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寒髓

月幽之境，咆哮的寒流充斥着整个洞府，除了最中心的梭罗树外，连青色的岩壁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雪。

作为神农为自己留下的后手，寒髓泉魂楚寒镜虽然没有如兽族一般强大的身躯，但其灵力却是强得可怕，举手抬足间冰封万里，恐怕一般的神族都不是她的对手，只可惜这次她遇到的对手却更强。

随手将楚碧痕拉到身后，莫闻看着那蔓延过来的冰霜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胸膛微微鼓起，然后猛地就是一声暴喝。

“给我开！”

以莫闻为中心，一股扇形的声波辐射开来，所过之处那凝结的冰层就是微微一颤，随即就炸裂开来，猝不及防被声波正面撞上，原本正在施法的楚寒镜仿佛被重锤砸中了一样，胸口剧痛，头晕恶心，汇聚而来的灵力顷刻间就被打散。

“这、这是什么仙法？竟然一声暴喝就能打断我的仙术？”

嘴角溢出鲜血，她看着莫闻心中悍然，虽然早就知道对方不好惹，但却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一声大喝就能伤到自己，这恐怕比主人也没逊色多少了。

事实上实力到了莫闻、神农这种地步，各种低级的法术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展了，强大的灵力外加极高的境界，已经足以支撑低层次的战斗了，根本就不用拿出什么看家本领，这种信手拈来、万法随心的感觉才是让楚寒镜感觉莫闻和神农相似的根由。

只是事关神农复活的后手，哪怕明知多半无用，楚寒镜也不能就此罢手，她双眼一红，直接就打算拼命了。

“寒髓冰晶！”

向后退了数步，楚寒镜径直来到了梭罗树下，她的身躯渐渐淡化，然后整个融入了树干之中。

下一刻原本青色的梭罗树顿时发生了变化，整个躯干渐渐变得晶莹剔透，像冰晶一样耀眼，然后就见树上无数枝条无风自动，像冰锥一样狠狠地朝着莫闻扎来！

眉头微蹙，看着那如天罗地网扑来的攻击，莫闻心下就是一凝，他倒不是在意那点冰气和锋利如同长枪的枝条，而是在梭罗树中蕴涵着的那精纯至阴之气，那是比起鬼界阴气还要麻烦十倍的东西。

面对着楚寒镜的拼命一击，莫闻也多少认真了起来，手掌一挥，八条翻卷的火龙由掌中飞出，顷刻间就变为了充斥着整个月幽之境的庞然大物。

烈焰梵天、狂龙怒吼，入目处尽是赤红的一片，寒髓来势汹汹的冰锐枝条在玄火的烈焰面前几乎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就被焚化为灰烬，那飘飘荡荡的红碎如同落英般洒落在洞府之中，在凄婉中反而带上了别样的美感。

只是这份美景楚寒镜是注定无法欣赏了，在引动寒髓本源的一击都被人轻描淡写地化去之后，她现在心唯一的想法就是逃了。

“山外山，海外海，身处凡世，不如忘尘归去！”

伴随着空中似吟唱般的低语，整颗梭罗树竟是渐渐变淡，看样子就好像要消失一般。

然而莫闻又如何能让她如愿，寒髓的本体现在位于人界与鬼界的交界处忘尘寰，那里地处偏僻，即使他也不敢有把握说能找得到，虽说原本来此只是为了梭罗果，但面对九泉这种至宝又岂能放过？此时楚寒镜想要借用本体之力，将此处分枝牵引回去，反倒更合他的心意！

“想跑，哪那么容易？”

眼看着梭罗树的虚影急速淡化，眼看就要完全消失，莫闻忽然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狞笑。然后就见他的身后浮现一具三头六臂的修罗虚影，那虚影一条手臂一抬，就和莫闻的胳膊重叠了一起，凝结为了一副狰狞的臂甲。

“你给我回来吧！”

随即就听莫闻一声暴喝，覆盖在铠甲的胳膊一用力，猛地就向前一抓。

下一个瞬间，空间破碎了。

仿佛被打碎的玻璃的一般，月幽之境化为了漆黑的一片，毁灭的风暴四处蔓延，坚固的岩壁如同豆腐般被切割出一道道深沟，然后在那一片漆黑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挣扎一样，那巨响由远及近，越变越大，最后只见那一团漆黑的空间乱流之中，一株枝繁叶茂、上面开满了无数淡蓝花朵的巨树被一点点抓了出来。

那巨树大约有百丈高，要不是莫闻及时使出了须弥芥子的手段，恐怕整个月幽之境都放不下了。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巨树整个落在了地面上，枝叶一个劲地颤抖，但神奇的是，即使这么大的波动，上面的花朵也没有一朵飘落下来，就仿佛有什么神秘力量硬生生地将它们固定在了上面一样。

树身之上，楚寒镜的身影再次浮现了出来，比起之前她身上的灵力更加恢弘，但脸上却满是绝望。

“不、这不可能？除了三皇之外，怎么可能有人跨界将寒髓本体擒来，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莫闻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冷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是现在该做什么！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臣服于我，做我的手下，要么我将你炼化，然后让她取代你！”

目光扫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楚碧痕，莫闻意有所指。

楚寒镜惨笑，看了一眼眼神闪烁、目光中带着隐恨与期待的妹妹，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当年新移植的寒髓分枝诞生新魂，神农大神就告诉她最好把这新魂炼化，寒髓至阴至寒，她这个本体还好，握纯阴本源，倒也份属正道，而新生新魂因为本体不全，必然心性有所缺失，估计会是生性凉薄、淡漠之辈，容易留下后患，只是自己念在对方与自己同体相生，也想在接下来数万年的生命中有个伴，一时心软就将她留了下来，岂料就有了今日大祸。

自己身为寒髓泉魂，如果对方不想寒髓受损的话，必然不敢妄动，只能靠水磨工夫一点点将自己炼化，但有了自己这个一体同生的新魂就不同了，同源相生，对方只要让楚碧痕吞噬了自己，就能彻底整个寒髓，楚寒镜可不认为自己贪生怕死的妹妹会想自己一样宁死不屈。

“你动手吧，我的主人只能是神农大人！”

双目一闭，楚寒镜直接开口说道。

莫闻见状轻轻一叹，一朵黑色的奇花慢慢在他的手中绽放开来。

“可惜了，比起她来，我倒是更欣赏你一些！只不过我现在没有多余的功夫与你纠缠了！”

“黑色曼陀罗，乃是幻术至宝，就让你走得不那么痛苦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