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食表意

拒绝人有许多方法,有体面含蓄的,也有粗暴无礼的。

面对徽唯本本就含蓄影射的质问,我略微思索之后,决定还是用同样含蓄的方法来回答的好。

因此,在徽家父女的关注下,我笑着对徽唯本和徽嗣杺道:“在下最近上火,所以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可不可以再给我添上盘苦菊!咱放碗里陪着吃,正好。”

我说的所谓苦菊,其实是“苦拒”的意思。

之后,又因为我怕那个“苦”字被他们父女理解成挖苦的“苦”,从而误伤了和气,故而又急忙加了一句“放在碗里吃,正好”!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说,是在“碗”“拒”徽唯本的好意,尤其不希望伤害这“和好”的气氛和局面。

待我说完话,聪明如徽家父女俩这立刻听懂了。

紧接着,徽唯本和徽嗣杺同时变了表情,不过他们的变化,却是非常不同的。

这一边,徽二丫头在听我说完之后,撅了下小嘴,明显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当然也算不上难过和愤怒。

而相对于二丫头,她父亲徽唯本却笑的更加灿烂了,似乎他一点儿都不介意我的拒绝。

被人拒绝还笑的和朵花一样,这老爷子出人意料的反应还真让我摸不到头脑。

不过从他的笑容里我看的出,徽唯本并不因我的拒绝而恼怒,甚至在他的笑容中……还带着那么一丝欣赏的神色。

紧接着,徽唯本又冲徽嗣杺道:“丫头,你这个朋友可是个有意思的人!会点菜,菜碟也下的好,我喜欢!你以后可要和他多学习!”

听着徽唯本的话,二丫头冲我吐了下舌头后,非常不满的吐糟道:“我才不学他呢!点背的像瓢虫,天天什么都招惹,又像条蛔虫一样喜欢钻别人的肚子!不是好人!”

听完徽嗣杺对我的评价,我尴尬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我……又能说什么呢?

……就这样,这一顿“内涵丰富”的宴席,被我顺顺利利的吃了下来,在之后大家宾主尽欢,又讨论了一些海阔天空的问题。

期间,我注意到徽唯本不只一次提到过和他们有姻亲的鲁南赵家,提到过他的老兄弟赵德广,同时也不只一次表达出想亲自见见赵海鹏的想法。

对此,我也不只一次表示会尽快把徽唯本的意思转达给赵海鹏的。

午宴结束之后,徽唯本给我们上了一些消食的茉莉花茶,而后在花茶的涟漪与沉淀间,他再次冲我露出了皎洁的笑脸。

摇晃着茶叶,徽唯本开口道:“霍老板,您和赵海鹏帮了我们徽家那么多,所以老儿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因此……我想送你和海鹏一些东西,希望你不要再拒绝了!”

徽唯本突如其来的话,令我的内心再次兴奋了起来,而且他用了“不要再拒绝”这样的话,显然这次要说的事情,和徽二丫头的私事无关。

对此,我急忙点着头,应承道:“您说!我仔细听!”

微微沉吟了一下后,徽唯本告诉我道:“我知道,霍老板你现在处境艰难,我的礼物不管轻重,恐怕都不合适再硬塞给你,所以……我就做一些顺水的人情,雪中送碳的工作,为你提供一些便利吧。”

说至此,徽唯本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而后交给何芝白,何芝白则递给了我。

在那纸张上,我看见了一串电话号码样的数字。

对此,我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对问,徽唯本平静的告诉我道:“一个装修公司的电话,我的一个承包商,他们是本市最好的装修队。”

徽唯本的话,让我心中一阵兴奋划过。

与此同时,徽唯本又详细的告诉我道:“听二丫头说,霍老板正在搞扩店装修,你可以联系这个公司,钱和话我都已经带过去了,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帮您装修到满意为止!至于他们的实力……”

徽唯本伸出手,指了指这“至诚”雅间里的一应布局道:“整个泰山苑的布置,以及我们家的五凤楼,都出自他们的手笔。”

徽唯本的话,当真令我非常激动。

我知道,这份礼物对于他徽唯本而言并不大,可是对于我而言却来的真是时候。

正如其所言,这是顺水的人情,更是雪中的送碳火。是徽唯本为我量身定制的“最佳关怀”!

在满心的欢喜中,我一边点头感谢,一边打心眼里感叹,这当家人的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哈!和二丫头合作这么久,每次她付账或者兑现诺言都拖拖拉拉,不是有一大堆的掣肘就是躺在床上装死,真是没有效率,怪不得在家族中的威望始终起不来呢!

活该!

徽唯本在说完那些事情之后,又话锋一转道:“霍老板,最近我听说……赵海鹏的手臂受过伤,如果不治疗就会费掉,是真的么?”

对问,我先是一愣,紧接着急忙点头道:“没错,没错!赵海鹏当兵的时候中了枪,子弹卡在了神经里边!很不好治。”

确认消息之后的徽唯本再次点头,之后冲我说出了一个更加振奋的消息。

他严肃道:“这么重的伤,绝对不能继续拖延!霍老板,我联系了青岛的一位朋友,他那里有华北最好的神经科医生和设备,我想让赵海鹏尽快接受治疗。”

说完赵海鹏,徽唯本又补充道:“当然,不光是赵海鹏的手,还有他哥哥赵海鲲的腿,也一起去看看吧?他俩好了,我欠下赵家的东西,也能多少弥补一些。”

听了徽唯本的话,我内心的激动与兴奋是无以复加的。

为赵海鹏治疗顽疾,这是我始终惦记的大事,如果不是因为我接二连三受伤的话,我恐怕早就联系冯主任去看病了。

现在,徽唯本竟然意外的提供了这一切,我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

平心说,这位老爷子的两个“报答”都是堪比及时雨。因此我在内心兴奋之间,更不由的对这位徽大方丈由衷升起了好感,如果不是因为满身的蜈蚣伤痛,我恐怕真的会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