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相互轻蔑却又彼此来往，并一起自我作贱——这就是世上所谓“朋友”的真面目。

——太宰治（日本小说家、作家）

无论是正在吕松行省境内绞杀白马军队的天龙大军，还是正在德勒行省边境猛攻白马大军营地的天龙大军，他们的附近都没有出现两黄旗和两白旗骑兵的踪迹；十万之众的八旗精骑，连同西南平叛军的统帅龙德施泰德元帅，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迹。

直到两军正式开战的第三天，白马王国东南地区的加利西亚行省境内突然出现了大规模身穿黄色棉甲和白色棉甲的骑兵部队；原来，亲率两黄旗和两白旗十万精骑的龙德施泰德元帅，借道荒蛮大地绕过了仍在激战的吕松行省，直接自南向北杀入了加利西亚行省。

只有数千城防军驻守的加利西亚行省，根本没有抵御大规模骑兵进攻的实力，但骑兵就是骑兵，再怎么野战强悍也不可能越过城墙冲入城内，所以龙德施泰德元帅的攻势看似凶猛无比，实际上也无法对城门紧闭的加利西亚行省境内的各座城镇实施强攻。

事实上，龙德施泰德元帅不是没有进攻这些城镇的办法，而是他不想用一些手段残忍的方式；比如，随便找一些没有城墙的村镇，把村镇里的老弱妇孺控制起来，然后强逼着青壮去攻城。

用这样的办法虽然能把加利西亚境内的城池都攻陷，但对龙德施泰德元帅来说却没有什么实际价值；这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值得信任的步兵部队可以留守攻陷的城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种方式对民心伤害太大，而加利西亚行省在他的眼里已经是帝国的领土。

无意强攻城镇的龙德施泰德元帅，只是让苏巴海的镶白旗留下十个牛录的骑兵，负责在加利西亚行省境内截杀白马王国输送往前线的运粮队，之后他便率领大军直接穿过加利西亚行省直奔更北方的阿斯图利亚斯行省而去，那里才是龙德施泰德元帅更看重的战略要地。

加利西亚行省是白马王国与吕松行省的邻省，驻守在吕松行省的白马大军所需要的粮草都是从加利西亚行省输送过去的；现在加利西亚行省境内遍布着十个镶白旗的牛录，粮草断绝的白马大军还能在吕松行省境内负隅顽抗多久呢？

当然，吕松行省毕竟也不小，驻扎于各座城镇之中的白马大军要是真被逼急了，也还是能就地取粮的；与不至于后方粮草断绝就会断粮的吕松行省白马驻军比起来，驻扎在德勒行省边境地区的白马大军可就惨多了，因为他们连就地取粮的地方都没有。

阿斯图利亚斯行省就是白马王国与德勒行省的邻省，同时还是阿尼姆公爵所部白马大军获得后方粮草补给的必经之路；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龙德施泰德元帅率军把阿斯图利亚斯行省境内的所有运粮通道全部截断，仍在前线激战的白马大军很快就会陷入断粮的境地。

三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巨嚼每天都是天文数字，他们的大军营地里最多不过储存了他们一周所需的粮草而已；要是再把卡塞尔公国和飞羽公国撤军离开时带走的粮草算上，白马大军在他们营地里储存的粮草可能更少，能不能维持他们五天所需都还只是个未知数。

率军杀入阿斯图利亚斯行省的龙德施泰德元帅，当天就夺取了两座堆满粮食的粮仓，截杀了三支从当地运往前线的运粮队；所有缴获的粮食，则是被龙德施泰德元帅就地分发给当地百姓。

白马王国粮仓里的粮食和当地运粮队运往前线的粮食，那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从普通百姓那里征收来的；多少百姓家里的余粮，都被当地的官员给强行征收走了，甚至还有些家境比较贫寒的百姓，他们连自己家人维持生存的口粮都没保住被强行征收走了。

对阿斯图利亚斯行省的普通百姓们来说，与强行征收他们家余粮和口粮的白马王国官员比起来，主动把粮食分发给他们的天龙帝国军队，才更像是统治他们的人，而不是侵略他们的人。

龙德施泰德元帅只在阿斯图利亚斯行省境内待了三天，就截杀了将近二十支从当地往前线输送粮食的运粮队，还有一支从白马王国其他行省来的运粮队；后者一支运粮队运输的粮食，竟然比前者将近二十支运粮队运输的粮食还多，这立即引起了龙德施泰德元帅的警觉。

迅速更改了自己既定策略的龙德施泰德元帅，把索尔果所部正白旗六十个牛录的骑兵全部留在了阿斯图利亚斯行省境内，专门负责截杀阿斯图利亚斯行省境内运往前线的运粮队；他自己本人则率领剩下的三旗骑兵继续向西进军，杀入卡斯蒂利亚行省和安达卢西亚行省。

白马王国的东部六省是这样分布的：他们东北方的阿斯图利亚斯行省东面与天龙帝国的德勒行省相邻，西面是他们自己的卡斯蒂利亚行省，再往西是他们的穆尔西亚行省；他们东南方的加利西亚行省东面与天龙帝国的吕松行省相邻，西面是他们自己的安达卢西亚行省，再往西是他们的巴伦西亚行省。

一旦这六个行省落入天龙帝国军队的手中，白马王国别说是给他们的前线大军输送粮草了，能不能保住他们的王都都是问题，因为巴伦西亚行省以西五十里的地方就是白马王国的王都所在！

兵临白马王国王都城下，这样的诱惑即便是对龙德施泰德元帅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正好白马王国的卡斯蒂利亚、安达卢西亚、穆尔西亚、巴伦西亚四个行省境内，连一支正规驻军都没有，麾下大军又全是骑兵的龙德施泰德元帅完全可以长驱直入直袭对方王都。

在决定要不要直袭白马王国王都之前，龙德施泰德元帅犹豫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做出了他的决定；下定决心的龙德施泰德元帅，先是把苏巴海的镶白旗拆分成四路大军每路由二十个牛录组成，他们的任务是杀入卡斯蒂利亚、安达卢西亚、穆尔西亚、巴伦西亚四省。

带着多尔衮的正黄旗和阿济格的镶黄旗，龙德施泰德元帅开始了他这辈子最冒险的一次军事行动，率领五万两黄旗精骑，越过六个仍在敌手的敌军行省突袭敌军首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