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首府四官”

追求不朽这种欲望本身，不过是一条普遍规律的具体例证，那条规律就是：惟有超越了时间限制的事物才具有绝对的价值。

——奥托·魏宁格（奥地利哲学家）

“莫里茨，贝多因的队伍距离咱们郡城还有不到十里的路程，我们真的不去迎迎他吗？”略微感到有些不安的赫斯，对着会议室内的莫里茨提出自己的建议。

“赫斯，你可是将军亲自任命的布罗杨松郡城民务官，不是贝多因麾下的民务官。”曾经在军中地位最高的莫里茨，语气颇为严厉道：“你要记住我们的身份，不要做出让将军失望的事情！”

“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觉得自己受到侮辱的赫斯，不满的解释道：“我这只是想让我们的处境不要那么难，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正面对抗贝多因可不是我们的任务！”

眼看莫里茨和赫斯的对话，越来越往争吵的方向发展，财务官沙拉赫出言打圆场道：“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别贝多因还没有来，我们自己就乱起来了。”

“照我看来，我们既没有必要表现的太过热情，也没有必要表现的太过冷漠；我们不应该出城迎接贝多因，也不应该什么表示都没有，毕竟他可是我们名义上的直接上司。”

司务官海因里希的话刚落音，被莫里茨训斥过的赫斯就赶紧出言附和道：“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不管怎么说，贝多因都是我们的直接上司，对他太过无视，只能激起我们和他的矛盾。”

不太看得惯赫斯的莫里茨，对最有谋略的海因里希还是比较重视的：“海因里希，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面对即将到来的贝多因，是暂避其锋芒？还是明里服从暗中阻碍他的发展？”

“都不合适。”心中已有想法的海因里希，摇头否定道：“暂避其锋芒的话，贝多因就有可能利用他的总督职权，罢免我们的职务；明里服从暗中阻碍其发展更不可行，贝多因又不是傻子。”

望着气定神闲的海因里希，与他私交最好的沙拉赫没好气道：“海因里希，你就别卖关子了，再不抓紧时间做些准备的话，贝多因可就带着他的三万大军到城门口了！”

“到就到呗，要是没有我们四个出面，布罗杨松郡城再大，都没有贝多因和他麾下大军的容身之所！”信心满满的海因里希，说出了连沙拉赫都不太相信他的豪言壮语。

迎着莫里茨、赫斯、沙拉赫三人明显质疑的眼神，海因里希摇头晃脑道：“你们呀，就是对自己太没有自信！可是，你们就算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将军吧。”

“相信将军？”面面相觑的莫里茨等三人，还是没有明白海因里希的意思。

望着仍旧不明所以的三人，海因里希这才明白，为什么将军要在临走之前特意召见自己；莫里茨他们对将军的忠诚的确无可挑剔，但他们的脑子实在是不够用啊！

无奈的海因里希，只得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为他们解释道：“你们想想，将军会拱手把我们抛头颅洒热血收复的布罗杨松行省，交给只会向查理大帝打小报告的贝多因吗？”

“当然不会！”一提到远在孟丹行省边境的白峰，神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的莫里茨就言辞肯定道：“将军怎么可能会把布罗杨松行省交给贝多因？那可是我们牺牲上千将士打下来的！”

“对啊，我们都知道，将军不可能把我们流血收复的布罗杨松行省让给贝多因；那么问题就来了，将军会没想到眼下的局面吗？”

听到海因里希这么说，眼前一亮的沙拉赫恍然大悟道：“海因里希，你的意思是，将军早就料到了局势会发展到今天这步；所以，将军必然会留有专门对付贝多因的后招！”

“不错。”见自己的挚友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不再打哑谜的海因里希直接开门见山道：“只要我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其他的事情自然会由将军解决，我们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那要是贝多因来了之后，以总督的名义罢免我们的职务，任命追随他的那些伯爵、子爵担任我们的职务怎么办？”再度发言的赫斯，说出了自己等人实际面临的最大问题。

“那就让他罢免我们的职务试试。”面露不屑之色的海因里希，嚣张却不夸张道：“若是我们不再担任这些职务，任何人担任这些职务，都不可能取代我们的位置！”

“影响行省局势的索菲亚商会，拥有三千将士的城防军，对将军感恩戴德的数百万百姓，这些都是我们的底牌；没有了这些，贝多因终究还是一个虚有其名的空头总督，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海因里希的自信姿态，让赫斯和沙拉赫的情绪都变得亢奋起来，唯独还算冷静的莫里茨有些担忧道：“要是他用他的护卫大军取代温克统领的城防军呢？还有，百姓们可不敢正面对抗帝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查理大帝亲封的贝多因总督，确实可以代表帝国；但是，给不了百姓们生存希望的总督，想要掠夺百姓们土地和财富的总督，就算代表神明，都不会得到民心！”

海因里希的解释固然合情合理，可莫里茨还是不放心道：“如果贝多因暂时采用温和的统治方式，用这种方式来蒙骗那些分不清谁好谁坏的百姓们，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根本不可能！”想都没有想，海因里希就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要是贝多因真的这么干，那他连三天都撑不下去；你们以为追随他的落魄贵族们，都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吗？”

“贝多因麾下的那一万战力最强的常备军将士，是龙德施泰德公爵借给他的，迟早都是要还回去的；他真正能依靠的，就是追随他的贵族们提供给他的护卫部队，所以他必须要笼络好他们！”

“能让视利益为生命的贵族们，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家族的护卫部队交给自己，贝多因肯定没少做出承诺；想必，他顺利抵达总督府的日子，便是他兑现承诺的日子！”

说的口干舌燥的海因里希，停下来喝了口桌子上的水，然后继续道：“在这样的形势下，贝多因还需要我们帮他稳定行省的局势；所以，他不但不会罢免我们的职务，反而会用心拉拢我们。”

完全信服海因里希所言的赫斯，原本高度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以后，便口无遮拦道：“就凭他贝多因也想拉拢我们？就算是查理大帝来了，我们效忠的永远都是将军一人！”

这种往日无需顾忌的话，此时说起来实在是不太适合，莫里茨更是收敛了自己的笑意，对赫斯严肃道：“赫斯，贝多因是查理大帝的亲信，这种危害将军的话不要再说了，明白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