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第三十章：活着的死人

她用长剑指着我，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呆住。随即道：“你发什么羊癫疯？我当然是我！还会是谁？你这个疯女人！亏得我之前还想追你！现在看来，我对你连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说到后来，我也有些怒了。人的忍受是有限度的，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当我是什么人呢？你养的阿猫阿狗吗？

她一怔，眼神有些空洞，喃喃地苦笑道：“疯女人？疯女人……呵呵！不错……我确实疯了……我就是一个疯女人……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女人……”

长剑缓缓垂下，然而她的眼神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凝，冷哼道：“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不舒服？

她这个问题问得当真奇怪。我试着动了动手脚，没缺胳膊少腿啊？我摇了摇头。

她彻底地放下长剑：“这就奇怪了。它为什么不攻击你？”

“什么它？”我情不自禁地问道。

她席地抱膝而坐，似是自言自语：“这个地方以前并不是没有人来过，只是来的人都尸骨无存。你踩着的地上，不知道覆盖了多少人的骨灰！”

“啥？”我吓了一跳，“那你还坐在地上？”

她笑道：“人死了，不就是一把灰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我直捎头，这女人……

她继续道：“我以前也被它攻击过，只要我靠近棺椁，无一幸免，可你刚才趴在上面东敲西敲，它也没有攻击你。你说我能不怀疑你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干嘛不早说，搞得剑拔弩张的。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我也坐在她身边，将苗刀拿给她，道：“或许是这个东西！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也是它打开墓门的。”

“它？”她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不解，道：“前几天它突然就无缘无故地消失。我还以为它的主人出现了，没想到却跑到了你这儿来。看来它不喜欢我，更喜欢你多一些。”随即又问道：“这把刀你在什么地方得来的？”

我道：“一个古墓里，我当时没有武器，我的朋友就将它送给了我。说是可以辟邪。”

她忽然一笑，笑容很淡，可我看在眼里，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道：“你这个朋友也真是大手笔！你知不知道这把刀全盛之时可以抗衡一个现代化的海陆空军三军司令，就算现在有些破损，如果全部催动，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灭掉一个营！”

“啥？”我几乎跳了起来。这岂不是说我手里现在就有一支现代化的军队？

这怎么可能？

全盛时期还抗衡一个司令？在现代军队的编制中，司令是最大的，然后才是军，才是师。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司令，而是……现代化的海陆空三军司令！

妈妈咪呀！她现在这么一说，我都不敢拿这刀了。有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别人要是知道我手里有这么一个玩意儿，那还得了？只怕我走到什么地方他们就会追杀到什么地方。偏偏我又驱动不了这把刀。要是能驱动我才不怕他们了。

她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被吓着呢？可是我一点儿也没说谎。那天你也看到了。它要是被催动到极致，只怕是十几架坦克也会被它一瞬间摧毁。”

我将刀塞外她的手上，道：“既然这样，那这把刀我不要了。免得遭罪。”

她笑道：“就算你不要，别人就会放过你吗？你可是追查这把刀的一个线索。而且，为了防止刀的秘密泄露出去，他们也一定会杀你灭口！”

“这……”我语塞，看来惹上边就别想全身而退了。

她将刀重新放到我手上，道：“你还是拿着，之前我对你有些误会，我向你道歉。它既然会自己来找你，或许也是想告诉我，有些东西，我是该放下了。这把刀，你就拿回去砍砍排骨炖炖汤，实在不喜欢，就把它送到博物馆去。”

我沉默了。

她起身走到水晶棺边，道：“既然来到这里了，那我们就看看这里面有些什么。”

我也连忙起身，要不是她刚才打断我，我早就将棺材打开了。

又重新将苗刀插入棺盖的缝隙，将缝隙撬大后，这才伸入撬棍。

“等等！”她突然叫住我，问道，“你……身上是不是带得有什么散发香味的东西？”

我将棺材撬开一个缝隙，笑道：“还会有什么？我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会佩戴荷包之类的东西？再说了，我们就一个干苦力的。不会去弄那玩意儿。也不会给媳妇儿买香水什么的。哦！是洗发水的香味。闷葫芦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弄了一瓶桂花香的洗发水。”

她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洗发水……这味道……你自己闻闻……”

我有些奇怪她怎么对我身上的香味这么敏感，也就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钻入鼻孔，有点儿像是兰花香，也有点像是缅桂的香味，又有点儿像是月季的味道。

我恍然大悟，笑道：“刚才忘了，是一支荆钗。那只荆钗有香味。”

“荆钗？能……给我看看吗？”

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玩意儿。就放下背包，将那根钗子从首饰盒里面拿出。

我道：“想不到你的嗅觉这么灵敏，我放在背包里都被你闻到味道了。”

她接过，打开首饰盒，手立时就是一抖，抬眼激动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愣愣地有些反应不过来，从认识她开始，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清风淡月，古井不波，可我没有想到她见到这个东西后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捎梢头，问道：“你认识这东西？”

她一把抓住我，欣喜地道：“你是不是卓？你故意将你身上的波动隐藏了，逗我玩的是不是？卓……你终于肯回来见我了！”说完看着我怔怔地流下泪来。

她竟然还会哭？

我给她弄得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

只能僵硬地由她抱着，讪讪道：“这钗子……是我……是我买来的。”

“是你买的？”她的身体顿时就僵住，放开我，抹了抹泪水道：“是我……是我痴心妄想了！这钗子，你能卖给我吗？”

“你喜欢？”

她点了点头。

我道：“你既然喜欢，那我就送你好了。”

“送我？真的？”她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小女儿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我道：“当然是真的！这东西我留着也只是收藏。既然你喜欢，我就送你。嗯！以你的气质，如果再梳一个发髻，那回头率准是百分之百！”

她回手放下犹如瀑布一样的青丝，轻声对我道：“你能为我簪上它吗？”

见她这样对我说话，有一瞬间，我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若一切都在梦里。

这太不真实了！幸福来的太快了，真是猝不及防。

“你……看什么？”她抬头，一双非常灵动的眼眸看着我，问道。

我“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她让我给她簪上钗子。

我不是美发师，自然不懂得盘头。但我好歹也是一个“落魄”的艺术师，给她弄什么样的发式才好看我心里是有一个底的。

青丝柔顺地穿过手指，竟给我一种很迷离的感觉。其实……真的好想就一直这样给她梳头，抚摸她的头发。

半响，我终于给她梳了一个发髻。

看着婉似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她，我痴了！

其实我还是喜欢她。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呆子！看什么了？”她娇嗔。

我好似失了魂，喃喃地道：“你……真的好美！”

“是吗？”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一丝羞怯。

等等！不对！猛然间，我想起了一个事情。她这个样子，怎么这么熟悉？似乎刚刚见过。真的刚刚见过！

仔细一想，便是想起刚才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

是棺材里面的那个人！

不错！虽然没看到棺材里面那个人的脸，可是两人的身形却一模一样！

我是一个画家，这种身形的差别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扭头看了棺材里的女尸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笑意盈盈的她，冷汗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