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海与山鬼

公共租界（静安区）一个院子里，此时正值夏季，但是院子里绿树轻荫，花草繁茂，倒显出几分凉意出来。

秋张进来让丫鬟给几人续上水，又亲自给王雍续上水，悄然退了出去。

“是令夫人？”陶成章问道。

“嗯。”王雍笑着点点头。

秋瑾倒也没有说话，她是清末的女士豪杰，但也只是最多想象到让女人出来工作这一层，至于田园女权那种她见到也不免会大惊失色。

一些进步运动许多都是这样，一开始是好的，后来主张越来越激进，乃至于原来的领头人如果不变的更加激进都会被浪潮拍击下去，斥为迂腐，到最后这些进步运动则会发展到背离人性的程度，害人害己。

德高望重的蔡元培也在这里。

还有王雍麾下的生化人张震。主要商谈的是光复会的合并事宜，合并到王雍将要成立的新党中去。

原来即将在安庆起义中不幸被捕，被清兵生挖心肝活吃的徐锡麟此时也在。

“暗杀不是一个好的手段，当然不是指它没有作用。他可以使满清高官贵族惶惶不可终日，逐渐丧失对于对于控制全国的信心和能力。”毕竟政府有时是象征着一种权威，是一种观念，如果这种权威丧失了那么它就无法控制地方。政府不是一个庞大的机器，它是由一个又一个平凡的人组成的，如果中央少数一些人没有信心和能力控制地方，那么政府很快就会分崩离析。王雍说道。

“但是……”

“必须要建立军队和自己的基层组织，不然即使推翻了清政府，进步的政党也会无法控制地方，造成持久的战乱。”秋瑾快人快语的说道。

“王雍，我们都是赞同你的想法的，不然也不会聚到一起。”蔡元培慢慢的说道：“我们光复会准备解散，一齐加入你新成立的政党中去。”

这时的革命志士都是非常热血的，说是幼稚也好，但是没有这样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旧的政府也不会被推翻，老谋深算的人都在清政府里混着，也少有人在1907年参加革命政党。

“嗯，党派的名字我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叫人民党，然后政治纲领即为推翻满清政府，建立统一的中央政权。然后就是我和章太炎，张震在这段时间起草的纲领。你们看一看。”

王雍的学生陈柏宁就把这份铅字印好的革命纲领发了下去。

徐锡麟是个急性子，他快速扫完了这份纲领，急冲冲的说道：“我看到这其中有平均地权的内容，这不是跟同盟会一样了吗？”

王雍靠在椅子上说道：“第一，同盟会有这样的执行能力吗？第二，平均地权并不是真正目的，实现工业化才是最终目的，平均地权只是争取农民支持，削弱地方宗族势力的一种手段。而且要分地区实行，譬如说浙江，地少人多，平均地权难道农民生活就能富足吗？连温饱也难以做到。在这种地方只要发展工商业，吸纳劳动力就够了。分田地主要是在两湖地区。”

蔡元培点了点头：“想法是很好，但是这件事情要做下去需要很大一批人啊……”

王雍点点头：“后备人才我有一些，但是更多的还是需要时间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诸位点点头。

……

数日后，海上。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蒸汽游轮。

在上海滩也是极少数。

海风有些大，但是天气异常晴好。

在游船上，诸人签字，宣告人民党的正式成立，党旗是灰色的旗帜，中间一个白色的圆环。

王雍，蔡元培，章太炎等人先在上海负责筹集资金，搜集情报，宣传，教育，训练军队，购买武器。

徐锡麟，张震，李兴义等人则前往皖南地区发展基层组织。

整个1907年主要就是如此，开办学堂，招募学院，传播思想。

王雍名下的工厂也在不断地发展壮大，凭借着比现在稍微先进一点点的技术，无论是纺织，印刷，基础机械制造都很畅销，甚至开始逐渐引起日本势力的注意。

虽然前段时间日本政府也提供给新成立的人民党一大笔资金，但是中日在产业上是相互冲突的，仅仅一年时间，产业的发展就影响到了日本商界的利益。

一年时间，大雍学堂慕名前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光是周边地区，浙江，江苏，安徽，乃至两湖，广东，四川，甚至山东，河南也有少许人来参加。

南洋华人，日本，朝鲜移民都有几个。

甚至在厂区公开训练，引起清政府悚然惊惧，动用了一些小手段但无不是被新成立的跃跃欲试的预备队打的死伤不少，但是这终归是洋人的地盘，他们也不敢动用大批量的军队。

……

原先王雍是准备在四川或者是在湖南发展的，但是无奈在那边势力比较浅薄，而光复会在华东地区势力比较强，因此先选择在这里下手。

暴风骤雨，山雨欲来，弱小的嫩芽能够承受冲击吗？

……

皖南地区，山高雾深。

有一种传言渐渐地就像午后升起的迷雾一样渐渐地散布开来。

据说皖南数县出现了山鬼，一到天黑时就开始行动，行踪诡异，状不似人。专杀清兵。

说的有鼻子有眼。

有些人传是不是长毛又回来了，太平天国在华东地区名声不怎么样，数十年的动乱把江南地区的财富人口荡涤一空，人口在太平天国军队和清军轮战之后十不存一，有些区县甚至到二十一世纪也没有恢复到清朝中期的人口。

如果没有那场疯狂的社会动乱，历史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1907年隆冬季节，王雍一行人踏着积雪，进入深山。

天气很冷，但是一行人只是默默地行路着，不时有积雪的树枝掉落下来。

走了好一段路，才突然来到一片山谷和山腰地带，视野陡然开朗。

与宁静的深山不同，这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训练的民兵，打靶的声音，还有贴着的宣传标语，远近传来的机器的声音，简直就像一座大军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