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推翻的判断

西夏的地底王宫没有四九皇城夸张，不过倒也颇具规模，过了老殿，后头便是一片玉石砌栏的花园。尘封了千年，这里再也没有植物存活的迹象，干秃秃的一片，附上了许多沙粒。

我无暇分顾，一心只想尽快到了御殿，寻了东西就走。可偏偏这时，宋桥叫了一声：“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原先的花园布局不小，玉石雕砌建成的围子不下十来处，宋桥指着的，那中间立着一座石刻送水仙童，当年繁华的时候，当是流泉景观之用，按说水源干凅了千年，四周不再有活水，可众人看去，分明的就见着玉石之上波光粼影。

“不是水，难道？”宋桥反应了过来，水源早已干凅，地面引下的亮光只有照在反光物上才能有如此之多的折射点。原先看他还是左惊右惧，可转眼浑身抖擞着劲头，没等我们反应，已经自行跑了过去。

玉石栏外，就见着苦瓜脸了许久的宋桥嘴角咧开，这皮肉笑得和以往没点联系。回头看向我们，大声喊道：“这边有许多金子。”

“金子？”我不明所以，这古西夏人怎么会在园池当中盛放着许多金子。

大宝看出我的疑虑，说道：“有就有呗，他们没见过，多少兴奋些，可能那头以往就是个许愿池。”

“胡说。”连乔以沫都不爱信了，少见的出言打岔。

这地下皇宫虽不是龙楼陵寝，可存在点金银玉器倒是不怪。只是这横生在园池当中，又有许多不对。

我们这边还未有个说法，那头的宋桥却是双手一撑，一个绕腿直接跳进了玉池之中。那流畅感，哪像是之前受了惊吓的文弱书生。

下斗人讲着规矩，不明所以为不碰之一。虽然这只是一处宫殿，但提防之心不可无，我刚要开口阻止宋桥的行径，却见他笑开着脸弯下了腰。一把金器抓在手中，乐呵得已经坐实了宝藏就是自己的一般。

宋桥又是朝着金器四下搅动，我倒以为是生性多疑。几人想过去看个究竟，可玉池中的他身形突然晃动了一阵，原先的得意消失不见，远处看着甚是古怪。就见他回头朝下看去，一脸露出不可置信，手中的金器一把撒开，人跑了几步，身子刚攀上玉石栏不过一半，口朝着我们蠕动了两下，却是没有发出半丝声音。而人，却在同一时间从半空中向后栽倒。

“不好”慌乱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会众人聚拢在一处靠了上去，脚步也不敢过快，生怕还会触动机关之类的门道。

宋桥躺在金玉之中，比对之下，整张脸此刻泛着惨白，好在没事。可他的脚踝之上，一条盘了两圈的黑色蛇类正探着脑袋吐着蛇信。见那尾巴向后翘起，嗡嗡声一阵高过一阵，正是沙漠中号称最毒的角蛇响尾。

看这两方僵持的情况，好像宋桥并未遭到攻击，可躺在金玉之中的他，此刻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我想不出片刻，就得引来响尾蛇的恼怒。

“嘘。”我示意了一声大宝，这小子长在邙山边上，小时候也是抓过几条毒蛇的，这会，也许正好能够派上用场。大宝脱下自己的鞋子，一副欲扔之势，看着就像三岁小孩在逗玩意，可没想这响尾毒蛇还真吃这套，见大宝那处手舞足蹈，原本盯着宋桥的蛇头转而变了向，有几下身子微微前仰，蛇口毒牙大张，蹿出的势头摆将出来。

这个时候，我也偷偷从石栏边上翻身进入，可下面满底金器，任我小心再谨慎，也不免发出一点点疙瘩声响。响尾蛇似乎发现了我们的企图，蛇头探回就要扑咬宋桥。而大宝厉芒一闪，瞧得了时机，脚下疾走两步，一把山斧凌空劈出，正中蛇身七寸，霎时间那条黑蛇一刀两断。眼见蛇身下坠，一颗三角形的蛇头只又飞出了一段，便是顺势掉落在了宋桥身上。

此时大家刚松了一口气，可宋桥起身后寻着蛇头，满嘴怨骂，对着僵死的蛇头又是踏上了两脚。这下倒好，那不过一指长短的断身蛇头，突然眼瞳深缩，蛇嘴不知何故张成几乎直面，毒牙刚露，便是活了过来，一个飞驰跃向了转身的宋桥。

蛇口落处正在宋桥脖颈，没等几人上施援手，宋桥瞳孔放大缩小了几遍，当场俯身栽倒。

“娘的，搞什么。疯了。”大宝怒骂了两句，上前还要挑开蛇头，可这拼死一搏，蛇头几乎是粘在颈部处，除非整块皮肉扯下，要不然根本分不开。

响尾蛇奇毒无比，一直也有三步之称，就这几下眨眼，宋桥却是再也没能站起。

乔学文一见自己的学生葬身蛇口，眼门一花，身体顷刻间瘫在了地上，而乔以沫，也因为同学的死于非命哽咽着。

就在没了法子，大宝要翻身上栏时，他脚下一拨，正好踩开了一处金器的覆盖，心下谨慎着还有其他，只得回头望去，只见他眉头一皱，人又半蹲下身，朝着脚边几处拨弄。倒寻得金玉之下，一身遍青绿，两眼赤红，搅发为髻的又一尊法相露出。八臂之上，无不捆缠着蛇饰。

楚正一直处在呆滞状态，可以说到这园池，也是半推就着拉了过来。此刻见着大宝脚边的法相，眼神却又一亮，转而惊恐，慌乱：“是诅咒，这蛇是索命来的，索命。”

原以为避开老殿中法相法器的对应，就能避开危险，可现下眼前又一起命案，直接打乱了我原先的会意，明显推翻了之前的判断。

歇了有一会，在乔以沫的搀扶下乔学文重新站了起来。见宋桥那处尸体，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瞧上那身法相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乔学文说：“以沫，你找找看咱们的资料中有没有藏密的传义。

乔学文掀开一页，念到：“如三昧火焰，张眼大瞋，上齿皆露，咬下唇，作大瞋面，有二赤蛇，二头相交，垂在胸前，仰头向上，其二蛇尾，垂下至肩，其二蛇色，如黄领蛇，赤黑相间。”

“这是藏密中少见的五大明王法相之一。”

“真是一模一样，可之前那身呢？也是什么明王法相来着？”大宝仔细比对了乔学文对于法相的描述。

乔学文紧接又翻了几页，说：“先前没有印象，现在看了才是稍微记起，老殿那身，如果按描述，应该是称为大威德金刚明王。”

“我们之前的推断，是以诅咒会借着老殿法相手上的六样法器杀人，现在明显推翻了。而眼前的发现，是否说明还有三尊法相，而对应的，三尊法相还得杀死三人。”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怎么可能，如果只剩三尊杀人法相的话，那我们眼下还有五人，多出来的两个怎么办？”大宝说。

“也许，只有多出来的两个才能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