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选择牺牲”

自由比爱的价值更高，所以如果因为爱而破坏了自由，那是不值得的，爱可以被丢掉，但自由要留下来，自由的价值更高。

——奥修（拉杰尼希静修中心创始人）

吉川直树的原则是，他前一分钟下达的命令，后一分钟就必然要接受命令的人去执行；受命寻找敌军战士家属的山下阳希是这样，受命派人去营地外围砍伐树木的夏川平恭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山下阳希只用三分钟时间便安排好了一切，夏川平恭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才重新回到指挥部；身上大汗淋漓的夏川平恭，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喘息，才向吉川直树复命道：

“统领，我先从自己麾下的军中抽调了五千战士，然后又发动了二十万营地内的百姓；不出意外的话，在今天夜幕降临之前，他们能带回大约足够修建五道简易木墙防线所需要的木材。”

“嗯，发动二十万百姓去伐木，的确是短时间内大量获取木材的好办法。”对夏川平恭的大规模发动营地百姓的做法，吉川直树是认可的：“夏川君，你的表现非常不错。”

按照常理来说，像夏川平恭这样的军方将领，是没有资格发动营地百姓去伐木的；就以罗马城为例，即便是卢魁斯这样的军方最高统帅，要想发动罗马百姓去做什么，仍必须通过维普撒尼。

因为军方将领的权限范围只限于军队，他们是没有资格要求地方百姓做任何事情的；所以，假如军方将领真的需要地方百姓配合着做些事情的话，那就要遵循制度，寻求行政官员的帮助。

否则的话，一旦开了军方将领可以肆意调配地方百姓的坏头，迟早有一天罗马城会出现，犹如唐朝中后期节度使一样割据一方的藩镇势力，这是白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结果。

有鉴于此，罗马城在这方面的制度是非常严格的，甚至可以用苛刻一词来形容；君不见，原是卢魁斯老部下的维普撒尼，执掌罗马城政务以后，就必须要卢魁斯保持公事上的公开性吗？

什么是防微杜渐？这就是防微杜渐！再怎么私交甚厚，再怎么形势紧迫，都不能将决策凌驾于制度之上；要不然的话，眼前的事情或者危机解决后，留下的隐患必将酿成大祸！

夏川平恭擅自发动二十万营地百姓的行为，放在罗马城那绝对是死罪一条，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但放在眼下随时有可能覆灭的叛军中，吉川直树都认可了，其他人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不过，表态认可之后，吉川直树还是语重心长的告诫夏川平恭道：“夏川君，你要谨记，发动营地百姓这种事情，这次以后就不要再做了；罗马城的规矩，我想你是明白的。”

“在座的诸君也都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困境，逼着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有违罗马城制度的方式去做一些事情；等到将来回归罗马城以后，大家该怎么做事，应该不需要我再多做赘述吧？”

“谨遵统领教诲！”面色一凛的山下阳希等三人，当即齐声表态起来。

“希望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不要有朝一日成为罗马城制度的牺牲品。”感叹一句之后，吉川直树言归正传道：“今晚木材运回来以后，继续建造木墙的事情，由山下君你来负责。”

“嗨！”身为叛军势力明面上统帅的山下阳希，毫无异议的接受命令。

“西村君，明天上午，格雷戈里的十万大军就会兵临我们的营地，并将我们的营地团团包围起来；在此之前，我需要你执行一个任务：明天清晨，带着十万营地百姓，向东撤退。”

“带十万百姓向东撤退？”微微一愣的西村骏，随即反应过来道：“统领，您的意思是，让我把山下君今天找出来的敌军战士家属，送到敌军的刀下？”

“不，西村君，不是送到敌军的刀下，是送到敌军北部战士的刀下！”吉川直树极为详细的安排道：“我给你十万百姓，一方面是避免敌军起疑，另外一方面是给你隐藏实力所用。”

“这十万百姓中，除了敌军南部战士的家属以外，我还拨给你三千战士隐藏其中；一旦敌军将你们包围，毫无反抗之力的蛮族百姓必然会主动投降，你不要阻拦他们，任由他们投降就好。”

“在敌军押送你们的时候，你只要抓住敌军戒备松懈的机会，就立即率领三千战士对敌军守兵发起袭击；我给你的要求是，不求成功突围，但一定要对措手不及的敌军守兵赶尽杀绝！”

“等到重创敌军守兵以后，你尽快带着身边的残余兵力昼躲夜行向南撤退；到时候，损失惨重的敌军，一定会对逃跑不掉的被俘百姓痛下杀手，我们离间敌军的计划自然也就成功了。”

“统领，若是敌军的统兵大将及时控制了愤怒的敌军，那我们离间敌军的计划岂不是前功尽弃了？”面对吉川直树这种相对比较妥善的安排，西村骏直接给出自己的方案道：

“为了确保敌军一定将被俘百姓斩尽杀绝，我部残军不应该南下逃窜，而应该继续留在被俘百姓中；一边煽动被俘百姓对抗杀回来的敌军，一边激化敌军的怒火，逼着他们举起屠刀！”

听到西村骏的方案竟然是牺牲他自己，不再淡定的吉川直树，霍然变色道：“西村君，你可知道率军留在被俘百姓中的结果是什么？向南撤退，是我给你的命令，不是选择！”

“吉川君！”下定决心的西村骏，不再称呼吉川直树为统领，而是对他直呼其名道：“为了确保离间计划的成功，为了完成主公交给我们的任务，总该有人选择牺牲，不是吗？”

“包括你我在内，罗马城有多少幕府忍者你知不知道？我告诉你，罗马城一共拥有二百六十五名幕府忍者！要是能以牺牲我西村骏一人为代价换来战争的胜利，这是值得的，你懂吗？”

听着西村骏刚才的慷慨激昂之词，再看着他一副视死如归样子，喉结涌动想要说些什么的吉川直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夏川平恭和山下阳希看向西村骏的目光，亦是带有钦佩之色。

沉默良久之后，吉川直树走到西村骏的身前，与他对视数秒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带微笑道：“西村君，我们在营地内等着你凯旋归来！”

“吉川君，记得帮我告诉主公，我西村骏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能够为主公尽忠！”

笑容中的苦涩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吉川直树，仍旧是笑着坚持道：“西村君，我们等你回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