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黑雾

伴随话音，顾行忽然感觉身体受到了“禁锢”。

“嗯？”

他尝试动了动，有一种被封闭在了一个绝小空间的感觉，似乎周围的空间都凝固了。

不止如此！

顾行还察觉到，他的意识思维像之前一样，开始慢慢“凝固”，变得迟缓。

意识和现实的双重攻击！

之前顾行曾经遭遇过一次，那是神佑的那个叫奥尔的黑人以及“梦魇之王”克鲁两人的夹击。

但因两人的实力和配合都不怎么样，他根本没费什么劲便收拾了两人。

可这次，卡特这位美国的三大奇异之一，一人就实现了意识和现实的双重攻击！

以意识攻击意识！

以意识影响物质，禁锢空间！

两种攻击都来自卡特，不存在配合问题，完全一体，比起奥尔和克鲁两人的袭击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穿云！”

“哈！”

顾行意识一凝，从思维“凝固”中再次挣脱出来，同时大吼一声，四肢鼓劲！

“咕隆咕隆”的声音从他体内传出，他原本就粗壮的四肢如同呼吸一般，起伏鼓胀，青紫筋络狰狞蠕动！

只见他四肢甩动，如四肢大象野蛮的到处冲撞！

“嘭！”“嘭！”“嘭！”“嘭！”……

伴随顾行四肢乱甩，空气震荡，气爆炸响！

他周围禁锢的空间纷纷被震碎，爆发大量白色气流，恢复如常！

但在他意识受到攻击，思维凝固时，时间似乎过去了些许。

等到他思维和身体都挣脱来自卡特的束缚时，教堂内的一根粗大的顶梁石柱不知何时已然折断，正横向漂浮半空，向着他当面冲撞而来！

轰隆隆！

石柱速度极快，巨大粗壮的体积摩擦得空气发出震耳轰鸣。

又是意识影响物质的手段！

看着冲撞而来的石柱，顾行知道，又是卡特意识影响物质的手段所为！

当意识能够影响物质时，能力表现得宛如念力。

“吼！”

顾行发出一声怒吼，右手握拳往后，而后猛然拉回，带出呼啸白风，轰然一拳打向了冲撞而来的石柱。

“砰！”

一声巨响。

冲撞而来的石柱一滞，而后寸寸碎裂。

“还真是野蛮的力量啊。”

不知何时已拉开距离，来到教堂外的卡特见到教堂里的一幕，不由感叹。

教堂外面。

原本着火的那滩肉疙瘩，身上的大火已经被扑灭。

此时，教堂外正散发着阵阵肉香，全部来自那滩肉疙瘩。但那滩肉疙瘩并没有被烧到多少，只是外表被烧得黑糊糊的。

不过这些被烧黑的地方，相较整滩肉疙瘩来说，并不影响多少。

那滩肉疙瘩仍然不时的蠕动着。

“差不多了。”

在感叹同时，卡特的目光看着教堂内，那几个仍然在诵念着咒语的黑袍人，微微一笑。

……

“哗啦哗啦～”

石柱碎裂后的石屑掉落地上，发出响声。

教堂里，不少跌坐在地上的小镇上的人被石屑掉落身上，灰尘弥漫教堂。

顾行一拳轰碎石柱后，目光便看向了教堂外。

以他质变的五感，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卡特所在位置。

他脚下便要一步迈出，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加上自身力量冲出教堂，撞击卡特。但突然，他耳朵一动——

“……若拉咔，索库拉，嚓西斯瓦塔！噜啦！！！”

之前那几个诵念咒语的黑袍人，在卡特出现以及他跟卡特短暂交锋后，仍然在诵念着咒语。

此时，剩下的几个黑袍人诵念的声音越来越高亢。

那滩漆黑如潭的东西也开始沸腾到了半空，在灰尘中演变成各种形状。

与此同时，教堂外的那滩肉疙瘩的体表外，一个个神秘字符发出黑光，在浑身黑糊糊中也能清晰的看清这些神秘字符。

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种主流语言。

“原来他是在为这些东西拖延时间……”

弥漫烟尘的教堂中，顾行看着不远处的十字架耶稣像下方，那沸腾到半空，不断演变成各种形状的黑色沼泽泥泞般的东西，心头危险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他没有出手阻止。

因为他知道，他一出手，外面的卡特也会随之出手阻止他。

对方以“讨要”左狂遗留为借口，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不注意那些黑袍人。

从那些黑袍人高亢的诵念声来看，显然咒语马上要完成了，他再出手已经无济于事。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食物’到底是什么吧。”

顾行心念转动，眯着眼睛望着十字架耶稣像下方那滩漆黑如潭的东西。

在他没有轻举妄动后，教堂外的卡特也没有再动手。

教堂内，随着几名黑袍人诵念声音越来越高亢，那滩漆黑如潭的东西演变各种形状的速度越来越快，高度也越来越高！

突然！

无声无息中，那滩漆黑如潭的东西骤然炸开，化作了一团浓浓黑雾。

这些黑雾与灰尘一起弥漫半空。

但下一刻，教堂外，那滩肉疙瘩全身的黑亮神秘字符光芒大盛！

教堂内的黑雾仿佛受到了吸引般，骤然聚拢，化为一条滚滚黑烟，向着教堂外的肉疙瘩飞去。

当滚滚黑烟飞出教堂，涌向那滩肉疙瘩时，教堂外，卡特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他头顶生出一道透明人形虚影，缓缓升空，不断变大，同时，人形虚影背后，六对十二只银色羽翼也缓缓展开。

十二翼神圣炽天使！

如果有熟悉《旧约圣经》的人看见，一定会认出这个形象，俨然就是圣经中的炽天使形象！

在这道虚影升空后，卡特的身体也“软倒”在了地上。

卡特头顶升起的人形虚影很快完全展开，在夜空中化为了一个散发柔光的炽天使形象，约莫十二米高，赤.裸全身，双手交叉胸前，几乎英俊到完美的脸庞双目闭阖，十二只银色羽翼完全展开，将近有三十多米长！

“以光为暗。”

一声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中性低吟响起。

那一条滚滚黑烟顿时改道，向着卡特头顶升起的这道炽天使虚影飞去。

“就是现在！”

教堂内，一直眯着眼睛的顾行双眼猛然睁开！同时一步踏出——

“嘭！”

一声音爆传来。

顾行瞬间来到虚影炽天使下方，卡特身体所在，大叫毫不犹豫的一脚向着卡特身体踩去！

“噗！”

伴随一声响动，鲜血横飞，肉酱四溅！

“呵呵，天真！你以为我会在乎区区这样一具身体吗？”

卡特的讥笑自顾行脑海中响起，“我如果真在乎，你觉得我会就这样暴露在你面前吗？”

顾行眉头一皱。

周围没有声音，卡特这是以最直接的意识在跟他的意识说话。

意识之间的交流，不像人说话那样可以撒谎。

在学习了《论意识的作用》第一篇“意识本质”后，顾行知道，意识之间的交流不存在谎言，卡特以意识讥笑他，那么对方就是真的并不在乎这具身体。

这让顾行想起了当初在金城时，左狂意识入侵不断占据他人身体，像换衣服一样轻松。

显然，卡特似乎也有同样的能力。

“是么？”

顾行意识获知了卡特想说的信息后，眼中狠色一闪，“那不知道你的‘食物’你在不在乎！”

话音一落，便见顾行粗壮的双腿微微一弯，而后“砰”的将地面踩踏出一个巨坑，身形冲飞而起，来到半空，那十二米巨大的十二翼神圣炽天使与那一条滚滚黑烟之间。

“掠夺！”

顾行背向炽天使虚影，面对着那飞来的滚滚黑烟，直接以《论意识的作用》第一篇“意识本质”中的意识掠夺方法，对“黑烟”进行掠夺！

卡特是美国三大奇异中的顶尖意识类奇异！

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奇异之一！

《圣经》与种种神话传说，都是愚昧时期的人类在不了解真相的普通人为他所编撰！各种歌颂他。

这样的一位奇异，本身的追求已经不再是物质或精神上的满足，必然是实质性的“好处”！

黑烟被卡特称为“食物”，而从对方刚才不在乎肉身来看，卡特显然是想要“吃”掉黑烟。

身为意识类顶尖奇异，什么才是实质性的“好处”？

当然是变强！

也就是说，那些黑袍人“召唤”出的黑烟，能够增强意识！

这是顾行短短时间内分析推理出来的东西。

于是，出于对卡特讥讽的不爽以及对自身实质性的好处，顾行一跃而起，捷足先登，将黑烟“掠夺”！

“你找死！！！”

卡特震怒的意识传来，震得顾行心神摇晃。

意识交流，没有谎言。

显然，卡特这次是真的震怒无比！

但顾行根本不予理会，以“穿云”之法凝练意识，迎着滚滚黑烟掠夺而去！

……

泥泞黑暗！无边无际！咆哮嘶吼！惊涛骇浪！亘古不变！孤寂死亡！……

当意识将黑烟掠夺的刹那，顾行脑海中快速的闪现了许多画面，同时大量负面情绪浮现在他的心头。

疯狂！暴戾！饥饿！恐慌！惊惧！贪婪！……

等等负面情绪瞬间充斥他的大脑。

他仿佛回到了半年以前，冲出公路，倒在车前，送进医院后在厕所里查看《生命的进化》这篇信息时，被大量信息充斥脑海造成的短暂思维空白。

小时候的疑问，长大后的迷惑，时至今日依旧存在的彷徨，通通都在这一刻化为了一个问题：

我，是谁？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