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互相试探”

人类为了得到文明和文化的超然成就，就不得不有自由意志，更不得不切断自己和其他野生动物的联系。这就是人所失掉的乐园，也是人为文明不得不付出的代价。我们对于世外桃源的向往，不外是我们对这条断了的线头，表示一种半知觉式的依恋。

——康拉德·劳伦兹（奥地利动物学家、动物心理学家、鸟类学家）

原先只是帝国军中资深联队长的卡瓦尼、特维斯、雷纳德三将，在面对他们的新统帅白峰时保持了应有的尊敬；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白峰，对他们的印象还算是不错，最起码没有厌恶的地方。

既没有出城迎接以示尊重，也没有来参加今晚会议的路易斯和迪玛利亚，则被白峰暂时划入了黑名单中；不是白峰小气到要计较他们没有迎接自己，而是他们的行为已经触及了白峰的威严。

身为大军统帅的白峰，必须要有不可侵犯的威严，才可以令麾下的数十万将士心服口服；否则的话，连自身威严都无法捍卫的白峰，拿什么去统帅那些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

之前白峰将他麾下六个常备军团交给格纳公爵的时候，特意抽调了一批精干的中高级军官留在身边；这批中高级军官，就是白峰执掌贝桑松行省五个常备军团的底气和王牌。

当然，眼下只是白峰抵达贝桑松行省首府的第一天，刚接收三个常备军团的他，还不至于立即对归他指挥的常备军团动手；只有等五个军团尽收麾下，他才会正式开始自己的控制计划。

会议室内的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以后，卡瓦尼等三位军团长就在白峰的命令下，先行一步各自返回军营去了；接下来，便是白峰与贝桑松侯爵进行私下交流的时间。

“白峰老弟，我能做的今晚都已经做了，剩下的第十四军团的路易斯军团长和第十六军团的迪玛利亚军团长，就要靠你自己去收服了；你老哥我这个行省总督，可没有本事给他们下命令。”

“贝桑松老哥，路易斯将军和迪玛利亚将军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妥当；但相比于这两位将军的态度，我更在乎的还是老哥你的态度，你会选择站在我这边吗？”

第一次和贝桑松侯爵打交道的白峰，并没有开门见山的与对方直接谈起正事，而是谨慎的出言试探起来；至于贝桑松侯爵能否听出自己话中的试探之意，那就不是白峰所能知道的了。

“白峰老弟这是哪里话？”佯装听不明白的贝桑松侯爵，故意装傻道：“你是我们贝桑松行省所有军队的最高统帅，我怎么可能不支持你呢？我不仅会支持你，还会倾尽全力的支持你！”

贝桑松侯爵的装傻之言一说出来，白峰就知道他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他就直接把话题往敏感方向引：“贝桑松老哥，你也是在帝国军中担任过军团长的人，你觉得帝国军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帝国军部是皇帝陛下管理帝国军队的帝国军事机构，每名帝国军人的武器装备和军饷都由他们提供；既是保证帝国军队战斗力最重要的部门，也是统筹调动帝国军队的中枢。”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贝桑松老哥你六年前之所以会从军团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便是因为帝国军部的恶意陷害；对于这样的帝国机构，你真的认为他们是保证帝国军队战斗力的部门吗？”

听见白峰突然提起自己的往事，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逝的贝桑松侯爵，并没有质问白峰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暗自沉默良久之后，眼中透漏着无奈之色的贝桑松侯爵，才言不由衷道：

“白峰老弟啊，这些陈年旧事都已经过去了，我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还是不要再提了；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如何尽快解决路易斯和迪玛利亚抗命不遵的问题。”

“路易斯军团长和迪玛利亚军团长的抗命不遵，看似很难解决，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他们真的不识相的话，那么我不介意让他们见识见识皇家军团与常备军团之间的差别。”

望着有些过分自信的白峰，心里感到担忧的贝桑松侯爵，出于内部稳定考虑还是忍不住出言劝谏道：“白峰老弟啊，路易斯和迪玛利亚都是帝国军中的资深军团长，对他们动手恐怕不妥吧。”

“就算他们是帝国军中的资深军团长又怎么样？他们不在我的麾下我不管，只要他们在我的麾下一天，他们就必须一丝不苟的执行我的命令；要不然，我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说到这里，白峰的语气中已经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丝丝杀气；半个月前，贝桑松侯爵得知白峰将率军来到自己的行省后，特意花费了一番时间精力去了解白峰，尤其是白峰在东方战场的表现。

从第四十军团第七联队的联队长，到帝国东方驻军第四路大军的统帅，仅仅半年多的时间，白峰做到了绝大部分帝国将领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然而，这些在贝桑松侯爵看来，都只是表象。

隐藏在表象之后的，则是白峰那堪称恐怖的战绩；根据贝桑松侯爵自己细致的统计，死在白峰手中的兽人战士，最少有十五万之多！其中，还包括一万余众骑战几乎无敌的兽人帝国狼骑兵！

草原十三部的骑兵厉不厉害？生活在马背上的草原部落的骑兵，自然是厉害无比；帝国辛辛苦苦组建起来的骑兵部队，同等数量之下从未击败过草原骑兵，这就是差距！

但草原骑兵不是狼骑兵的对手，这是大陆上连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而步兵难以抵挡骑兵的冲锋，这又是行军打仗的常识，能应对骑兵集群冲锋的，只有骑兵和大规模的重装步兵。

深入了解过白峰战绩的贝桑松侯爵知道，步兵打不过骑兵的这一沙场定律，事实上已经被白峰打破；谁都没有想到，白峰竟然能用步兵，正面硬抗狼骑兵的冲锋，并打垮陆战无敌的狼骑兵。

有鉴于自己对白峰在东方战场上战绩的了解，贝桑松侯爵丝毫不怀疑白峰流露出的对路易斯和迪玛利亚的杀机；只是，白峰这样凌厉的态度，让心存试探之意的贝桑松侯爵，变得犹豫起来。

心中隐藏有惊天秘密的贝桑松侯爵，同样将白峰当成了他可以拉拢的潜在盟友；在白峰屡屡出言试探他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在用装傻的方式试探白峰呢？

斟酌再三，还是决定继续试探的贝桑松侯爵，态度鲜明的对白峰表示支持道：“白峰老弟，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捍卫帝国的利益；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