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章 前路堪忧

清明子沉默了好长时间，直到有道童过来更换茶水，他才似回转神魂。喝了口水，才接着说：“勇士阿龙经历了重重磨难，最终是率领着一小部分的侠客从幽灵船上逃出来。官府认为事关重大，随即便派遣大批官兵赶赴沙漠除魔。但是这战舰如同幽灵，大军几乎踏遍了沙漠的每一处也未曾探到其踪。沙漠是诺玛族的领土，大批官军屡次与诺玛遭遇，损兵折将。加之难觅幽灵船的踪迹，此事最后便不了了之了。而从战舰上脱困的众人又先后出了意外，或死于刀兵，或死于疾病，因此关于幽灵船的知情人少之又少，甚至连官档中都是一笔带过。”

郗风有过经历，虽是过去了许久，今日被人重新提起，仍然是心有余悸。他此次前来本就是为化天大师托付，当下问凤天兆说道：“姨父，我听我爹说起，你们二人以困魔咒困住霸王教主时，他曾说过一旦魔石出世，他便会重生？”

凤天兆也是想起当初与郗不扬血战霸王教主九死一生，那种被其内力震开的抗拒之力仿佛又撞在胸口上，肋骨处竟然隐隐作痛。

不待凤天兆回答，清明子便道：“魔石是诺玛族的宝石，据说是诺玛一族的能力源泉。但是这诺玛族人并非是当年受困魔咒限制的不死系之流，怎能与幽灵船扯上关系呢？”

凤郗二人纷纷摇头，心中均想道：“你那么大岁数都不知道，我们又上哪去知道？”

清明子亦想不出，便也不再纠结，继续说道：“当年我继白日门掌教之前，师傅曾经跟我说过，从祖上传下来一道遗令，算起来当是在今年，玛法大陆必当遭灾，因此令我等要严防以待。但是祖祖辈辈传了一百多年，这灾难降临的具体日期与地点或是失传，或是根本就不曾传下，因此我根本是一无所知。”

郗风听闻，顿觉遗憾，心道这个世上若是还有人了解内情，那定然是清明子。此刻见他也没了主意，不由得有些郁闷。三人见再无头绪，索性就聊起了家常，凤天兆这才知道当日为何要在白日门召开剐龙大会。原来这清明子的嫡传弟子玄震因为素有争名夺利之心，又偷学暗系以外的武功，早在多年前便被清明子以门规驱逐出去。玄胸怀大志，虽遭师傅逐出，但他感念师傅多年的栽培，非但不恨他，反而立誓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来光大白日门的门楣。终于，他在好友南宫锦的帮助下生擒龙腾。

活捉天下公贼龙腾，那可是大功一件，玄震认为是时候去向师傅耀武扬威了，当下便将龙腾解到了白日门。南宫锦感念其相助之得，为他请功，但他不爱官场，偏偏要了沙巴克城。昭嗣得闻龙腾成擒，为了拉拢人心，便许诺玄震为沙巴克城主，统领天下群雄。如此一来，又加上昭嗣施压让清明子去劝龙腾交出诺玛项链，清明子对其更加不喜。白日门大水过后，玄震又将一批不甘现状的道士带走，去走马上任沙巴克城主，把清明子一干迂腐之人便留在了白日门。

凤天兆听完，不禁感慨：“早年间，弟子与玄震师兄多有交情。真想不到，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清明子道：“这些事也不须怪他！想来都是我的错呀！我一心以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别人，却不知道别人的真实想法到底怎样。我不喜名利，便要让别人归隐山林，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凤天兆想了想，终觉得玄震所为不该。

清明子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你非我门中弟子，原也无需多言。凡人有私心是在所不免的，再说玄震的目的也是要将白日门发扬光大，只不过有些急功近利，走错了路罢了。”

郗风想道：“这沙巴克城城主号令武林，确实是风光无限啊！只可惜了，沈继尧这狗贼我没亲手杀之，多有遗憾啊！不过老道长这种与世无争的想法确是不错的，所谓无嗔无痴、无欲无求、无舍无弃，如此金玉良言，真是令人茅塞顿开啊！”

凤天兆想了想又问道：“师叔，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要在师叔驾前一问究竟。”见清明子点头，他又接着说道，“弟子武功尽失之后，才多方查探解救之法。后来在《玛法内经》之中看到一个秘方，说是‘亡灵药水’与‘诅咒神水’可以清除人体之恶，不知可否解毒？”

清明子笑了笑：“这两种神水都是上古年代的东西了！其配方早已失传，具体功效也不知究竟如何，只知道它们应当是出现在幽灵神舰盛行的年代。当年幽灵船祸害生灵，给苍生带来过无穷的灾难，这些药水有可能是被人从神舰带回来的。此物出处不明，加之名称不雅，因此被认为是不祥之物，具体有没有解毒或其它功效真不得而知了。”

凤天兆想着近些时日以来遍查典籍，四处挖掘草药，当中的苦楚确实颇多，幸亏此次蒙师叔搭救。当下便跪地又要致谢。

清明子将其扶起来，又从怀中摸出一卷布帛：“莫要谢我了！这云寂术本就是你们圣系门中的武学。这卷布帛里面记载了功法精要，既是你们门中之物，老道士便物归原主吧！”

凤天兆本要推辞，想起恩师多年来遭受的不平待遇，于是觉得拿回秘籍乃是理所应当。

清明子见凤天兆接了布帛，不由得笑了笑，指了指布卷道：“此乃圣系的高等武学，怕是没有三五十年的内功造诣很难练成。贤契带回去因材施教，务要将此门功夫万世流传。”

凤天兆点了点，又致谢道：“多谢师叔大德！天兆定不辱命！”

郗风心想这困魔咒乃是道家高人所下，虽然不知具体日期地点，但也知群魔并起之事也绝非空穴来风。当下既然没有什么眉目，他也不愿再待下去，只盼着能多方走访探查，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能够找出端倪，也算是了了祖师爷的遗愿。

清明子听闻郗风要走，当下也不再挽留，对郗风说道：“你要前去诺玛城中打探消息，这也不失为上策。久闻诺玛城以及西沙漠地下生存着一批邪恶的诺玛族人。这些诺玛跟玛法的人类素来不和，或许从他们那里也能得到些许信息。”

郗风点了点头，当即又想起紫霞神女之事，犹豫了片刻，终是问了清明子：“前辈，诺玛城中可有道家的高手在传道？”

清明子闻言直摇头：“我道家向来广纳门徒，不少人前来寻求武功心法，我门中弟子都会不厌其烦的与之解说。天底下道家门徒比比皆是，只不过有没有在诺玛城传道的，老道士便不知道了。”

凤天兆连忙问道：“师叔，我向年听师傅说过，老师公大悲道长有个师妹远嫁诺玛城，这个师祖婆婆可是叫‘紫霞神女’？”

清明子道：“确实是嫁到了诺玛城。但她老人家的名讳我却不知道。她与我师父一般年岁，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我曾问过师父，他老人家不愿提及，因此我不甚了解。”

凤天兆道：“那么说，师祖婆婆今年也要有个九十上百岁了？唉呀，想来多半是不在人世了。”

郗风心道那紫霞峰的老妪看起来不过六十多岁，而且她恨极了白日门的道士，只怕不是大悲道长的师妹。但见清明子再也不说话，他便与凤天兆同老道长辞别。

二人策马从道馆的西门‘日弘门’出城，直走了五十多里才到了一处三岔路。郗风道：“姨父，我们就此别过吧！此处向西穿过失乐园后便进了沙漠，孩儿便从此前往诺玛城了。”

凤天兆点了点：“我本想与你一同前去，但是这重伤未愈，只怕会帮倒忙。我便由此南下，回桃源去了。你一路上当心啊，遇困难切勿逞强，实在解决不了的难题，记得来信到桃源，我们凤家也当能出点力气。”

郗风点了点头，当下与凤天兆互道珍重，便从三岔路口各奔前程去了。哪想到一路之上艰难坎坷比比皆是，四皇子昭续的大军在失乐园北驻扎，期间与昭嗣发生了数次大战，因为战事紧张，一概过往行人皆被当作地方奸细。郗风处处闪躲，直到过了二十多天才出比奇辖地。

其时已是夏季，在沙漠中处处可见旋风，恶劣的天气似乎是要将所有到沙漠中探险的人类埋葬其中。郗风又行两日，壶中的清水早已喝的一滴不剩，他自忖若不再寻到镇甸，只怕定会葬身沙海。但是茫茫千里大漠，想要找个镇子谈何容易？郗风催马疾行，到了傍晚时分连马都累的脱水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牵马步行。

堪堪又过了两个时辰，早有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映得四面如同白昼。郗风见已是半夜，不由得有些懊恼，对着战马说道：“马儿呀马儿，今天再找不到水，我们俩可就得渴死了！”

那马儿似通人言，闻听郗风之语挣脱了缰绳向前方跑去。郗风生怕它走失，连忙施展轻功追去。

跑了约有十余里，忽的四面人声鼎沸，只见不远处的月光下正有一处城墙。郗风哎哟叫苦：“又是十五的沙漠土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