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整编(5)
长官竟然没要钱,要的是人?
钱倒是省了,可这升官的事儿可就悬了。
估计也只能用那句熟悉的“一万头***从心头奔过,留下一片泥泞”来形容各军官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赵二狗没发傻,呆了仅仅一秒,趁着同僚们还在互相瞪着发呆之际,悄悄挪动着脚步往后退。要想比别人官大一点儿,必须不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赵二狗早就在东北军里看透了这一点儿。
毫无征兆的,一直面无表情的刘大柱突然反身就跑,就像一只中了枪的兔子。
赵二狗都还在悄悄的挪,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大柱撒开脚丫子奔向了同样还不知所以然正坐的整整齐齐等待长官命令的士兵们。
“我入你娘的刘大柱。”赵二狗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毫不迟疑的迈着大长腿往他早已瞄好的方位跑去。
其余几个残兵反应也不慢,早在赵二狗破口大骂之前,就跟着刘大柱屁股后面的烟尘往自己早就想好的士兵位置跑去。
一秒,两秒……尉官们顿做鸟兽散。再不去招揽士兵,看早就跟随团座大人那帮家伙们如狼似虎的样子,等会儿连汤都没得喝了。
虽然中尉不是多大的官儿,但这里站着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少尉,能升一级总是好的,再不济也得保住自己原有职位吧!扛着少尉军衔去当班长,脸都没法搁了都。
475名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长官们像炸了窝的山雀,瞬间四散开来朝自己扑来,脸上的表情狰狞还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谄媚,不识几个大字的大头兵们自然是用不了如此精准的词语来形容此时表情怪异的长官们,但用吃了春药发狂的家猪这种比喻应该还是比较适合长官们此时的模样的。
“奉长官令,我刘大柱成立猛虎一连,限军士长十名,上等兵二十名,二等兵三十名,名额有限,报完即止。”在赵二狗等人还在狂奔的路上的当口,第一个冲出队列的刘大柱喘了几口粗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急速奔跑带来的后续身体反应,双脚自然叉开,挺身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宣布道。
站的人五人六的也就罢了,入你娘啊!还特么的什么狗屁猛虎一连?假传军令这一出都能搞得出啊!不远处刚跑到点儿的赵二狗差点儿没一个跟头甩人群里,如果不是泪眼还没来得及擦干的老侯及时扶他一下的话。
不过,不管是不是假传军令,刘大柱这么一说,加上这位很装逼的这么一站,外加这位先前踢裆踹小腹连续KO两名军官的表现,士兵们想不踊跃报名都难。
刘大柱瞬间被踊跃报名的老兵们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样子若不是他先前限定了个60个人的名额,他甚至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招满整整一个连的人马,这还是他不怎么会写字只会画老虎的情况下。
娘的个腿,怎么平时就没发现刘大柱这个王八蛋如此狡猾呢?赵二狗一边暗自在心中痛骂自家这位生死兄弟的不地道,一边一把薅住眼疾手快满脸谄媚扶着自己的老候快速低声问道:“老猴子,想不想把咱哥俩的赌债一笔勾销?”
“长官,你要我怎么做?”老猴子不愧是能开盘坐庄的人,眼皮一眨就毫不犹豫的问道。
“好办,只要弄60个兄弟到我麾下,咱们的帐就平了。”
“那,长官,纪长官的帐呢?您那只是小头,纪长官那儿我准备用脑袋去还的。”老猴子眨眨眼,可怜兮兮的问道。
“狗日的,你娘的还真敢开口。”赵二狗冷笑,一把搂住老侯的脖子:“现在,马上,还老子四百大洋。”
“别,别,长官,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就是60个人嘛,我给您招呼就是。不过纪长官那儿,您得替我美言几句。”老候慌忙急赤白脸的解释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400大洋几乎堪比一只鸡,老侯不傻。
“那没问题,我和纪长官可是生死兄弟。”赵二狗拍胸脯保证。
看看那边刘大柱身边的人潮涌动,赵二狗目光转动,低头又在老侯耳边低语几句。老侯连连点头。
“弟兄们,赵长官奉长官令组建我独立团炮营山鹰营,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以前欠我钱的弟兄如果加入的话,欠账全清。要来的到我这儿登记啊!”老侯扯着嗓子一阵大吼。
我入你娘!!!!!几乎所有正在士兵群中忙着拉关系的尉官们同时对赵二狗在心中竖起了中指。
这特么是完全不给人留活路的节奏好吧!一个厚着脸的说奉令成立连队,那怕是特别恬不知耻的给自己冠上什么猛虎一连的绰号,那也罢了,谁让自个儿没想到呢!跑的也没人家快。但你这上来就整个炮营算什么?你这还让老子们怎么接着往下吹?你麻辣隔壁的是想让老子们说成立青龙团吗?
一时间,475名士兵人群里开始了各种大吹法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连队称号不知被重复了多少遍,甚至连野猪都被词穷的尉官们拉出来凑数,于此同时还不忘各种拉关系叙旧情。
平时高高在上的长官们突然放低了身段开出大量好处,各种神兽连队差点儿没炫聋只听过神话故事士兵们的耳,晕晕陶陶的士兵们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现在,这帮长官们,在求他们。
于是,还没来得及被忽悠走的士兵们也变矜持了。
想让咱加入,简单。没钱可以有,但咱这二等兵三年了,是不是得往一等兵上提提?没名额了?行,军饷方面是不是得照顾下?
尉官们焦头烂额,苦着脸一一应允。
可能也只有率先完成招募的刘大柱和赵二狗等几个跑得快,又厚着脸皮敢瞎吹的货在一边儿边整队边乐。
讲真,有时候长官那一套还真管用,以后必须得发扬光大。
可能现场最失落的也就是外围坐着的那七百多名不是拄着拐就是空着袖筒的七百多名伤残老兵了,看着眼前貌似闹剧却气氛热烈的招募现场,眼神里弥漫的与其说是羡慕,不若说是忧伤。那帮忙碌的长官们连瞅都没瞅他们一眼。
做为一名曾驰骋疆场的战士,在这个时刻,却完全失去了被招募的资格,其内心的失落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