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章 保境安民,军人的天职

“大好男儿要在军中活得有个出豁,唯有奋力搏杀,终不可能每次征战都要算计有多少胜算!既然如今我已在边庭投军入伍,不知埋没了一身的本事,怎么也要做出番事业出来!”

听萧唐说罢,武松也知道自己这个结义兄弟所言何意。按说救下刘法之后,萧唐也大可以一路南逃归返宋境腹地,躲避察哥所统领夏军势不可挡的兵锋,而察哥率军趁势一路屠杀边庭宋国军民的同时,很明显仍是要集结优势兵力将萧唐所部人马尽数歼灭。萧唐如果在边关抗击,无疑将会吸引来夏国大军的合围猛攻,就算萧唐不顾边庭那些大宋子民的死活,戎卫熙河路边防军寨来以寡敌众也并非是他所受的军令差遣,这口黑锅也轮不到由他来背。

可是保家卫国,守护大宋治下黎民百姓,却是军人的天职所在。

而武松又岂会是惜命畏死之徒?

听武松也如此说,萧唐面露笑意,又感然说道:“武二哥,当年你我俱是布衣白身之时,就曾一并在鬼门关前走了遭。虽然时过境迁,我等都受官身受军职差遣,没想到你我又要同生共死去与敌酋搏杀。”

武松也是爽朗一笑,说道:“能与自家兄弟同死同生,也是快事一桩!当年自从我投军以来,在边庭一路都将脑袋掖在裤腰上也闯过来了,也知好男子非是要博个出身利禄、青史标名,活得也须无愧于天地间,你我若是委曲求全的怕事之徒,当年又哪来的那般际遇?边关战事,正是男儿有为之时,跟着兄弟你豁命去干,便是凶险又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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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寨中废弃的衙廨也已被军吏收拾得干净,虽然在此处宋夏势力犬牙交错的地带此处关隘数度易主显得十分破败,可是当萧唐率军来到此处时,倒也恢复了几分当时有雄兵把守的森严气象。

萧唐又披带上衣甲随一众亲随到了衙廨正厅,刘锜、姚平仲、吴玠等西军将官,翟进、翟兴、朱定国等刘法麾下的骁将以及靖难军将官也都位列于正厅两侧,他们之中有不少人还吊着胳膊,身上也有很明显的金创伤痕,也能看出这些天来他们都曾经历过何等惨烈的厮杀。

当萧唐将他打算据守此处吸引来察哥大军的注意,为熙河路、泾原路地界边境军民逃往腹地争取时间的打算对在场众将微微说罢,这些性情各异的将官脸色微微色变,可是尽管他们性格为人各自迥然不同,可是却并无一人胆怯畏惧,心生劝说萧唐避敌锋芒,继续南撤到宋境腹地以图万全的打算。

毕竟在场的除了萧唐的嫡系下属、心腹兄弟,其他禁军将官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于国难当头,在金国大举南侵之际涌现出来的名将,他们也都十分清楚军人的天职所在。

待萧唐将自己的打算说罢,随即又轻咳了声,说道:“该说的,我也都已说完了。在场诸位相公大多都是百战余生的将才,亦是我大宋的军中栋梁。这段时日别部援军、粮饷衣甲恐怕也不能指望其他部曲能够支援策应,只凭眼下我等兵力力抗夏国大军甚是凶险,可是咱们既为行伍军人,也都不是贪生畏死的孬种!

毕竟吾辈军人除了要为官家尽忠、要为国家竭力...甚至还要为权贵效命之外,倘若不能保卫我大宋子民,任由着夏人侵入虐杀我朝百姓,还算得甚么大宋的行伍儿郎!?在场的西军相公带的兵尽是我大宋军旅之菁华,也知其他州府不少军司国家费尽金钱却毫无实用,军中蠢虫贪财怕死,到临阵时节不知厮杀,倘若我等不敢当敌军锋芒而教夏贼行凶肆虐,只怕我等与那干怯懦馁弱的行伍败类也没甚分别。这便是我的心意,不知诸位相公心思如何?”

萧唐话音方落,牛皋便抢先叫嚷起来到:“哥哥,说这许多作甚?小弟自汝州托哥哥福荫,与无数好汉倾心吐胆,如今又受诰命穿得锦袄子,休说是为朝廷为百姓,便是为哥哥粉骨碎身也不为多!”

牛皋的言语也立刻得到了王进、李永奇、李孝忠等人的响应,而靖难军斌等将官虽然一时踌躇犹豫,可是心想自己半世蹉跎,此时若是再要退避怯懦只怕受尽白眼再也翻不得身,就算战死于此处也能争个死后留名,总比留个无用之身浑浑噩噩的过活更为痛快,是以也都硬着头皮附和起来。

而西军将官之中,刘锜微微一笑,也说道:“男儿不惜死、破胆与君尝,未将深以出身西军将门为傲,萧节帅与诸位将军既都愿为我大宋子民赴汤蹈刃,未将若是不肯死战,岂不是要教我西军蒙羞?”

“我们兄弟二人,前番死战得脱,性命便已当做是捡回来的,多能杀些夏贼为国出力,就算折了性命也是赚了!既然刘经略如今伤重,我们哥俩只管听萧节帅号令便是。”

一向以骁勇果敢而闻名的翟兴、翟进兄弟两个也十分痛快的表态说罢,而另一员刘法麾下的心腹将官朱定国略作思付,则向萧唐说道:“前番蒙萧节帅及时救援,才教刘经略与未将不至遭夏贼所害,如今既然要整点军马,在此抗拒夏贼大军救护熙河、泾原边关百姓,未将自然也愿随萧节帅死战到底。

只是未将仍有一事要向萧节帅相求,刘经略乃是我西军中地位尊崇的宿将,如今却因伤重而时常晕厥难掌兵马。未将便是战死于此也不足惜,可是刘经略却绝对不能亡于此处,是以未将想请萧节帅调拨一百军健寻偏僻路径躲避过夏军围捕,好教刘经略能够返至府邸保全性命,未将留在此处与萧节帅一并死战,也能心安。”

萧唐听朱定国所言也甚有道理,可是还未等他言语,却听衙廨门外有人长声叹道:“朱将军此言差矣,夏军察哥既然欲除我与萧节帅以免绝后患,若要吸引来夏国大军与我军周旋,又怎么少得了我这个香饵?”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