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开花菜

就在有人惊愕的喊出“开花”两个字的同时,我也发现赵海鹏的月白雪梨球……起了堪称诡谲的变化。

随着挂花糖汁在梨球上的不断凝固和深入,原本月白的梨球变成金黄,与此同时,那梨球突然响起了“咿咿呀呀”的剥落声,圆形的梨球竟然像切开的洋葱或者圆白菜一般变成雪白的片状。

那些剥落的云雪一样的薄片引人无限遐想,更让梨球慢慢变化成了如白莲,似玉兰的美艳花朵。

而随着那挂化糖稀的迅速凝结与渗透,整朵“梨花”持续盛开着,一直开到花心的部位。

与此同时,这道菜最令人惊艳称绝的精致……出现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那一朵梨花的中心,竟然还挂着一抹嫣红!那红色不是别物,却正是昨晚赵海鹏早已预制好的……山楂。

就这样,被山楂与雪梨制作的花朵……完全怒放了!

看着这奇妙无比的“食花”,我对赵海鹏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恍然明了了。

显然,赵海鹏用了一种欲盖弥彰的“计谋”,他所做的一切看似素隐行怪,但实际上都是为了吊起评委的胃口。

既是欲盖弥彰,那么他那一只只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梨球也并非凡品,之所梨球以能在糖汁的作用下迅速“开花”,是因为赵海鹏在冰梨上下了暗刀削片做成“梨翅”。

老赵把梨翅巧妙拼合还原后,又始终用冰沙冰块镇着这梨,让“梨翅”之间以带糖的水分微微凝固,包裹着山楂,不至于散开。

这刀菜,从刀工到创意,从颜色到火工,无一不体现着“新奇雅巧”。可以说是一绝品!

我看着那艳红色的山楂被梨球包裹在糖心,被赵海鹏以精绝的手段变成了一体的“花骨朵”缓缓盛开。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赵为何要大费周折,在最后的关头才亲自挂糖汁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把梨花盛开时最完美的画面展示给评委们,让他们在色香味之外,记住这道菜品所独有的动态之美。

而随着一舀热汤的催化,那冰冷的“梨翅”立刻随着热糖的蔓延而怒放起来,这一切,不都映衬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绝妙意境么?

把糖汁比做那东风,将梨球做成花朵,以冰沙比做傲雪,定红果以为瑞杺。

这样的出奇之品,无愧于“谢东风”三个字,甚至可以说这道菜一出,便足以令头三家的玩意黯然失色不少。

因为赵海鹏的“谢东风”过分惊艳,故而评委们全部都瞪大了眼睛,死盯着那朵花看。

一两分钟过去之后,竟然还没有一个人提手动筷子,更遑论品谈。

在佩服的静默中,眼看着盘子里的沙冰要化掉,终于有人动了筷子。

在评委们陆续的品鉴中,依旧是沉默,但这种沉默,却让我心里乐开着花。

我知道,这次的评分绝对不会低,因为老赵的菜或许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绝的。他在一口,也就是十五克的食材之间,展现出了自己菜品最最独到的一面。

果然在品尝最初的静默之后,有评委爆出了“好”字,而同时,更有几个老辈子人在私下讨论着赵海鹏的渊源。

其中一位岁数极大的老人,更是一针见血的冲旁边人说道:“这位赵师傅的菜品跳中带算,色味双绝,拔丝的方法更是少见……菜开活花,这好像是……济南五味居的一种独创!”

“济南五味居?”参与讨论的人立刻愕然道:“鲁北三范之一!”

“我说呢……这么牛的手艺,一定有大传承呀……”

在一片赞叹声中,我身边的徽嗣杺与陈八妙冲我点头微笑,随后先后打出了分数。

那些分我没有看,但我心里有谱……

大概又过去三五分钟后,所有评委的分数被汇聚了起来,经过简单的计算,交回在金巧雅的手中。

一番等待过后,金巧雅冲摄像机和所有评委念分道:“五凤楼的周师傅解千愁,9.51分,鲁味居赵师傅的谢东风……9.72分。”

金巧雅念出分数之后,我看见胡老二的脸色明显不悦,不过别人到都平静的接受了。

我知道,之所以赵海鹏的菜能夺得如此高分,一方面是瑞木钧,徽嗣杺,葛岭瑶等的照顾和面子,另一方面,则是赵海鹏的菜,真正征服了再坐的评委,让他们不好意思,再昧着良心,打出极低的分数。

看来,这些评委,也还是有些良心的。

9.72分,这也是目前的最高分,如无意外我们很可能夺得第一,而被淘汰的队伍,也毫无疑问,是胡老二的三精大饭店。

在满心的期待中,大家将祝贺的眼光投向我们,投向赵海鹏那三位。这些人中,甚至还有连先前那一肚子火气的周师傅,以及他的徒弟姜小片。

毕竟,五脏庙是将规矩和传承的地方,有本事,又低调的人,是很受业界尊敬的。

接下来的时间中,大家便将期待的目光望向最后一位,也是出手最慢的镇江斋,看着钱伯这位“老乌龟”,做着他的“巨胜奴”。

我比钱伯为老乌龟,到真没有什么特别鄙视的意思,之因为他做菜的速度实在太慢,慢到让人心中抓挠。

虽然他的糕点已经进了烤炉,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刚才制作巨胜奴撒芝麻,和油酥的时间都太长,以至于赵海鹏都斗了十五分钟地主,又做出菜品来之后,这位钱伯伯还在守着火炉子烘烤饼子呢。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都有点焦急的等待,我更是打心眼中为这位赛场上最年老的选手着急。

甚至情不自禁的,我还问了这陈八妙一句道:“那个……妙儿!您这位钱伯行不行呀!我看着他拿着秒表看火,一动不动的……别再给睡着了。要知道,比赛时辰可只有半个小时。”

听了我的话,脸色上原本也已经有些急切的陈八妙也对着我挠头道:“钱伯岁数大了,他今年七十六,来参加比赛,是为了圆心愿的……”

说完这话,陈八妙又看着那位呆若木鸡的钱伯道:“他能坚持到比赛结束……就已经是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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