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死人
见苏盈袖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6云讨了个没趣。?? ? 身上的衣裳还没干透,他丢下一句:“我看看前头是什么情况。”便爬起身来,逃也似的沿着潮湿滑腻的河岸,快往前行去。
这段河道崎岖蜿蜒,要比原先那段长上不少,6云前行数里,便见空间渐渐收窄起来,他凝聚目力往前一看,果然见到前方巨石横亘,河流又变成了暗河。
6云正要走过去查看一番,突然听到身后响起细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苏盈袖果然跟了上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苏姑娘……”6云像做贼似的下意识躲避苏盈袖的眼神。
“坏人,人家也让你亲了,也让你抱了,你就想甩下人家一走了之啊?”苏盈袖回过神来,又变成6云认知中的那个没羞没臊的太平道妖女了。
“都说了事有从权,”6云一听,老脸红道:“当时不是为了救你的命吗?”
“生死事小,失节事大。”苏盈袖却一脸悲愤道。
“呃……”6云险些没噎死,这种几百年前的鬼话,就算很保守的女子也都不当回事儿,苏盈袖却拿来对付自己。还真是厚颜无耻。
“总之,你要对人家负责,对人家好……”苏盈袖伸手揪住6云的衣角,一双宝石般的眸子里蓄满泪水道:“不然,人家,人家就不活了。”
“苏姑娘,不要演戏了。”6云忍不住出声拆穿苏盈袖,但和之前的理直气壮比起来,他这次似乎有些心虚气短。“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说着他将自己的衣角抽了出来。
“你无情,你无义,还是人吗?”苏盈袖登时眼泪哗哗,梨花带雨的哭诉道:“刚刚对人家做出那种非礼之事,怎能转眼就不认账呢?”
“合着你这是赖上我了?”6云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知道就好。”苏盈袖旋即破涕为笑,说着想去挽住6云的胳膊。
却被6云闪身躲开,丢下一声冷笑道:“做梦去吧!”说完便和苏盈袖拉开了一丈距离。
苏盈袖看着6云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便快步追上去道:“相公,等等我……”
6云脚下一滑,险些一头栽到水里。
苏盈袖赶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见6云僵在那里,目光定定望着前方。
顺着6云的目光,苏盈袖看到水道尽头一个石窝处,端坐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就像神龛里的佛像一般。
“这里怎么会有佛像?”苏盈袖不由大惊。
“你看仔细了。”6云轻声说道。
苏盈袖这才运内力于双目,待眼前一片蒙蒙亮,她定睛一看那石窝——这才现,那哪里是什么佛像,分明是一具高度腐化的尸体!
“啊!”苏盈袖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登时尖叫着扑向6云怀中,一双手臂环抱向他的腰间,似乎真把他当精神依靠一般。
6云神情平静站在那里,任由苏盈袖扑过来,在她双臂环抱自己腰间时,他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擒住了苏盈袖的双手。
“疼!”苏盈袖赶紧想要收手,可双手就像被铁钳夹住一般,哪里还能抽的回来?
6云捉着苏盈袖的双手,缓缓举到两人面前,只见那双完美无瑕的纤纤玉手中,各捻着一根纤细若牛毛的银针。正是两人刚一交手时,苏盈袖射向6云的那种。
6云冷笑一声道:“苏姑娘,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啊?”若非他始终保持警惕,恐怕这会儿已经瘫倒在地了。
“谁让你对我无情无义来着。”苏盈袖眼中的慌乱,旋即被满脸的笑容取代。她索性撤去全身的真气,毫无抵抗的对6云腻声道:“人家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而已。放心,人家怎么忍心伤害相公,只会让你甜甜的睡上一觉罢了……”
6云却已经完全没兴趣和她废话,冷声道:“你是不是认出这具尸的身份了?”
“呵呵……”苏盈袖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小声嘟囔道:“和聪明人说话真没意思。”
“确实。”6云点点头,一手擒住苏盈袖的双手,另一手并指连点,封住了苏盈袖的数处要穴。苏盈袖登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6云一步步往那具尸体走去。
这下苏盈袖再也没必要演戏了,在6云身后气急败坏的骂道:“臭6云,烂6云,就知道欺负女人的坏6云。不就是仗着练了太上洞玄经吗?要不然我不把你踩在脚底下,使劲摩擦再摩擦,然后往你脸上吐唾沫!”
6云实在听不下去,甩手一颗小石子点中苏盈袖的哑穴,苏盈袖登时没了动静。
‘呼……’6云轻舒口气,不理会鼻子都气歪了的苏盈袖,他自言自语道:“早就该这么办。”
。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6云走到那具尸面前,先行了一礼,歉声道:“叨扰了。”然后才抬头仔细打量起它的样子来。
那尸几乎**,身上的破衣烂衫,只能面前遮住他裆下的要害而已。尸体已经腐烂的不剩多少皮肉,但还是可以一眼看出,这是个年长的男子。因为它生着花白的胡须……
这须花白,披头散的尸膝上,摆着一根似竹非竹,似玉非玉的弯头拐杖。6云拿起那拐杖,只觉触手沉重异常,重量甚至过黄金!
数一数,那拐杖恰有九节,一个名字蓦然从6云脑海中蹦出——九节杖!
与太平令齐名的大贤良师圣物九节杖!
一念至此,6云登时一个激灵,这下他明白苏盈袖方才为何突然要暗算自己了,想必是看到此物,起了独占之心!
回头看一眼杏目圆睁、仿佛要吃人一般的太平道圣女,6云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太平道圣物九节杖不是被收入高祖宝库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条地下河中?这具尸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死在这常人根本无法到达之处?!
6云知道,自己的满腹疑窦,恐怕只有从这具尸上寻找答案了。
于是他俯下身,仔仔细细的搜索起那具尸来,果然从其身下,找到一段黄绸,黄绸上暗红色的字迹,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十分模糊,却依然能让人清晰感受到,作书之人那不可磨灭的风骨,和深入骨髓的怨念!
6云定睛看那字迹,有些吃力的辨认起来。
‘余太平道第四十一任教主寇仙之,于黄泉路前做此书。虽明知在此绝地、无人可见,然滔天之恨满腔,刻骨之仇铭心,不教后人知晓皇甫端之卑鄙无耻,对我太平道之背信弃义,余如何甘饮孟婆之汤?!’
看了开头这几行字,6云不禁失声道:“寇仙之?居然是寇仙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