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百口莫辩

当晚天交申时，龙腾唤了众人换成比奇军的号坎，沿路向南去了。约莫到了酉时光景，众人来到一处山谷小道。众人遥见火光，连声发问。

龙腾道:此处叫做西南谷，是由比奇老将王圣的部下镇守。此前战事急迫时，主将西门庭将大军调至西北隘。这里远离主战场，又是山道崎岖难过兵马，是以镇守此地的兵力甚少，正为我等所用。

当下龙腾等人来到了近前。只见火光处人影走动。龙二轻声道:少主，看这阵势，估计这里少说也有两千人？

龙腾点头道:二哥所言不差，正是两千人。

龙二道:平日里我们过去倒也无妨，只是这梅爷伤重，怎么办？

龙腾轻叹一声:可惜没有脚力，不然冲也过去了。唉？有了！要是能到里面放了马栏的马匹，混乱一起，我们浑水摸鱼夺了马匹，那便大有希望了。

龙二一笑:这也不难。四弟，你的武功高，轻功好，你能按照少主的计策去趟这浑水么？

那龙四一笑:乐意之至。但见混乱火起为号，便可夺马冲关。

当下他问明了马厩所在，兵力部署的情况后，纵身去了。

众人见他去后，惴惴不安。所幸过了一阵，关口起了大火。龙腾一拍双手:好！随我来！

他们身穿比奇军服，趁着混乱慢慢的摸到了近处。随后龙腾紧走几步，见关口内虽在奋力救火，依然有十余人持矛放哨。他随口对着岗哨高喊几声。那哨兵看到他们，立刻举起长矛，高喊道:什么人？口令！

龙腾看了看前方，两个高大的箭楼，七八名弓箭手正弓如满月，齐刷刷的瞄准他们。他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一咬牙低声道:二哥，上面的弓箭手能打掉吗？

龙二摇摇头道:我一人之力，顶多打掉三个。

龙腾点点头又道:将你的冰凌给我几枚。

冰凌乃是雪原宫殿的特产，普通冰凌遇热即融，这雪原的冰凌生有千年之久，已经结成死物，称为‘冰凌结晶’，龙二收集冰凌，将之加工成寸许的镖形暗器，用的极准。他闻听龙腾索要冰凌，当下从腰间拽出五六枚递给龙腾:少主，这玩意十分珍贵，可别打偏了。

那哨兵又追问一遍。龙腾心道:我都不在了十多天，谁知道你今天什么号令？只能搏一搏了。

那哨兵正待再问，龙腾急吼一声:二哥，动手！

二人各抬手指，只见黑夜中闪出几道寒光，箭楼上的八名弓手当时便死了六个。

龙腾一看，原来自己打死了两个，龙二打死四个。不禁连连叫苦！

那哨兵听到箭楼上的惨叫，随即大喊:有情况！来人啊……

此时关上烧成了火海，哪里还能听到喊话？箭楼上的两名弓箭手不停的朝着龙腾等人放箭。龙腾不停闪躲，心下惊慌，唯恐拖的太久，会引来大批军兵。正着急时，忽听关内有人高喊:少主勿惊，四弟来也！

这一嗓子声音奇大，不止龙腾等人，连弓手卫兵都各自惊在当场。那龙四跨着战马，正从里冲出。待他到了箭楼边上，奋力一掌击在箭楼的木桩之上。那箭楼是由四根碗口粗细的木棒架成，此时被他一掌齐齐震断。那楼上两名弓箭手当场摔死。众人各自惊讶，皆以为天神。

只听龙四道:少主快走，随我冲出去。

只见龙四急奔至近前，后面跟着六七匹马。众人惊慌之际，各自上马。人多马少，众人只得迁就，有的二人并乘。

关内又是杀伐声起，龙腾知道机不可失，正要冲杀忽见龙九尚未上马。他唤了声‘九妹’一伸手将她拉到马背上。

各人随着龙四朝关内去了。好龙四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为身后诸人辟出路径。众人冲破寨门，逃出生天。由龙四开路，龙腾殿后，一路狂奔。众人向南行不数里，忽的东边杀出一对兵马，那群人口中高喊:休要走了贼人。

龙腾眼见追兵甚多，此处又是四战之地。若再拖拉一阵必然会被人所困。他念及此处，便对前面的龙二道:二哥，你领众人先走，我们诺玛城相会。龙二待要细问，但见龙腾勒转马头，径直回去。只听龙腾高声喊道:龙腾在此，有本事来追我啊！

说完之后，他便朝着东边去了。只听身后有人道:少主，你刚刚的样子真威武！

龙腾脑子里嗡的一声，急忙道:九妹，你怎么没走？

那龙九道:人家一直搂着你的腰，你竟然不知道？

龙腾满脸羞愧，正要解释。前面又响起马蹄响，果不其然，绕过了树丛东边又出现一队人马。龙腾一看，领头将领正是那副将王圣。他知王圣必是极有原则之人，从他顶撞西门庭便可见一斑。

王圣前后两军，将龙腾围在中间。龙腾还待逃走，忽听王圣道:是逆贼龙腾，抓住他！

龙腾本要向他伸冤，一听‘逆贼’二字却是怒不可遏，当下勒停战马道:王将军，说我是逆贼可有凭据？

王圣下令围住龙腾，随后说道:你将五千将士性命拱手送给雪原，打伤同袍部将，帅兵击破我关口，非逆贼而何？

龙腾张口结舌，半晌道:五千弟兄身亡，龙腾轻敌之过，领之心甘。破了关口乃是你亲眼所见，我也不推诿。然而我何时打伤同袍？

王圣气的须发颤抖:我来问你，斥候营的将士是何人所伤？

龙腾一愣，直说不知。

王圣怒极反笑:你居然推说不知？

龙腾点点头，继而又问:我的部将周天寒何在？

王圣冷哼一声:依律斩了。

龙腾一听，顿时心疼欲绝，依稀又记起当日在潘夜山谷中，他用斩马刀打着拍子，说是要投军入伍，做一番事业。不想突然闻讯，确认他已经死了？他努力不让自己悲伤，颤声又道:他法犯哪章，律触哪条？你们却要杀了他？

王圣怒道:你自己清楚！你打伤凌云作乱投敌，就知道有今日这般下场！

龙腾气的半死，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我何时伤过凌云？你找他来，我要当面对质！

王圣冷笑道:先锋官做的一场好戏啊！你明明亲手伤他，还推说不知，现在他伤重而死，你却又要对质？好一个死无对证啊！来人，拿下龙腾。

龙腾一听凌云死了，忽然间发现害死了周天寒不说，自己也背负恶名，成了叛徒。他一阵咆哮:你既然认为是我所为，我认了便是。从今天起，我就做你们眼里的比奇叛逆！

他说完之后，一擎霹雷，暴怒之下，立刻使了一招连月神剑，一剑将面前三人斩成了九段。

众军丁见他面目狰狞，一把巨剑仍自滴血，宛如一个逃出地府的恶鬼。直吓得目瞪口呆，停滞不前。

王圣又道:众军听令，拿下龙腾！

龙腾见众军又要上前，一声暴喝:我看谁敢？

那众军被他一喝，径自又退了两步。

龙腾抬头瞪着王圣，怒道:你给我滚过来！

王圣见他左手一伸，犹如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到自己身上，反抗不得。只听扑通一声，已然栽倒在龙腾的马前。直惊的王圣魂不附体。

龙九忽然道:少主，别杀他了，我好怕。

龙腾犹如生了魔障，听到龙九的声音才自回神。只听他道:王将军，你说的一切罪责我都认了，你若要抓我随时便来，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手段！今日且饶过你，下次就没这好运了。

龙腾正要离去，忽见一员将领袖间微动。只听破空声起，一支短箭直扑龙九的面门。龙腾见那短箭来的极快，想去拨打已然来不及，他深恐伤了龙九，向左一探身挡在前面。

龙腾只觉得左肩中箭，疼入骨髓。当即右手出剑，嘴里骂道:卑鄙小人，去死！

只见那突发冷箭之人自左肩至右胯被龙腾劈了个大斜茬，心肝脏器流了一地。龙腾自己看去都觉得反胃，左肩疼痛难当，立即拍马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