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拥兵自重
李浈点了点头,不由轻声叹道:“若张将军能来得早些便好了!”
张直方想了想,又问:“不知你带了多少兵马?”
闻言之后,李浈苦笑道:“陛下命三百神策精骑同往,如今......”
说罢之后,李浈会身看了看依旧站在身后众将,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
张直方见状顿时一愣,从李浈悲苦的神情中已然明白了一切,随即轻声说道:“三百人外加井陉城的郡兵也至多不过一千人吧,在这座危城中生生守了四五日,最后竟那些回纥藩贼铩羽而归,若非亲眼得见、亲耳所闻,便是阿耶也不会相信吧!”
“哈哈哈,何止如此,方进贤弟还不知道吧,那回纥大将也被我们砍下了脑袋!”高骈此时插话道,脸上的得意之色无以言表。
“回纥大将?杀......杀了?!难不成他们攻了进来?”张直方难以置信地望着高骈。
在其看来能守住这座城便已是近乎不可能之事,而在这种情形下要杀掉回纥大将,即便是自己都绝不可能做到。
“嘿嘿,非也,乃是我与老骨深夜偷袭敌营,那回纥大将便是老骨亲手斩杀!”高骈笑道。
“你们还......还去袭击敌营了?”张直方瞪大了眼睛,还只当自己耳朵听错。
此时李浈插话道:“唉,一时无奈之举,就连张将军都不敢做的事,那些回纥人便更想不到了,而且此次偷袭的目的是烧毁敌军粮草,不料老骨却捎带着直奔敌营杀了敌军大将!”
“还捎......捎带着......?”张直方闻言后已是彻底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偷袭敌营不过是很寻常的对敌策略,但在城内本就缺兵寡将的情形下还有偷袭敌营的胆魄,一则说明李浈对麾下兵将有着充分的信任,二则说明这些将领也具是勇武之辈。
“敢问泽远贤弟,能否为愚兄引荐一下这位猛将?”张直方沉默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问道。
对他来说,虽然李浈这次的冒险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这实属侥幸,在他看来,那个能杀入敌营取上将级之人才是真正的猛将。
“这位便是骨朵达,本为渤海国神策军校尉,但因出了些变故这才逃到我国境内,偏巧被在下遇到收入麾下而已!”李浈指了指一旁自顾得意的骨朵达笑道。
虽然对张直方并不了解,但李浈从其眼睛里看得出他的心思,示是以特意强调了“收入麾下”,意思也很明显:这个是我的人,你就别想挖墙脚了。
不料张直方却是嘿嘿一笑,而后走到骨朵达跟前,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当即又后退了几步与骨朵达拉来一段距离,口中不由叹道:“好一位悍将,这样的人若不在我卢龙军内......”
“哈哈哈!张将军所想正与在下不谋而合,所以这才将其收入麾下,日后都是自家人,自当听使君的差遣!”
不待张直方说完,李浈便打断其言,话也说得更明显一些。
而就在李浈说完之后,却只见张直方看了李浈一眼,接着对骨朵达说道:“骨将军,你若来我麾下效力,想要什么官职尽管开口!”
“张将军!”
李浈闻言后面色一变,语气骤然变得森冷。
自己已经两次阐明自己的意思,而张直方却依旧在当着自己的面抢自己的人,如此目中无人让李浈心中怒火顿生,之前对张直方的好感一扫而空。
而一旁的高骈与郑畋、严恒等人也是面色微变。
高骈见状赶忙插话打个圆场,口中笑道:“哈哈哈,方进贤弟......”
“闭嘴!本将说话轮不到千里兄插嘴!”不待高骈说完,张直方竟怒声呵斥道。
锵——
锵——
话音方落,张直方身后众将却是齐齐横刀出鞘,几乎同时,李浈身后的五名神策老兵跨前一步将李浈等人护在身后,而那近百名神策士兵也瞬间拔刀相向。
而严恒的火爆脾气也顿时被点燃,手中横刀紧握遥遥指向张直方,口中怒骂道:“狗杀才,莫要以为在你卢龙军的地盘老子便怕了你!”
刚刚一派和谐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锵——
高骈随即也抽出横刀,默默地站在李浈身前,冷冷地对张直方说道:“张方进,你若这般的话,那咱们就只能刀兵相见了!”
张直方见状却是面色不变,微微一笑道:“呵呵,好大的气魄,在这卢龙的地界,还没有我要不到的人,杀不得的人!”
李浈有伤在身,虽然这几日已是好了许多,但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事已至此即便自己再不想惹事只怕也无法息事宁人了,都说河北三镇拥兵自重之势尤烈于其他藩镇,今日看来传言倒也非虚,以管窥豹,仅从张直方这般傲慢无礼的举动便可看出些端倪。
而对于李浈来说,不想惹事是真,但若有人惹到自己的话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见李浈不怒反笑,对张直方说道:“哦?不知这话是张将军说的呢?还是令尊张使君所言?”
“自然是本将说的!”张直方冷笑道。
“哦,既然是张将军说的那便也好办,你要我的人不是不可以,若是老骨答应的话,那么张将军自然可以带走......”
李浈还未说完,便只见张直方呛声说道:“在我的地界,便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还不待李浈说话,骨朵达的一张黑脸撇了撇嘴说道:“你这小矮子好生不讲道理,小娃娃便比你懂事多了,今日俺还告诉你,你若敢来硬的,嘿嘿......”
说罢之后,骨朵达将手中的狼牙巨棒狠狠往地上一砸,顿时渣土飞溅,落地之处赫然便是一个深坑,紧接着骨朵达咧嘴一笑:“俺便陪你玩玩!”
李浈闻言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静静地望着张直方一言不。
而张直方素来横行跋扈,行为乖张暴戾,何曾被人这等轻视过,当即怒喝一声道:“好!既然如此,那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出了这井陉城!”(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