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尝败绩

龙腾与西门庭汇合当夜，忽闻军中混乱，他听得聚将鼓响，立刻赶往中军大帐。

此刻帐中诸将云集，西门庭谓众将道:斥候来报，扎塔穆袭击北方防线，何人迎敌？

龙腾闻言出列:末将身为先锋，理当打了头阵！

西门庭未等发令，前营斥候又报:启禀大将军，雪原部冲破防线，厮杀一阵，此时却又退了兵。

西门庭奇道:退兵了？莫非扎塔穆知我部急切不能下，故而占了便宜就撤退了？你即刻回去，责令守将修筑工事，再有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那斥候领命去了。

西门庭见敌军已退，当即令众将散去。

哪知龙腾回营后刚刚入睡，立时又听到聚将鼓响。待到了帐中敌人又退去。是夜，扎塔穆袭击三次，每次打完便退，从不和大军照面。

第二日早晨，没等造饭，斥候来报扎塔穆又兴兵来犯。

西门庭只道是扎塔穆又来骚扰，令斥候退下。片刻后又有斥候来报，扎塔穆亲率五万精兵距离西北隘一百里扎寨。

斥候又报:雪原大将楚子归陈兵万年谷约有五万。

斥候再报:雪原大将纳训领兵五万自西面包围西北隘。

西门庭大惊失色，立刻召来众将，商议对策。

副将王圣道:西北隘口易守难攻，扎塔穆虽然大军压境，急切之间想突破关隘却也非易事。为今之计，请将军立刻增兵防守，我等依关固守，扎塔穆也无可奈何。

西门庭摇摇头:雪原城到此不下千里，扎塔穆帅兵疾行，必然疲弊。他之所以屡屡夜袭，必是要疲我之兵，使我不能与之作战。等到他们站稳脚跟，我们便要面对两支劲旅。魔格尔军威甚盛，实难与之争锋。本将即刻派兵，今日便与扎塔穆一较高下，也让我军早传捷报。

王圣立刻反对:城主亲督大军，将军当知会一番。

西门庭道:战机稍纵即逝！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意已决，龙腾听令！

龙腾立刻出列:末将在！

西门庭道:立刻领本部先锋团五千人马赶往西北隘口！本将自率大军殿后，只待两军遭遇便行厮杀。

王圣柬道:将军怎可舍本逐末？你若发兵扎塔穆，末将不愿同往。

西门庭一声冷哼: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竖子不足与谋！本将分兵三万，你自对抗魔格尔！

龙腾领着五千兵马当即出发，当晚到了隘口安营。当夜扎塔穆又来劫寨，龙腾领了军令，点兵出战。

待出了大营，扎塔穆早已退去。龙腾无奈之下就要退兵，忽的前方来了一人一马，那人高喊:斥候营有紧急军情。

等到那人近前，认出龙腾的旗帜，当即下马跪报:紧急军情，斥候营凌云所部遭遇雪原军，请将军速速救援。

龙腾一惊，顿时想起凌云的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心头窝火，刚想发令撤退。忽然又想到师傅保举自己，若是因私人恩怨牵连到师傅却也不值。

那斥候连番催促，龙腾立刻下令出击。当下由斥候带路，赶往救助。众军随着斥候连番疾跑，过了一个多时辰，龙腾不由地起疑，唤来斥候问道:还有多远路途？

那斥候道:不远了，就到。

龙腾只得又加速前行。又过了半个时辰，众军已然到了雪原本土。此时乃是夏季，比奇军兵皆是夏装。一到雪原都冻得哆嗦。龙腾更加疑惑，连忙唤那斥候。

梅世平跟在他身边，连连说道:龙大哥，我们急行军两个时辰，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到了雪原主城了。如今月初，四下里看不明朗，若是敌人设伏，怎生奈何？

龙腾闻言一凛:对啊！扎塔穆三下驻军，我们走了这么久居然没有碰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那斥候呢？怎么还没来？

卫士不久来报，说那斥候不见了踪迹。

龙腾心头一凉，连忙传令撤退。只听寂静中一声炮响，两侧密林，山脚处顿时亮起无数火把，四周人声鼎沸划破长空，正不知有多少人马。

待到敌军围拢，就听有人高喊:好贼子，速速缴械投降，饶尔性命。

龙腾闻声望去，只见敌兵丛中闪出一条窄道，十数人从中来到近前。只见为首之人四十来岁，面如冠玉，留着长髯，身着亮银战神盔甲，外罩素罗袍，胯下一匹白马。打眼望去雄姿英发，威武异常。

那人一夹战马，上前两步:素闻林夏玉用兵如神，四方将英勇无敌，谁知道麾下尽是些酒囊饭袋。

龙腾臊的满面通红，心知自己孤军深入，坠入彀中，对方这样说也没有错。他无言以对，只得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便是扎塔穆。你叫什么名字？

龙腾一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龙腾！今日落入你手，死则死耳，绝不乞降！

龙腾说完，一亮命运之刃便要厮杀。

扎塔穆啧啧嘴道:我虽身在边疆，却也听说当年龙子玉留下两把利刃。想那龙子玉何等威风？徒子徒孙却都如此不堪一击。

龙腾见他手里也拿了一把命运之刃，随即想到凌云定然也遭遇了不测。他之前只道凌云携私报复，故意引他送死。此时一见命运之刃，心下明了，出言问道:凌云现在何处？

扎塔穆道:你是说那个比奇探马？我这便送你去见他！

扎塔穆一收命运之刃，从得胜钩上摘了一把武器。龙腾一看，认出了是一柄炼狱巨斧。只听扎塔穆道:速来受死。

龙腾听他话音未落，人却疾驰而来。当下伸手接招。只听两般兵刃相接，震彻夜空。龙腾只觉得膀臂酸麻，命运之刃如同一根烧红的铁棍，热的烫手。

扎塔穆又是一招，龙腾的命运之刃便脱手飞出。只见扎塔穆的炼狱之上如有吸力，命运之刃在两侧斧刃上转了两圈，随即被扎塔穆伸手捉去。

龙腾见失了兵刃，连忙下令突围。那五千军兵奋力拼杀，一番鏖战后，终于将西面的敌军撕开了一道缺口。梅世平见势危机，机不可失。当下引了百十名护卫保护龙腾冲了出去。

扎塔穆见龙腾突围，连番下令追赶。龙腾急急如丧家之犬，后面不时传来扎塔穆的叫喊声:龙腾，速速下马归降；不要走了龙腾；拿下龙腾者赏千金……

龙腾逃了一阵，到了一处三岔口。梅世平道:龙大哥，我引着敌军向右走；你伺机从左边逃回大营，若是我遭遇不测，记得与周大哥给我报仇。

龙腾还待推辞，又听梅世平道:我与周大哥立志参军。幸的你的知遇之恩方能得偿所愿，这算是我报你的恩德，大丈夫恩怨分明，死而无恨！

梅世平说完，已经到了三岔口处，那右侧是上坡，左侧下坡。梅世平生恐他不答应，一鞭打在龙腾的马上，马吃痛，立即向左侧疾驰而去。

龙腾见他高义，舍己为人，本来自己就抱着必死之心，更不愿偷生，想要勒转马头去寻梅世平。哪知左侧岔道坡度陡峭，战马一阵疾跑，已然跑出了二里多路。回头看到坡上，人马纷纷，扎塔穆的追兵已然沿着右侧上坡追去。

左侧下坡后，便来到了一处峡谷。龙腾在谷中疾驰一阵，这才放下速度。他一面感念大德，一面又给梅世平祈福。正混乱时，身后传来马蹄之声，龙腾侧耳倾听，却是一股人数不多的小队。

那小队人马随着雪地的蹄印，一路追赶。说话之间便到了近前，龙腾一看是个十余人的小队，各自点着火把。那群人见到龙腾，有人认得他，于是便听到那人高喊:去报告大王，龙腾在这里……

龙腾失了兵刃不敢缠斗，当即马上加鞭向前逃去。那群人拼命追赶着，不时的以弓箭攒射。不少弓箭射中马股，那马更是玩命的奔跑。龙腾赖有盔甲，未曾受伤，一路疾驰时满脑子都在想: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梅世平以命相救，我绝不能死。

过了半个时辰，天光放亮，身后的追兵越聚越多，而龙腾的马越跑越慢。又跑了两三里路，战马忽的失了前蹄，将龙腾甩出了一丈多远。龙腾见战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的气出多进少。战马随他时日甚久，此刻看着龙腾的眼神满是关切，似是对他说道:你独自逃命去吧！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龙腾见爱马闭目不动，更是心如刀绞。身后追兵又至，龙腾脱下盔甲，盖在马腹之上，轻声道:但叫龙腾不死，必为你报这血海深仇。

说完，他抹了抹脸，头也不回的跑了。只听身后传来欢呼声道:龙腾的战马已死，他跑不了了……

龙腾心下凄然，只道生命就此结束。忽的开始怀念过去，想起陪着师父师兄的快乐时光，又想起与南宫燕的约定，不由的从贴身处取出那枚玉佩。

他拿起玉佩端详，自语道:我若死了，你必然被贼人夺去。你既然陪着燕子姑娘二十年，那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落入歹人之手，有道是，宁为玉……

他刚说到这里，忽的欣喜不已。顺着玉佩看去，不远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宫殿，他按耐喜悦，只道宫殿甚大，藏到里面追兵也一时寻找不到。

龙腾主意一定，朝着宫殿奔去。那宫殿高耸入云，极其庄严，只是殿门破落不堪。龙腾丧家之犬，毫不在意，推门进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