一半在黑暗中隐现，一半似乎看起来有些清晰。

这是一张看起来有些中性，甚至带着有些阴柔的脸，虽然谈不上好看和让人舒服，却让人惊讶的是，这种中性的雌雄难辨，在这张脸上却似乎十分协调。

似乎找到了心中的解脱，随即轻轻的嘘了口气，那在亮光部位阴郁的脸色，看着似乎有些舒缓。但是这犀利带着阴冷的眼神，却依旧在黑暗中看来，让人依旧感觉到心寒。

目光静静的看着外面，虽然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身子虽然依旧没有离开宽板凳，可是眼神似乎发现了一些什么。似乎可以看透一切一样，当目光缓缓的看向暗处，那只同样诡异的猫时，那只蜷缩不动的黑猫，居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喵吟。

这声喵叫传出去，虽然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会听到，不过听到只怕也没有人会很在意。因为本来喵叫就不是什么好事，在老百姓听来不是什么好兆头，何况是在这老屋里面，就当是野猫蓄窝而已。

坐在那里的人，却没有什么表示，不过目光却缓缓的，再次从这黑猫身上，慢慢转移到了外面的窗户。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揣测到，他心里所想的一切。

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就是他那对眼睛，似乎依旧带着浓浓的戾气。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在透进来的那昏暗的光线里，如果视线可以分辨的话，自然可以看出来，这个坐在这间黑屋里宽板凳上的人，居然是那个在龙江山已经死去的人。

如果小河在这里看到，一定就会想到有些缘由了。即使不敢相信，也会认出来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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