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腐朽的羽毛

几人仰着头盯视了一会，可黑暗就是黑暗，要不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真不能瞧出什么。

“是回音？”大宝这会往耳廓摸了两把，手掀到眼前瞧了一会，只觉得这声音刺得耳根生疼，心生出耳膜都给戳穿了的臆想。

铜件怪鸟发出的声响犹如惨嘶，听着甚是渗人。可细辨之下确能瞧出端倪，死物么，频率均匀，而且声音内夹杂的还有部件交错的微弱机械声。然而大宝所谓的回音我就不能认同，洞谷上空深不可测，自打地面十几具铜件声响传出以后，上面不一会便也跟着有了反映。那怪叫声粗一听如出一辙，可仔细之下又有区分。婉转悠长，悲鸣交加，久绕不散，和地面这些铜鸟所作斐然不同。

正当几人纳闷，我却发现洞谷上空有东西飘落了下来。此时心头不由一紧，凝神看去，只见几根纤细洋洋洒洒，等到近了，才瞧清是些黑褐色的落毛。

大宝拿下了一根正好抵在头发上的，捂着嘴支吾道：“他娘的，这什么东东，味道这么骚。“

我自问怪事经历过不少，然而许多都能追本溯源。可现下地底几十米，这黑水一城又活埋在黄沙底下近千年，如此绝处条件，洞谷上还竟似存有活物？而这，好像还是一类禽鸟。

这时乔学文也靠了过来，他左右绕了铜件一圈，自言道：“怪了，上面难道是这种怪鸟的筑巢？”

我摆动臂膀示意几人退到角落处，心中无由生出一股焦躁，实是坎坷难安，朴刀横在手中，大有一针落地，就想往回开溜的想法。

“是不是我们多虑了，也许就是地底声音鼓动，引起洞谷深处的回响，再看这些黑羽，一支支茎黑根朽，看着也不像是活物身上剥落的。”乔以沫说出自己的判断。

她所列举的，我自也不是没有想过，可那怪叫声犹回耳畔，要我心下放松，我真还没那般大条神经。

气氛徘徊间，大宝突然撇开我们的队形，人自顾往台面上回走了几步。只见他初始脚步快速，可人一到台面，身形一抖竟愣在一处。我小声做喊两句，深怕惊动洞谷上空的莫名，只见大宝转身回来，一脸惨淡如白纸，手心控制不住的摇晃起来，指着上面喘气道：“刚石壁上那些雕塑鸟不见了。”

想及先前，乔以沫警醒我们头顶异样，可火折子隐约勾勒之下，已看得是许多凿刻雕件。然大宝此时重提，却说那雕像不见了。几人疑虑之下也是跟着瞧了个仔细，就见原先几处岩壁之上，此刻却是光滑无物，哪还有什么雕凿的痕迹。

我憋起呼吸捡起落定的一支黑羽，瞧上面的颜色和岩层几亦相同。再说隔着一段距离，就只隐约扫去，要是所谓的怪鸟先前休眠了，我们这里看着不也就以为是雕塑么。要不是如此，那眼前的景象也就太过诡异。

就这会作想，我猛然间瞧得火折摇曳了一下，头顶上闪过几道黑影。我人瞬间倒退了两步，手中火折子向头上抡出。奈何人力有限，火折子又属轻物，上升了一段距离后便是落了下来。可就这一闪既过的照明，却是让我等几人差些瘫倒在地上。众人瞧得清楚，亮光所到，洞谷上空黑压压的一拨黑影盘旋。俨然就有一堆活物。

原先还有窸窣碎语，可这会几人除了心跳声，却是完全沉寂了下来。我踮着小步走向了掉落回地上的火折子，就在我探手之时，耳边一道清晰的振翅声。等我抬头看去，就见一只怪鸟此刻如雄鹰猎物一般扑腾了下来。

虽然我先前早有预见，可难免心跳加速了一阵。反手抽出备好的朴刀，却因为力道过大，引得哐当一声脆响，只等怪鸟抓绕身前，我才隔空劈了出去。原以为这般能将其逼退，可没想那只怪鸟竟然挨着刀刃迎了上来。

这朴刀虽然过了千年，可毕竟是锋利之物，然而就闻得一道咝咝，就像刀具磨砺时发出的声响，我乍一看，才瞧清怪鸟的獠爪竟然不输我手中朴刀铮亮。

眼下我就离着怪鸟不过半米远近，瞳孔不由得放大起来。对面那厮，自问穷我所学，再无其丑陋。自黑褐獠爪往上，一身杂质毛发掉落得不剩几根，触目看得见的皮表，也是极难接受的灰肉色。再看那长颈椭形头上，不少的地方皮肉糜烂凹陷，除了细微的深孔，还布着不少的尸斑。

我对峙着它的双睛，看到倒斜的眼瞳中尽是涣散，犹如受了操纵，丝毫没有活物该有的轻灵。难道眼前就是一只僵尸鸟？要不是当下情急，我自问不得不被这情境引起一阵作呕。

就这思考的空当，大宝那处从背后突袭了过来。朴刀自我眼前一闪，直接将一截尺长的鸟颈砍飞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