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御风之子佣兵团和不屈者泰林马尔的出现，对战场大局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海姆神教的再度露面，却让原本信心满满的阿固寇斯，心头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纵观历史，天龙大陆人族内部的宗教势力林林总总不下一万，其中能有资格让教廷为之发动圣战的宗教势力，只有黑暗议会和海姆神教两家。

话虽如此，但海姆神教绝对是比黑暗议会恐怖一百倍的存在；因为黑暗议会充其量不过是阻碍了教廷的发展，而海姆神教则是差点彻底颠覆了教廷在天龙大陆上的宗教统治地位。

要不是在战争的关键时刻，已经露出颓势的教廷得到了一大批降临天使的援助，说不定教廷早在数百年前的圣战中就覆灭了，哪里还会有现如今独霸大陆的教皇国度。

如果说教廷的强大是依靠光明神的扶持的话，那么海姆神教的强大则是源自于他们本身，或者说，并不信仰任何神袛的海姆神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族最强宗教势力。

相比于其他信仰各种神袛的宗教组织，以人族祖先为信仰的海姆神教是货真价实的异类，他们既没有神袛的庇佑，也没有神力的保护，甚至连自成一体的修炼体系都没有。

海姆神教的信徒和神职人员，他们所采用的修炼方式，就是一边修炼人族祖先创造的最基础的那几种可以算是烂大街的修炼法决，一边不断激发自身潜力来获得强大的战斗力。

众所周知，教廷内部有一些地位特殊实力强大的苦修士，这些苦修士戒欲苦修的方法，就是来自于海姆神教；问题的关键在于，偌大的教廷，能坚持这种苦修的教士连一万人都没有。

这里还存在一个很容易混淆的概念，那就是能坚持苦修与苦修成功是两码事；虽然能坚持苦修的教廷教士可能有八九千之多，但真正能苦修成功成为苦修士的人却不足一百。

反观已经消失匿迹数百年的海姆神教，每一个海姆神教的信徒都是能坚持苦修的人，每一个海姆神教的神职人员都是苦修成功的人，这其中的差距，随便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与海姆神教苦修之法齐名的，是海姆神教的练兵之法，一种以训练精锐之师闻名大陆的特殊训练方式；都说精兵不是训练场上练出来的，而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这句话放在大陆各国都是适用的，唯独放在海姆神教却是不适用的，因为海姆神教是能训练出精锐之师的。

只不过，海姆神教的练兵之法太过残忍，以至于曾有不少国家和势力即便获得了这种练兵之法都不敢使用，生怕因此激起兵变。

就如泰林马尔刚才所说，用五年时间，把十万青壮训练成了两万精锐之师，如此惊人的训练伤亡，不管放在哪里，都担得起惊世骇俗和恐怖至极的评价。

平心而论，阿固寇斯是不愿意与泰林马尔兵戎相见的，不是因为泰林马尔和他是老朋友，而是因为泰林马尔的背后是海姆神教，那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是比教廷都可怕的存在。

阿固寇斯相信，只要海姆神教的人敢于大肆露面，就一定会引来教廷的雷霆打击；早已经习惯了独霸大陆的教廷，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海姆神教这个最有可能颠覆他们统治的势力的。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海姆神教的人又不是傻子，他们明知道有教廷这样的死敌时刻盯着他们，他们还敢像现在这样大肆露面，摆明就是做好了与教廷正面对抗的准备。

做好了与教廷正面对抗准备的海姆神教，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又岂是自己可以招惹的？这真不是阿固寇斯妄自菲薄，而是多少知道一点海姆神教内幕的他，实在不敢与对方为敌。

现在摆在阿固寇斯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就此放弃与天龙帝国已经达成的协议，避免得罪海姆神教；后果是，不管此战结果如何，天龙帝国的报复一定会随之而来。

第二，坚持履行与天龙帝国达成的协议，并在战后立即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海姆神教的情况全部汇报给天龙帝国，寻求天龙帝国的庇护，以应对海姆神教的报复。

在阿固寇斯看来，海姆神教不好惹，天龙帝国同样不是软柿子，走第一条路，自己要独自面对天龙帝国的报复，海姆神教那里也没有什么好处，走第二条路，自己可以先得到独立建国的好处，然后在面对海姆神教报复的时候，还可以寻求天龙帝国的庇护。

这两种选择，从表面上来看，肯定是后者优于前者，但实际情况也不尽然；天龙帝国的确强大不假，可终究是远水，海姆神教不能给自己好处也是真，可他们是近火啊！

远水不一定能救人，近火却一定能烧死人，事关生死存亡，由不得阿固寇斯不慎重。

正当阿固寇斯难以抉择之际，他的长子斯卡芬多突然凑到他身边来汇报战况道：“父亲，得到增援的托兰西和海因里希，已经成功压制主动出击的四大佣兵团。”

“知道了。”

“父亲，这支敌军似乎已经做好了杀入战场的准备，我们还不出击吗？”

“我们……”出击的命令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心思无比复杂的阿固寇斯，感觉曾经那个杀伐果断的传奇佣兵王好像是上辈子的自己，与此刻的自己已然毫无关系。

没想到自己父亲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下文的斯卡芬多，颇为诧异的看了眉头紧锁的父亲一眼，再次提醒道：“父亲，我们再不出击，可就没有拦截敌军的机会了！”

“那就出击吧。”下完这道命令后，阿固寇斯满脸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等到下一秒耳畔响起军号声的时候，他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露出了如同往日一般炯炯有神的双眸！

“这才是传奇佣兵王该有的样子嘛。”听到对方阵营中突然响起的号角声，泰林马尔干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而后他便收敛笑容沉声下令道：“全军转向，准备迎战！”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