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沙家滨
大宝扔出了仅剩的一枚照明弹,憋了许久的一口气霎时间化成粗口爆了出来:“他娘的,这些还老妖怪了,咱这一进来就盯上咱们了。”
照明弹的高温燃点照亮了整个地下岩窟,悬着的钟乳石上,半峭的岩壁,四周的角落,一二十只“梼杌”将我们绕成一圈,刚那一踏进石窟,我们已经察觉到不对,那原先的凄厉哭嚎声没来由的一下就没了影,只留下石床上两具尸身,那尸身也不是别的,正是之前被九爷爷和大宝给捅了的两只“梼杌”,想必之前的哭嚎,便是其余的梼杌失去同伴的宣泄,我回头看了一眼出口位置,那洞口上面确实是天光,只是这位置开得有点悬,正好在石窟的天顶位置,这人可不如梼杌,它们爪子抓力大,能攀岩附壁,要登上那天顶也就三步几跃。可我们这下要逃上去,就是这些个梼杌肯夹队相送,那也得废上不少的劲,更何况现在还得演一出“沙家浜”。
看着如同石雕一般屹立在四周的梼杌,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是先前已经打定了此种结果,可是这身临其境之下,也恨不得屁股一软就这么瘫在地上。九爷爷见我们反应异常,也心知是情况不妙,说:”我挡住这些畜生,你们往洞里退。“
大宝边上见着九爷爷要舍身就义,前一刻还在两腿发麻,这马上就不依了:”我说老头,你都五十的人了,还这么喜欢凑热闹不是,就你那小鸡擀面杖似的军刺,要我说还是你和六子往洞里退去,这些个玩意应该吃不住我的莲子羹。“说着扬了扬手上的枪,只是看上去信心并没有话语般踏实。
我环顾了一圈,要退到洞口已经不切实际了,刚进来的位置,已经有四五只梼杌挡了去路,四周空荡荡的,除去一片尸骨堆,怕是没什么地方能避上一避了。长出了一气,才道:“都不用争,我们爷三都得留下来陪它们耍耍。”
大宝见着边上被堵了,心想他娘这些玩意也是老不厚道,还会瓮中抓鳖这一小把戏。数了数数说:“六子,看来今天咱们得一打六啊,就是不知道这些老哥讲不讲规矩,是一个一个来呢,还是打算群殴。””嗷“一声接连一声,就在照明弹照亮整个洞穴后,四周的梼杌试探性的袭扰着,我们将背后交给了对方,成三角之势相互依仗,可是这刚一开头,我就被头上一只跃下的梼杌推倒,这畜生似乎长有灵性,那一上来,就想夺去我手中的砍斧,我被摁倒在地,手腕一个扭转避了开去,脚下随之一鞭,正中的踢在了梼杌裆部上,刚一触身,我感觉似乎踢中了一个铁疙瘩,脚背骨头都快给裂开一般。那梼杌被踢中要害,接连退了几步一个踉跄缩倒在地上,就在我爬起身压上去的一刻,又一只小了一号的梼杌从我身侧绕过,一个爪子狠狠的拍在了我的前胸,火辣烧灼的感觉立马传遍了我的全身,那一下,我就差没喊一个疼字,见着皮肉翻开的胸头,一口气血溢了出来。小梼杌眼见得手,紧随两步跟了上来,头灯下,只见它的爪子一亮,临空跃起,从上往下一个抓手,想是就此要断送了我,我这刚吃了一亏,心里暗暗恼怒,见它这下跳跃身防大开,顶着那阴冷的爪风迎了上去,这人刚一贴近梼杌,我手上砍斧一个反转,就在小梼杌落地抓空的瞬间,我那砍斧顺着空气划过了它的脖颈,只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它还没得反应,那原本看不见东西的瞳孔里却是一阵收缩,污血如同破水管一样涌出它的颈动脉,伴着血沫以及咕噜声,仰头一躺,就横生生栽在地上没了气息。
见我这得手,大宝那也是打得起劲,斯捷奇金短距离内射速快,威力大,那些梼杌虽然占着速度优势,可是一时也难进得了大宝周身,而且这大宝也是聪明的很,边打边靠近那停尸石床,背上背起一只先前已经嗝屁的梼杌,原本还要顾前顾后,但那绕到大宝背后的梼杌接连几次都抓在那些死尸身上,没了折,一时间大宝后背消停了许多。大宝手里弹夹换得勤,也不知打没打着,反正一唆接着一唆。时下嘴里还不忘大喊:”这鬼东西,害怕亵渎逝者尸身,你们也都搞一具背着当挡箭牌。“
相比我们,九爷爷那头压力大了许多,虽然也同梼杌一样凭着耳劲讨活,可是人类的体力终究比不得这些异数,况且九爷爷所在的位置略为宽阔,那一上去就是三只梼杌沿着边就给包了饺子,我回头看着九爷爷的时候,他身上的口子已经有不下四五处在淌血。
只等了一阵,我才略察奇怪,这些梼杌每一次攻击,似都伴随着一声嘶鸣,而这些嘶鸣的源头,则来自于一只爬蹲在石柱上的梼杌,石柱离得我近,缠斗的空档里,我发现这只梼杌与其它梼杌大有不同,它脖颈的位置,要是没看错箍着一方锁链,看那肤色和褶皱,少了和我们争斗的这些梼杌身上的光泽。我心下大惊,难不成这”梼杌“是北宋那批遗留下来的,若真是如此,那眼前石柱上的家伙活得可比彭祖年岁长,要是能撸了这老家伙,这群龙没了头,肯定得好办很多。心下主意一定,我是一边挨着揍一边往石柱方向靠,就在我的右后方,九爷爷也往这退了过来,似乎他也已经发现这个声音源头的操纵性。
只可惜九爷爷那边缠斗得紧,来不及多等,我两斧子逼退了身边的一只梼杌,脚下几个大步踏上了石柱,见那垂垂老矣的梼杌首脑,我心想空中的这一斧子十拿九稳得劈下它半只胳膊。可下一秒我体会到了“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这句古话。
老梼杌似乎早就看穿了我的计谋,它身子稍微后倾,我只能说恰到好处,砍斧在空中临着它的肌肤向下划去,因为过力的惯性,我整个人就这样暴露在空中,避过斧子的刹那,老梼杌弹起了身接近了我,它那透着寒气的獠牙就这样贴在我的颈脉处,那诞水顺着哈出的刺鼻气味滴淌在我的脖颈,就在我心想一切可能就将结束的时候,它仅仅是用那长满肉瘤的长舌舔了我一下,紧接着一个提膝撞在我的腹部,空中的我,犹如炮弹一般打中了光束照射下的那堆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