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自由和山巅上的空气相似，对弱者都是吃不消的。

——芥川龙之介（日本小说家）

“基里尔阁下，我们罗马城的远征军有多强大，想必你们万神殿的决策层应该也是知道的，你们觉得你们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格吗？”白峰用略显凌厉的语气，咄咄逼人道：“或者说，你们万神殿的底气到底是什么，能让你们的司战女神有把战争继续下去的想法？”

“执政官阁下，我刚才已经向您解释过了，我们森林女神一系的人是不反对您提出的建议的，生命女神一系和丰盛女神一系的人也都不反对，只有过于好战的司战女神一系的人才有把战争继续下去的想法。”基里尔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问题是，无论你所代表的森林女神一系，还是保持中立的生命女神一系和丰盛女神一系，亦或者想要把战争继续下去的司战女神一系，你们都是万神殿的一份子，不是吗？”

眉宇之间阴霾之色骤显的基里尔，佯装糊涂道：“执政官阁下，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万神殿内部肯定有一套针对分歧意见的处理原则，要不然同时信仰四位女神的你们也不可能生存至今；基于这个必然存在的处理原则，我不相信身为万神殿四大主祭祀之一的你，会抛弃万神殿的利益而选择与我们罗马城单独媾和。”白峰的神色平静的有些异常。

“……”无言以对的基里尔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再度开口道：“执政官阁下，如果我告诉您我们万神殿现在已经走到了分裂的边缘，您会相信吗？”

白峰没有正面回答基里尔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道：“人族文明世界里的最强势力教廷，他们只信仰光明神一位神邸，其内部还分成了几个泾渭分明的派系；在教廷的历史上，他们内部不同派系之间的争斗激烈程度，甚至比他们与其他宗教组织的战争还要惨烈三分。”

“这或许就是所有宗教组织的通病吧。”基里尔无奈的评价，证明了白峰心里的猜测。

“我相信你们万神殿内部肯定出了问题，否则的话，以你们万神殿在中部地区的特殊地位，我们罗马城的军队早就应该与你们万神殿的部队在战场上交锋了；毕竟，中部地区那可是你们万神殿的地盘，而且还是最后一块地盘。”刚才还在说教廷的白峰，又把话题拉回到了万神殿身上。

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基里尔，很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于是他决定直接开门见山：“执政官阁下，我们万神殿自建立以来就一直有四个较大派系，每个较大的派系内部又四分五裂成诸多小派系；所以，您要是指望我们万神殿能做出妥协，那战争就只能继续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即便是你们所信仰的四女神，也无法让你们万神殿妥协？”

“是。”基里尔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潮红：“就连我们森林女神一系内部，都有不少祭祀现在只顾着自己部落的利益，而对森林女神冕下降下的旨意置若罔闻！”

“这些背叛了自己信仰的叛徒，根本就不配成为女神冕下的仆人，更不配留在只为侍奉女神冕下而存在的万神殿里；但现实却是，他们依旧还留在我们的万神殿里，而且还身居高位！”

说着说着就挥舞起拳头来的基里尔，他脸上早已是凶煞之气毕露的狰狞模样；此刻的他，与其说是森林女神的主祭祀，还不如说是司战女神的主祭祀，因为他身上散发的确实是浓郁的杀气。

“你现在可以联系上你所信仰的森林女神吗？”白峰又一次转移了话题。

“这……”被白峰问的有些措手不及的基里尔，稍微懵了一下才从他刚才的情绪里反应过来：“我们主祭祀是有主动联系女神冕下的资格，但每年最多只有三次，而且必须借助外物辅助。”

“这个可以辅助你们联系女神的外物，是在你们的万神殿里，还是在你们主祭祀的身上？”

“这等神物，当然是留在我们万神殿的总部里的。”基里尔理所当然道：“那都是四位女神恩赐下来的神器，只有通过这些神器里的神力，我们才能联系上我们的女神冕下。”

“蕴含有神力的神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环节的白峰，想了想又问道：“若是只有神力相助的话，你能联系上你所信仰的森林女神吗？”

“这……我可以尽量试试，但不能保证。”保守的回答之后，基里尔又觉得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他便好心的提醒白峰道：“执政官阁下，神力那是诸神才有的力量，是不属于人间的力量；除了诸神以外，凡人是不可能拥有神力的，哪怕是我们这样侍奉神邸的仆人都一样。”

“虽然我不是神的仆人，但恰巧我也认识一位神邸，或许我可以让祂借点神力给我。”

白峰如实的回答换来的并不是基里尔的仰视，而是他那略带怜悯的惋惜眼神，很明显他把白峰说的这句话当成了是白峰自己的臆想；不过，这里毕竟是罗马城，是白峰的地盘，所以他还是很给白峰面子的说道：“只要执政官阁下您能把神力借来，我一定竭尽所能联系吾神！”

“那就好。”白峰点点头没有再看他，而是对正走进来的冰岚问道：“阿波罗那里怎么样？”

“祂可以像以前一样用神力进行投影，来帮这位主祭祀阁下联系他所信仰的森林女神。”冰岚回答完又补充一句道：“等到森林女神的投影降临之后，祂会出面与森林女神进行谈判。”

“那就开始吧。”在白峰的吩咐下，冰岚直接在执政官邸里开始了她的召唤，当乳白色的耀眼光芒瞬间充斥会议室的刹那，基里尔脸上不相信的质疑神色已然变成了略带惶恐的不可思议。

充斥会议室的乳白色耀眼光芒持续了大约三四分钟以后，就逐渐转变成了淡金色的光芒，直到光芒的颜色完全变成金色，一个白峰从未见过的阿波罗出现了。

飘浮在会议室内的阿波罗，祂外表端庄、威严，容貌英俊，散发着芳香且略微飘起的长发垂在肩上；头上戴着用月桂树、爱神木、橄榄树或睡莲的枝叶编织的冠冕，穿着奢华的衣袍，携带着自己的银色弓箭与箭筒，腰间还配有一把金剑，显得是那么的庄重！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