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饥寒难耐

这个时候，刚过年关，北风凛冽，寒意刺骨，天公又不作美，飘洒着鹅毛大雪。

雪飘漫天，冰封万里，即便裹着厚厚的棉衣，如刀割一样的冷风，依旧能顽强的钻进衣服里。

天地一片苍茫，大地万物似乎都被这无休无止的寒冬给吞噬了。

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吏，一个个冻的浑身直抖，就算把身子缩成一团，依旧无济于事。

有的藏进马车里，有的想办法央求附近的渔民，希望能住在他们的家中，有的一听说十天后吕卓才再次召见他们，受不了这冻死人的鬼天气，干脆偷偷的‘溜走了’。

这些官吏，不论做什么，吕卓一律不管，甚至，吕卓连面也没再露，很多人都以为吕卓绝不会住在渔村，于是坐车离开的越来越多。

马县丞没敢走，毕竟，他是本地的父母官，要治罪的话，一定首当其冲，马县丞转了一圈，找了一家比较结实的房子，让人去敲门。

说是敲门，其实，压根不用，因为，这里的渔民，家家户户都是篱笆院墙，连个像样的门都没有，管家李德彪扯着尖利的嗓子喊道“喂，谁在家中，快快开门，没看到县丞老爷到了吗？”

“县丞？”

这是朱贵的家，听到门外喊叫声，朱贵披着破旧的棉衣走了出来，见是马县丞，朱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毕竟，这些年他们可没少受马县丞的鸟气，恨不能上去抓住马县丞的脑袋暴揍一顿。

“什么事？”

朱贵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不耐烦的问道。

“朱贵，没看到这是马县丞吗，你没长眼是不是，还不快把门打开，让县丞老爷进屋暖暖身子。”

马县丞才一会的功夫，脸都冻红了，身子瑟瑟发抖，不停的在地上跺着脚。

在马县丞看来，这是自己的地盘，整个小黄村都归他管，朱贵一定会屁颠屁颠的把门打开，然后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可是，朱贵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对不住了，县丞老爷，家里实在没有地方，屋里也乱，我就不迎你进屋了，免得扰了老爷的兴致。”

要搁往日，朱贵就算再不满，也没底气敢当面这么跟马县丞说话，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怕，因为，吕卓就住在他们村里，他的好兄弟大壮早就告诉他了。

“吆喝，朱贵，反了你了。”

李德彪气的勃然大怒，气冲冲的就要往里冲，朱贵把腰一掐，大声嚷了起来“不好了……，打人了……。”

马县丞眉头一皱，也怕闹出乱子，只好拦住了管家“哼…”冲朱贵哼了一声，马县丞强压心头的不满，只好带人去了别家。

“哼…看你们还能嘚瑟几天，有州牧大人给我们做主，我才不怕你们哩。”

朱贵得意的哼着小曲，迈着欢快的脚步回了屋，进屋后，心情大好，朱贵冲媳妇说道“家里的，弄俩菜，今儿咱也好好的喝上一杯。”

“喝上一杯？咱家可没酒啊？”妻子黄氏回道。

“没事，以茶代酒也行，反正老子心里痛快，马县丞见了咱，也有吃瘪的时候，大壮说了，这些狗娘养的，秋后的蝗虫，蹦跶不了几天了。”

村里一共有三十几户村民，有的脾气好一些，多少能腾出一间房来，可是，僧多粥少，根本不顶用，不少官吏有的以权欺人，愣是让人逼迫着强行住了进去，也有拿出钱财‘贿赂’渔民的，总之，有20多个官吏勉强住了下来。

还有不少人，可算是受了苦，遭了罪，想走？不敢！这些人的官职都不大，谁也不敢触吕卓的霉头，没吕卓允许，就算忍饥挨冻，他们也不敢离开。

可是，即便留下来，也无处容身，天寒地冻，大白天都能把人给冻死，实在没辙，只好让人回去弄来帐篷，以此避寒。

吕卓命令下达之后的第二日，军机处就派人来了，凤鸣一身贫民的装扮，见村里一下多了不少当官的，凤鸣‘吓’的不轻，脸都白了，故意远远的躲开，绕着墙角来到了大壮的家。

进屋后，凤鸣赶忙给吕卓行礼“军机处第一队谍报都统凤鸣，见过主公！”

“起来。”

吕卓说着，拿起一份名册，递给了凤鸣“这是外面那些人的名册，让你的人都给我瞪大眼睛，盯仔细了，这十天他们不论做什么，都给我详详细细的记下来，到时候，我自有定夺。”

“诺。”

凤鸣答应一声，把名册收好，又看了吕卓一眼，担心的问道“主公，这里实在冷的厉害，你这身子……”

吕卓笑了笑“没事。”

吕卓指了指一旁的老丈“李老汉今年都七十了，他能受得了，我如何不行，去吧。”

凤鸣只好点头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条晒干的鱼，一边走，凤鸣一边嘟囔道“真他娘的贵，不就是一条破鱼吗，要了我十个大钱！”

“喂，喂……”

凤鸣刚走出没几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指了指他手里的鱼“把鱼卖给我吧，给你15个钱。”

凤鸣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卖，这是给我家中老娘买的，你有钱，干嘛不自己进去买啊。”

那管家之前去过大壮的家，愣是被李老汉给轰了出来，小黄村比较偏僻，离这最近的集市，也有几十里路，那管家是想让他家大人稍微改善一下，这里冰天雪地，什么吃的都没有，从昨天夜里，他家大人就一直缩在马车里，就算车里点着炭炉，也快把人给冻僵了，至于那些随从护卫们，更是遭了罪，只能在一旁窝在草垛里忍受饥寒。

“20个钱！”

管家志在必得，又加价不少。

“不卖，给多少也不卖。”

凤鸣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的鱼“这是给我娘买的，谁也不卖。”说着，凤鸣忙走远了。

离开小黄村不久，凤鸣就把吕卓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很快，等候在村外的谍卫们就散开了。

大壮和李老汉，就跟做梦一样，望着留在他家中吃住的吕卓，一老一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么冷的天，堂堂州牧大人居然肯留在他们家中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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