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储君与丹丸

满殿人视线统一,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就想看一看这位明王会对此做何反应。

万众瞩目下,墨白缓缓抬眸,视线在诸人身上一转而过,只在面色明显发白的皇后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便看向了定武帝。

随着他的动作,殿内越发安静了,无一人敢出大气。

倒不是这立储之事,当真就让这满殿诸公多么惊骇,而是这立储的时机,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放眼朝野内外,如今谁人不知,国朝已经到了荣辱兴衰的岔路口。

就如今形势来看,即便这联合抗蛮能成,对国朝来说,也未必就能松一口气,更别提稳坐泰山。

这场仗是胜是败,还难说的狠。

就算最终能胜外敌,将来这天下是何光景,谁主沉浮,恐怕也是难说的狠。

几大军阀势力,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今时今日,他们羽翼尚未丰满,便能迫得国朝不得不委屈求全,容逆臣上座,待得他日,其招兵买马,成长起来,届时局势如何,国朝能否招架,实在不可测。

在如此紧要关头,国朝本当小心筹谋,尽可能的扩大自己的优势,以应对接下来的举世争锋才是。

若论国朝如今最有价值的盟友,那必然是明王无疑。

不管这位明王殿下性情有多么乖张,脾性有多么桀骜,但不可否认的是,就现如今来说,明王此人于国朝,于皇家而言,绝对是当之无愧,最为锋利的一把利刃。

如此浅显的利害关系,可谓是一目了然,他们实在想不通,在如此敏感的时节,定武帝为何会将明王这么一张利用价值如此大的牌,给放弃了。

不,不止是放弃,这是国朝要与明王反目成仇!

满殿诸臣心中波澜迭起,就算他们皆有自己的心思,对明王并不亲近,也不希望将来会在如此暴虐之人手下为臣,但再不喜欢,也只会放在心底,且待将来,明王没有利用价值了,再翻脸也不迟啊。

一时间,没人能想通定武此举的深意,更是为此事可能带来的后果而心惊。

随着墨白看向定武帝,满殿无声,所有人皆默,小心翼翼的等待着接下来,明王与陛下之间有可能爆发的巨大冲突。

至此时,很多人心中都还发懵,搞不明白,好好的,定武帝与明王之间,如何就会突然翻脸,更闹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这翻脸是真的?

还是定武帝与明王之间,演出来,迷惑他人的反间之计?

没有人敢妄自开口,只能观察和等待明王的反应。

墨白眸光看来,定武帝也终于回应,君臣父子二人,此刻无声对视。

少顷,定武满脸威严冷漠,眼中尽显镇压一切的帝王之态。

而墨白,眼神便清淡多了,并没有群臣想象出来的愤慨与狂怒,只有静若水波的光泽。

静可听针落的大殿中,墨白脸色如常,缓缓收回眸光,心平气和的收回眸光,伸手自案几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随即握起酒杯,无语慢饮。

满殿人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直至他放下酒杯,微微垂眸,一动不动。

六位道家巨首,自然不会在这等事上开口,如墨白一般垂眸不语。

林华耀等几位老帅,也不敢在这等事上妄议一二,皆事不关己状。

众臣心中上下起伏,却又不知帝心何意,只能沉默不言。

皇后与众妃,各个提着心,目光不时扫过底下在座一众皇子,眼中各种光芒绽放。

众皇子各个脸色不同,却强自镇定,但依然难掩心中兴奋或失落。

所有人都在压抑的等着,等着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帝君开口,只待他开口,或许便能决定许多人一生的荣辱兴衰。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掩饰着自己内心中的波动,或许唯有墨白,才是真正漫不经心。

他已经懒得去想,一向隐忍,从不冲动的定武帝,好不容易的一次果断,为何偏偏会是做出这等事来。

也无所谓了,从始至终,他很清醒,正如他当初对定武帝说的那句话,即便有朝一日,他要取这天下,也定不是定武帝所赐。

事实上,时至今日的国朝,这所谓的立储,真的不是一个笑话吗?

将来的江山谁主,是凭定武帝一言可定天下的吗?

墨白再次倒了一杯酒,这一次,他却没喝,却是转眼看了一眼林素音,她脸色并不好看,墨白突然伸手,拉过她的手腕。

林素音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突然被墨白拉住手腕,不由一惊,连忙想要挣脱,但却无济于事。

她神色一恼,却又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殿中,顿时只见许多目光正集中在她身上,刹那间,她脸色通红,再次用力收回了手臂。

通过脉象,知她无大碍,墨白也就放下了心,拿起桌上已经倒好的酒,漫不经心的小饮。

虽然他们坐在角落,但刚才那一幕,却仍然是被许多注视他们的人见得,在大殿上做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许多以大儒自谓的老臣,都是不由暗皱眉头,心中不悦。

当然,也有人心中微跳,认为明王是在挑衅。

也不知定武帝有没有看到墨白的动作,只知下一刻,定武帝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唔,如今四海不宁,我大夏国本的确乃是重中之重,正好,今日我朝中诸重臣,共聚一堂,不知前相所奏,诸位以为如何?”

说罢,定武帝先是看向身边的那六位道家巨首,平日里自是不容他们参设国事,但不管怎么说,道门毕竟是国教,这诸位魁首既然坐在了这里,即便没有封国师之实名,但帝君继位之事,也会邀请他们来做法,望天赐太平。

所以定武帝问他们一声,倒也算是合理。

当然,这六位自然不可能真的敢给什么意见,六人闻声而立,却是眸光暗自在墨白身上一扫,见他毫无动静,六人便对定武帝躬身一礼,齐声道:“山野之人,不敢参评朝政,陛下英明神武,金口玉言,便是乾坤之断!”

“诸位请坐!”定武神色不变,只点点头。

六人无声退下,定武又突然头颅一转,望向林华耀等几位老帅:“尔等如何看?”

“@#%@……”几人无语,心道:“我等敢有看法吗?”

不过诸人也心知,这是定武帝在立威,不论如何说,他们几人也是定武帝的臣子。

只不过林华耀便比较尴尬了,他自然不是定武帝的臣子,可谈判时说了,联合抗蛮,他林华耀的诚意便是仍奉定武为天下共主,不过听调不听宣。

满心不愿意,但定武帝眼睛就定在他身上,他不得不与几位老帅一起站起身来,忍着躬身一拜:“储君一事,单凭陛下乾坤独断!”

“嗯!”定武帝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后,才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再之后,定武帝才看向百官,自然又是一片歌功颂德,谁敢说半个不字?

“既朝中诸臣都无异议,前相所奏储君一事,便就此定下。储君事关重大,朕膝下三位亲王,究竟谁可担此重任,朕还需细察。今日乃是皇后寿辰,且先不谈国事,众朝臣若有思量,三日内上折于朕,待朕思量后定断!”定武帝一锤定音。

话音落地,满堂顿时轰鸣一片。

庸王、平王、泰王三位更是脸色腾的一下涨红,即便城府皆在,也还是难忍激动之色。

多少年的努力,终于等到了今天。

顷刻间,三人对视一眼,其中意味难明。

事已定下,众朝臣即便心中有忌惮,此刻仍是难以心中砰砰跳,不可抑制的开始在心中筹谋,该如何助自家主公登上储君之位。

很明显,定武已经说的明白,储君之位,只在三位亲王之中遴选。

而满朝达官,又几乎尽投三人麾下……

一直沉寂的气氛,终于还是在众朝臣的带动下终于火热了起来。

却总是有些人在冷眼旁观,如林华耀之辈,此刻望着那三位强做镇定的亲王,又不由眸光自墨白身上闪过,皆是眼中狂闪,对视一眼后,心底皆是长出一口大气。

很明显,在他们心中,那几位与墨白根本没有可比性。

倒是道家几位,盘膝坐在上首,眸光之中微微闪动,便各有心思的沉默下去。

此时此刻,对他们来说,也确实难言悲喜。

最终,他们还是认为,明王能独立,不成储君或许好过明王彻底绑在国朝。

毕竟定武帝对他们早已恨之入骨,若明王绑在国朝,难保有一日,定武帝不会让明王拿他们开刀。

如今也好,明王虽失去国朝臂助,但明王本身便是一个强势人物,有他们道门做支撑,也未必撑不下去,况且,真撑不下去,局面最坏也不过于此时之景罢了。

众方要对付的从来都只是明王一人,要斩草除根的也只是明王府罢了,没有人会将他们道门众人全杀尽!

百官送礼的环节,似乎已经被忽视了。

众臣三十两两交谈不休,墨白面色不喜不悲,看了一眼林素音:“走,该给母后磕头了!”

林素音看了他一眼,微默,随即起身,与他出席。

明王一动,顷刻,犹如一阵狂风吹过,满殿噪音顷刻化作虚无,只剩他们脚步声回响。

墨白不理场中变化,与林素音走至皇后膝前,双膝跪地。

皇后眼眶发红,望着墨白,显然心绪难宁,嘴角微微晃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墨白却是嘴角露出一缕笑意,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双手呈上:“母后,儿臣自小顽劣,多劳母后忧心。今日乃是您寿辰,儿臣却不知该当送何寿礼,方能博母后心中一乐。论文才武功,儿臣样样不精,实在拿不出手。也唯有医道之上,儿臣尚有几许天分,敢不弱于人。道家曾有一方,于养颜延寿皆效用不凡。儿臣此番亲自开炉,闭关数日,终练成此丹。今日儿臣便以这“长青丹”敬献母后,恭祝母后松鹤长青,喜乐安康!”

“长青丹?”墨白话音刚落,突然,站在陛下身边的国朝真人,忽然眼皮一跳,竟是陡然身形一颤,忍不住呢喃了一声道。

此刻殿中本是安静,即便这老真人声音并不大,却还是第一时间,让人发现了他的异常。

便连定武帝也不由眸光回视了一眼,却只见国朝真人眸光死死定在墨白手中丹瓶之上。

不过很快,老真人便察觉到失态,当即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微微闭目,不再看那丹瓶。

然而,他这极其少见,而又明显的异常,还是让众人心中一惊。

尤其是定武帝,不由回头重新看向那丹瓶,心中快速思索,这长青丹有何不对劲。

眸光微微一闪,却又只见,身边玉清等人却是忽然对视一眼,随之面色也是忽然一变,眸光盯着那丹瓶一动不动,玉清更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殿下这长青丹莫非……”

墨白抬头,看向玉清,轻轻点头:“不错!”

语罢,也不多言,双手将丹瓶高举,敬献皇后。

而随着墨白的肯定答案,玉清眼皮再跳,眸光盯着墨白手中丹丸,与太清反应一样,同样是深吸一口气,不再出声。

他们两位的动静,让得满殿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墨白手中单凭上。

便连林华耀也忍不住微微皱眉,目光不住在玉清和国朝真人脸上游走。

不止他,其实很多人心中都在揣测,这两位可不是一般人,皆是真人之尊,一个坐拥国朝供奉,一个执掌一方道门,什么样的珍药丹丸,能让他们都保持不了颜色?

尤其是玉清,本就是丹道圣手,能让他如此,此丹怕是不简单。

“皇儿快快起来。”皇后却是明显有些心灰意冷,并不在乎什么丹丸,只是心中为墨白伤痛。

她身旁老嬷嬷上前,将丹瓶收下,小心翼翼的递到皇后手中。

墨白起身,依然笑容满面,轻声道:“母后,此丹于您身体有大益,不若便就此服下,儿臣也可放心。”

话音一落,只见国朝真人和玉清,又同时睁开眼睛,朝着皇后手中丹瓶看来。

包括定武帝在内,见他们如此反应,皆是心中更是好奇起来。

同时,定武帝又再次看了一眼国朝真人,却只见真人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表示。

只是真人眼中那少见的期盼之色,却还是让定武帝心中一惊。

皇后看着墨白“强颜欢笑”,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滑落,随即,收敛仪容,也露出一丝笑容,轻轻点头:“好,母后听你的。”

说罢,从丹瓶里倒出一颗药丸摊开在手掌上。

顿时一股药香自皇后手中散发,让人瞬间心旷神怡。

如此清香,扑面而来,顿时让人更加忍不住将目光锁定在那丹丸之上。

玉清等道家人,更是死死将目光定在那丹丸上,气息都忍不住略微粗重起来。

定武离的最近,闻着这药香,眼中连闪,第三次回头看向老真人,却见老真人已经转头,死死闭着眼睛。

皇后没管其他人,接过老嬷嬷递过来的茶水,便要服下。

“皇后且慢!”却在这时,只听定武忽然开口道。

墨白面色当场一沉,看向定武帝,却听定武帝淡声道:“药丹物事,还需送往太医院检查过后,再服用为好!”

皇后闻言,并没有看向定武,只是微微摇头道:“陛下无需担忧,我儿医道通神,也不必诸位御医差了,他说能吃,自然没有问题。”

“规矩就是规矩!”定武摇头,随即沉声道:“来呀,传御医!”

皇后眉头一皱,墨白却开口了:“也罢,母后且稍等便是,琴棋书画、刀枪剑戟,儿臣不敢称雄。这医道之上,儿臣却敢说一句不弱于人。说一句狂妄的话,天下医者千千万,敢与儿臣比肩的,却怕是不多。”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这话着实狂妄,很让人心中不悦,但却又无一人敢反驳,墨白的事迹,早已被人得知,他在医道上的水准,敢怀疑的人的确不多。

不一会,御医便来。

听闻是墨白所炼丹丸,顿时心中凛然。

自丹丸上刮了些许药末,一番战战兢兢仔仔细细的检查,并未发现问题,但又哪里敢说句确保?

僵持一会,最后此御医,只得道:“陛下,观此药丹药性,却是补益之丹丸,当无甚问题。”

“哦?此丹丸可是被皇后所服,你可检查清楚了。”定武闻言,眉头微皱问道。

“这……”御医顿时冷汗如流,哪敢做保,只得再道:“既是皇后所服,若要万无一失,最好还是先着人试丹为好。”

“嗯!”定武闻言,看向皇后:“既如此,便按御医说的做吧。”

说罢,他瞅了一眼国朝真人:“真人功参造化,不知真人可愿试丹?”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更加沉寂了,玉清等人眼中神光乍闪,却是看向墨白,却只见得墨白面色平静。

国朝真人此刻却是多年道心都维持不住了此刻心绪,看看陛下,又看看墨白,再看看御医手中的丹丸。

半晌,他都无法开口接受或拒绝。

“给我!”突然,只闻墨白声音响起,人们看去,只见墨白伸手,从御医手中接过丹丸,随即沉声道:“将你手中药末,递给真人试用!”

御医微征,看着手中小盘内,自丹丸上刮下的些许药末,又看看陛下。

定武脸色微沉,刚要说话,却只听墨白又道:“既然能在宫中为用,区区一颗丹丸,凭药香、药色、药味,更以药末分辨,都不敢断利害,你何敢称医道圣手?”

那御医顿时脸色涨红,满脸尴尬,却是根本不敢还嘴,只得将那药末端给国朝真人。

墨白却又将丹丸递给玉清,在玉清诧异的眼神中,沉声道:“玉清道友也为丹道圣手,想必认识此丹,不知可敢以性命,为此担保?”

玉清愕然,随即连忙起身,双手接过墨白手中丹丸,明显略微激动的闻了闻药香,事实上到了他的丹道道行,自然能分清楚其中利害。

只是一闻药香,便知不是毒丹,轻声一叹道:“此丹名长青,本来为上清山传承宝丹,只是数百年前,我等各山门随圣祖爷征战,道门丹师已死伤殆尽。到大夏立国,我道家诸多传承都已断代。这长青丹的传承便是断代传承之一。好在还有数粒长青丹,得以妥善保存,后来,上清山数代丹师便潜心研究,终是未能成功复原此丹,丹方与炼法。”

说到这里,玉清深吸一口气,看向墨白,深深一躬:“殿下能炼成此丹,玉清甘拜下风!”

墨白摆摆手:“无需多言其他,只问你,此丹有无问题?”

玉清苦笑道:“三十年前,老道曾在上清山见过最后一粒长青丹,那只是一粒残丹,因时隔太久,药效已经流失,是专程作为研究之用留下的一粒丹丸,老道当年,也曾细细研究过,只是最终未能有收获,不过,对此丹,却是有几分熟悉。只闻药香,药色,便与典籍上所言分毫不差。再观丹气,正与当年那最后一颗长青丹残留丹气统一,此丹,的确便是我道家相传只需一粒,便可延寿十年的无上宝丹,长青丹!”

“延寿十年?”随着玉清话音一落地,满殿轰然作响。

别说定武帝脸色大变,就是那百岁前相,此刻都是豁然抬头,眼中混浊尽褪,满是精光。

定武帝终于知道,为何老真人竟然都会为了一粒丹丸而沉不住气了。

老真人寿元将尽,已是到了落叶归根的时候,如今怕也只有延寿才能让他都把持不住心性。

这一刻,连定武帝自己望着玉清手中那丹丸,都是眼皮直跳。

为帝王者,何所求,自是长生!

“此丹确实有调理生机,培补命元之用。但所谓延寿十年,其实只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而已。此丹主要功效,在于补充生机。如果给垂死之病人服用,此丹便也只能,如参药一般,吊住一条命而已。于常人服用,方可补气养元,生机足,则病邪不生,无病无灾自然长寿。倒是于我道家之人服用,倒是却可说有延寿之效,因为我等较常人更能够炼化药丹之力为己用,损有余而补不足,除去体内暗疾,再发生机,倒确实可增一些寿数,不过具体能增多少,还要看个人造化。若是能借此丹之力,修为再有精进,那莫说延寿十年,便是二十年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若只是吊命,即便尽数炼化药力,也如无根之萍,药力用尽,也就寿终正寝了。”墨白声音平淡。

说罢,不理一众目光灼灼的人等,将丹丸再次递给皇后:“母后,此丹虽然不能确保延寿十年,不过效力却是非凡,足可调理您久病之身,更是有养颜之效,倒也不差。您服下此丹,想必不出几日,您多年腿疾定当痊愈。”

皇后先前是不知此药丹功效,此时却是一惊,如此珍贵,他哪里还肯服用,看着墨白那一头白发,顿时道:“皇儿,母后身体很好,便是服了此丹,也无甚大用,倒是你还有伤在身,应当服下才是正理。”

“母后不必多虑,儿臣需要什么药丹,自是心中有数,随时可以炼制,您无需担心儿臣。此丹是为您所炼,还请母后服下,儿臣方才放心。”墨白摇头。

看着母子俩推巨,满殿诸人皆是呼吸沉重,恨不能取而代之。

定武听得丹丸之用,更是紧咬嘴唇,莫说他自己用,便是给老真人用,那也是极为重要的。

要知道,国朝有两位真人在,便可让皇室安心太多。

真人,是安保震慑之力。

可经过如此一番,他又如何能够开得了口去找墨白要他献给母后的丹丸,再说丹丸有问题?

玉清都已经做保了,一代真人做保,谁还能质疑?

此时,皇后其实也已经恢复了理智,眸光看了一眼定武帝,只见定武正看着自己。

皇后面色犹豫一闪,却又回头看向墨白,看向他在角落的座位,想着方才的立储……

皇后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墨白当众献此丹,是一片孝心,是在告诉所有人,即便她的儿子没有挡储君,她也不比任何人差。

她的儿子,不需要储君之位来证明,便已经是人中之杰。

万众瞩目下,皇后将丹丸服下。

见此,定武脸色陡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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