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遇难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再回首,依然是如此的清晰。祁连看着酒水中自己的脸,一脸的茫然无措。难不成自己刚才眼睛花了,他怎么觉得自己在那里面看到了那个站台女的脸,还有那个青年的样子。

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祁连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花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看到那两个人。苦笑一声,祁连心道,自己的酒量果真是减退了不少,若是在当初,哪怕这酒窖里的陈年老酒都被自己喝光,他都不会醉成这个样子。

笑着摇摇头,祁连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拿起舀子,朝那酒缸深处撇去。可就在舀子刚刚放进缸里的时候,祁连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他的双眼睁的很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那酒缸里,竟然再次出现了那两个人的影子。

啪!

水舀子掉在了缸里,溅出不少的酒,可是此刻的祁连已经顾不得了,若是平常,他还会再三确定,但是这次不然,因为有黑色的长发,从头顶丝丝垂下,那发梢在他的眼前一直的晃,让他根本没有理由再去质疑。他惊恐的转身,看到了头顶上一头长发的梁茵。

“你怎么会在这里?”祁连的声音已经变得颤抖,不得不说,即使是过了那么多年,即使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即使是现在的自己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太多,可是他依然没有信心去面对这个女人,这就像是一道永远都迈步过去的心坎,是他心中的魔障。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相见,没想到你依然是那么废柴,真不知道之前对我做那些事的勇气都去了哪。”梁茵的声音一如当初一般软糯糯的,听的人心痒痒。她的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像是在嘲笑着面前这个在她看来没有丝毫长进的男人。

祁连一听,顿时不干了,任何一个男人在听到别人说自己没用说自己废柴的时候,心中都会升起一股无名火,尤其是,说这个人还是曾经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

他直接就站了起来,可是不知是不是喝的太多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腿失去了以往的力量,怎么都用不上劲,只能用手硬撑着,艰难的站了起来。

“看看,我就说吧,一个被酒色掏空的男人,我真是好奇当初怎么就着了你的道。”梁茵的声音里满是平静,仿佛是在说着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吗,祁连心想,一股若有若无的失落在心底悄悄地弥漫,不知为何,现在的他特别的容易感伤,就连这个自己私下里以为会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光荣的事情,都被当事人如此轻描淡写的说了过去。

祁连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不像话,总觉得这次这酒的酒劲很大。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时间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依然是那么的美。祁连幽幽一叹,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怎么来到了这里,你来找我干什么?”

“谁告诉你我是来找你的?”梁茵一脸的怪异的笑,“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你有几把刷子我还不知道,别以为那次的事情我就完全不知情,那个人指使你做着一切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祁连并没有注意,梁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秒钟的怪异,好像说出这句话让她的心中很是不舒服一样。

“你竟然知道!”祁连突然间愣了,他原本以为这种事情如此机密,外人应该没有人知道,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竟然知道了内情,而且看那样子,她可能知道的比自己都多,让祁连怎能不吃惊。

摇摇头,梁茵已经对眼前这个人彻底的失去兴趣,她直接就举起了手中的手枪,那早已上了膛的枪口黑漆漆的,让祁连的面色终于变成了死灰。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一步,这个女人再次见到自己就想要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今天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做什么反攻,他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怎么办,他暗暗着急,可就在这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了,“好了,赶快速战速决,磨磨唧唧成什么样子。”

他的身后居然有人在!祁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就跳了起来,他用手倚着酒缸的沿壁,有些颤抖的将头扭了过去。

“怎么会是你!”祁连失声叫道,面前的那个人,正是当初在酒吧里经常和那站台女交流的青年,更是自己当初打电话将他送给警察局的那个人,他不是杀人犯吗,不是判了刑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对方显然没有打算和他说话,看都不看他便直接朝屋外走去,开开房门,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氤氲着迷幻朦胧的色彩。【】

“我知道你是谁了!”祁连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一直觉得这个青年的声音很熟悉,蛋总也想不起在哪听到过,可是此时此刻,随着青年打开房门要走出去的一刹那,一道灵光乍现,他终于记起了这个人的名字。

“你叫云墨,对不对,”祁连指着面前这个青年,他越发的肯定这个人的身份。

“你竟然真的能猜到我。”对于祁连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云墨也很是惊讶,不过他并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反正祁连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是不会将秘密说出来的。

祁连的记忆里,关于两个人的记忆突然间在这时重叠在一起,仿佛已经契合成为一个人,他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蒋伟蒋警官你是不是认识?”

仿佛早已经知道祁连会问什么,云墨揉了揉眉头,仿佛是对这个问题很是头疼,他笑着和对面的梁茵说道:“没有办法,这些人总会把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车在一起,不过这次不得不说,他说的对。”云墨将头转了回来,看着祁连,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就是那个你们的蒋警官日思夜想的逃犯。”

仔细的看着面前这个青年,和梁茵一样,从这些人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是在祁连的记忆里,这些人和自己应该是一个年岁的,为什么到了现在依然这么年轻,而自己已经苍老如此。

“你们到底,是人是鬼?”仿佛是有些不确定,祁连试探的问道,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说不定可以有一搏之力,在他的计划里,只要自己能逃出去,一定会将那些同伴召集过来,到时他们一定会逃离,虽然此刻的祁连根本不知道蒋伟已经回来了,若是知道,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往外跑。

只是这次,没有人回答他,这在祁连看来更加觉得恐怖,他们这一代人,看了太多的戏文,对那些鬼怪乱神尤为敏感,此刻看到这不算肯定也不是否认的回答,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跌落至谷底。

眼见着云墨一示意,梁茵将放下的手枪再次抬了起来,就在这时,祁连像是发疯一样,直接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嘭!

枪声响起,在整个酒窖里回荡,把房顶上的灰尘都震落不少,扑簌簌的往下掉,祁连在心中暗喜,本来他以为自己需要跑出去大喊才能有机会躲过这一劫,可是现在,有如此之大的枪声,他觉得但凭着就可以将同伴们召集过来。

有了如此想法,祁连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不少,刚才那一枪没有打中他,被他险而又险的躲过了,他飞身扑了过去,却被梁茵灵巧的躲过了。

嘭嘭嘭!

又是一连串的紧密的枪声,震得祁连的鼓膜生疼。大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巨大的声响震得他头痛欲裂,更要命的是,因为声音太大,他短暂性的失聪了,两只耳朵被尖锐的嗡鸣声取代,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响。

只能通过自己一双稍微有些模糊的眼睛观察,所幸梁茵这女人虽然时间上过去了那么久,但是枪法一直都没有变,一连如此多枪居然没有一发打中祁连的,但是看到自己屡屡失败,那女人并没有任何的气馁,依旧不断地放着枪,祁连在慌乱中躲避,没有一个子弹能击中他。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越发觉得不对劲,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可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来救自己。当看到那站台女依旧十分淡定的站在那里,不断的扣动着扳机,像是猫捉老鼠一样戏弄着自己,祁连仿佛突然明白了,其实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用了手段,让外人根本听不见,也许是把他们都支开了,祁连想着。

可就这开小差的功夫,一颗子弹猛的飞了过来,直接扎进了祁连的小腿肚里,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大声痛苦的叫喊着,心底早已经将面前这个无情狠毒的女人骂了千百遍,没想到自己白照顾她这么多年的生意,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

避无可避,祁连只得再想办法,正当他冥思苦想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瞥,他突然发现了一件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东西,一个对讲机,看那样式,竟与之前曲严亮手上那个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祁连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个时候,虽然身体不大听使唤,但是脑子却在这外力的刺激下变得尤为灵活,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祁连想到了一件事,许多年前,那个被自己送入警察局的青年,为什么杀了人,又为什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仿佛是已经看透了祁连心中所想,云墨森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出来,显得很是瘆人。“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犯了死罪还能站在这里没有被正法。”眼见祁连低着头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表示,他接着又说道:“其实那次指使你杀了那个男人的背后主使,就是我。”

“怎么可能,”祁连失声道,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神秘的幕后主使居然就是这个青年,“可是为什么?不合理啊,你为什么会想着让他死,难不成,你也觉得他抢了这个女人?”话越说道最后,越觉得心虚,说到最后,祁连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说着自己。

话说到这里,祁连突然又愣了一下,身上的酒意早已经散去了不少,他的思绪仿佛是被拉扯到了那个久远的时空之外,那些个阴霾的日子里。印象里的一张脸再次和现实重合,让他根本来不及做过的的辨析,便已经轰然合二为一。

“那个蒋警官,不会就是我杀死的那个胡茬男吧?!”说到这里祁连突然就不敢说了,他有些惶恐的捂着嘴看着眼前的云墨,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面前的云墨笑着点头表示确认,可就是这一个动作,让祁连的心中泛起万丈波澜。这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蒋警官,就是自己当初杀了的胡茬男,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时候的他因为某些原因而一直胡子拉碴从不收拾自己。想想自己居然把那蒋警官差点杀死,祁连在感叹世界真奇妙的时候,还忍不住默默为自己捏一把汗。

而当所有人都来到那酒窖里时,他们的眼中,是一地白色的沫沫,祁连一手拿着水舀子,一手抱着水缸,伸长了的脖子使劲的往酒里插,仿佛是要将整个酒缸都喝完。他的嘴里,无数的白沫源源不断的往外飞,几个人都纷纷前来帮忙。

而更为可怖的是,即使是口吐白沫,祁连的嘴始终都是依旧念念有词,可那声音非常小,即使是蒋警官都不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你看,那是血!”有眼尖的人突然发现,在祁连的小腿肚上竟然有血一滴滴流了下来。说也诡异,他们竟看不到四周有任何能让他受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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