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5章 靖康之耻,你们又可曾讲过道理?
比起各处忍气吞声却也只得奉令退兵的金军,完颜乌野更感毫无金国宗室重臣的体面尊卑,可是为了国事他也只能继续与大名府处于弱势的一方继续尽可能把既定议和的条件尽数敲定下来。而面对言语犀利、反应极快的马扩、呼延庆二人,牵涉到细节利害完颜乌野也只能仍是处于完全被动的一方。
本来正史中的完颜乌野因为自己的兄长完颜挞懒力主割还河南、陕西诸路广袤的疆土于南朝,达成与本来战局相对处于劣势的宋廷议和这等提议实在太不靠谱而出言反对,也致使他兄弟二人的争执也摆到了明面上。然而如今倘若能只以河北两府、十州、若干军治的代价促成金国最希望看到的战略局面,按完颜乌野想来这也在自己能够承受容让的范围之内,可是随着谈判的进程,他却发现对方似乎早就摸清了金国大概能接受的底牌,而萧唐方面的态度始终十分强硬,总而言之,也根本没有任何交涉谈判的诚意。
得萧唐全权授权主持交涉的马扩、呼延庆终于得以处于强势的一方。做为原本从事了太久外交谈判事务的宋廷官员,可当初却一直不得不看金人脸色,两相比较现在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几乎从来未曾体验过。至于马扩情知自此死心踏地效忠于萧唐,如今更是在这种终于能彻底展现自己长处的成就感潜移默化影响下,而愈发的视萧唐为值得自己尽忠竭力的明主。
而既然金国也只得接受让步,已经下旨命各部军马退出河北两路地界,萧唐这边算是做出回应,也只是放还了于陕西诸路战事中生擒俘获,也早已打算放还回金国的乌林答部石土黑等金国将官。直待双方又回到了谈判桌上,萧唐方面却又开出了直教完颜乌野断然无法接受的苛刻条件:因为立刻交割河北两府十州等为金国所占的州府,也只是展开谈判的先决条件,然而倘若要与我军就此议和、互不侵犯,金国也就必须再割让出燕云十六州。
完颜乌野又惊又怒,燕云十六州是连结中原与北方游牧民族之间的要隘地域,也是金国能够随时备战往南面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地带发动南侵的根基之地,其战略意义上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而萧唐却是狮子大张口,将河北两路全境划至己方治下兀自得陇望蜀,竟然还意图教金国再度割让宋廷历经一百六十余年苦盼而不得的燕云要地,这等苛刻至极的要求却又如何能再认怂答应!?
然而当完颜乌野激愤抗议,直斥萧唐一方的无理索求实在忒是过分,且毫无半点据理谈判的诚意时,马扩也一反这些时日与其交涉时各执一词好歹还有理说理的态度,而是面露冷笑,并语气森然的说道:“当初你们金人兵临东京汴梁之后,因官家赵桓一味懦弱求和,便先是索要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而后又要骡马牲口、貌美民女,继而又改掠他物说是以抵金银,凡祭天礼器、天子法驾、图书典籍、大成乐器皆要抢夺,诸科医生、教坊乐工、各种工匠亦被劫掠,而城中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期间有又多少被受尔等胁迫开封府衙奸厮强行掳掠至军营之内...而就算宋朝君臣待尔等万般俯首帖耳,可尔等随即仍是废黜官家,劫持二帝与宋廷宗室子女、朝廷重臣尽数强行掳掠至北地之时,你金国又可有过半点打算罢战议和的诚意?”
话说到这份上,完颜乌野也已然明白萧唐那厮,根本就没有半点打算和谈的意思。先前自己的兄长完颜挞懒被放还回朝,也只是萧唐刻意要让金国君臣以为他与宋国朝廷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而不得已考虑转变战略方向。可是如今看来,这个举国大敌假意接受交涉,却开出了己方根本无法接受的条件,仍不惜腹背受敌,绝无任何回旋的余地,而势必要与金国战至一方彻底消亡!
事已至此,久留下去也再无半点促使萧唐暂时达成休兵协议的指望,完颜乌野与随从使者也唯有忿然而去。按双方接待使臣礼制,萧唐倒也并没有趁机强留下这个对待被征服土地上宋朝军民似乎也并无甚恶行的金国宗室大臣。只不过便如当初明知金军完颜粘罕等主帅已有十分明显的南侵意向,却依然不顾个人安危前去陈词力劝的马扩那般,完颜乌野等一行金朝使者刚刚踏上快马加鞭的赶赴北地复命示警的路途数日间,萧唐便已经调兵遣将,悍然出征,再度往北向原辽朝南京道境内的金军发动起了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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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易州治所易县东面临近涞水河畔的郊野间。索超大吼一声,手中大斧当即凌空劈斩落下,以风卷残云的声威席卷向前面两员拼死抵抗的金军谋克,骤然间接连数声激烈的金铁交鸣声起,那两员金军猛克非但手中军械脱手,连人带甲当即也被索超劈成几截,漫天激溅血雨挥洒落下,索超继续纵骑突进,终于从略显松动的军阵中撕开了一处缺口,而尾随索超杀至数百天雄军劲骑也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纷纷策马疾冲撞进了前方敌军的队列。
本来萧唐便是打算趁着金国期望暂时休兵能作壁上观,在镇抚本国治下各处日渐动荡的诸族民心后再伺机而动的打算心切,以能以威压之势先行收复回的州府县坊能有多少便有多少,旋即却不给金军任何喘息之机,立刻往北发动更为持续猛烈的进攻。
若想一举攻克燕云十六州,将原辽朝南京道地域也尽数攻取占领,也就务必要切断北地各处州府之间的联系,尽可能将其切割划割成一处处孤立的城郭。随即再有经过能工巧匠制作大量做工精巧的攻城器械,保正大批补给粮草以攻坚器械运输的路途通畅,先后强攻拿下属于后世北京、天津、河北北部地区,燕云州府。至于应州、寰州、朔州、云州等燕云十六州中位于后世山西地界的军州,届时陷于萧唐治下河北路、河东路的夹缝之间,再以锁城之法攻破陷入包围当中的寰州、云州等州府想必也会更为轻易。
而林冲所率领的天雄军又奉萧唐率领调度北上,军中每战必要争先的急先锋索超即刻奉令截断易州与东北面金国燕京、涿州、蓟州等地之间的联系,最先与仓惶调动的金军兵马短兵相接。而急先锋过后便是豹子头,林冲亦是吼声如雷,趁着索超当先破阵之际随即也驱马撞杀过去,手中丈八蛇矛骤然展动,迎面冲来的女真、杂胡鞑子也有不少在其矛锋乱抖闪烁之际转眼间便有七八人被搠中挑翻坠马!
林冲与索超这两员马战悍将,尽是抖索精神抡起手中长矛大斧盘旋飞舞,胯下战马疾驰之际,周围又有不少女真甲骑纷纷从马背上倒栽先去毙命,竟然无其一合之敌,连带着周围亦有不少震恐的金军士卒也纷纷朝四下里退让,已避势不可挡的义军兵锋。而林冲一边策马疾驰,口中一边还大声喝道:“好!杀散了这拨鞑子,先截断几处军州之间的道路,想必也已能策应得其余奉令攻取城郭的弟兄部曲周全!”
至于索超那边抡起大斧,方自又将一员猝不及防的敌骑砸翻下马,而他心中却寻思道:当初虽然也曾屡番杀败金军鞑子,可也不得不承认那厮们的确多有悍不畏死的将兵,只是如今再于战阵上彼此要拼个你死我活时...这干金军鞑子被俺轻易撞杀进阵中,似乎也全无那股敢打干杀的锐气,就算是累逢败阵气馁志丧,可是血勇胆气堕得甚多,倒也着实出乎于俺的意料之外......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