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异种

山阴国。

呱！

一头深紫色大蛤蟆站在空地上。

蛤蟆油火此时身披短衫，腰悬一柄似刀似剑的长形武器，鼓囊的漆黑眼睛里有着散发出异芒的瞳仁，气势中透出一丝睥睨。

“喂，人类小子，让本大人看看你的力量吧。”

在它的前方，是一个穿着皮甲，手持木刀的长发青年。

“是，油火大人！”

他在蛤蟆油火传递过来的意念中，神情颇为肃穆，这时单手持刀，另一只手结成一种奇特的姿势，顿时一股迷蒙的青色光线从身体里散发出来。

哗！

风声忽然响起。

长发青年全身笼罩在青光中，宛如一道流光，瞬间突破十数丈距离，手中木刀在青光中隐隐呈现出一股锋锐，斜斜的劈斩向那头紫色大蛤蟆。

“真是太弱了啊。”

蛤蟆油火的神情里有着股漫不经心。

它在青色刀光中随意行走，透过意念说着打击人的言语，但眼眸里的瞳仁却不时晃动，倒映出刀光运行切割的轨迹。

“既然前辈吩咐本大人来训练你们，那本大人就告诉你们什么是真正的刀术吧。”

咔！

蛤蟆油火说着，缓缓拔出腰间的武器。

它扁平布满疙瘩的脑袋下面，怪异的面孔中流露出一丝不耐烦，“你这样软绵绵的刀术，可无法对付真正的鬼怪。”

咻！

一道炽亮如白练般的刀光乍起。

蛤蟆油火的短衫衣袂飘起，它身形几个闪烁，一道道刀光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又逐渐收紧，带着一丝蹂躏玩弄猎物的意味。

长发青年在刀光大网中左支右绌，极为狼狈。

“大风！”

这时他抽出空档，将木刀咬在嘴里，双手极速变化，一团浓郁的青光在胸前闪烁出来，旋即怦然破碎，化为一股隐隐透着锋锐的巨大气流狂涌出去。

“这就是前辈授予你们的法术吗？”

蛤蟆油火见此眸光一闪。

它神情略微认真起来，双手握住长刀，意念却依旧轻蔑：“虽然法术让你们实现超凡，但弱者就是弱者，也就只能发挥出这么弱的力量了。”

咻！

这时认真起来，一道炽亮刀光飙射而出。

沿途那股锋锐的气流顿时溃散，长发青年脸色苍白，一动不敢动，在他的眉心位置，蛤蟆油火的刀尖正悬停于此。

“人类小子，你还差得远呢。”

蛤蟆油火将长刀归鞘，只留下一道背影，摆着带蹼的手掌显得颇为不在意。

“油…油火大人，还请训练在下！”

长发青年看向油火的眼神无比崇拜，他跟随着山阴国首领外出狩猎，也曾见识过一些形色各异的鬼怪，且都具备着非凡的能力。

但仅凭借刀技就能将此时习得法术的他轻易击败，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前辈已经吩咐下来，从今以后便由本大人负责训练你们。”

蛤蟆油火淡淡说道，随即就看到长发青年神情兴奋，双手合十拜下：“是，油火大人，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

在极为遥远之地。

一处深邃幽暗的地底洞穴里，丝丝血红色的大团絮状物无风自动，似乎有着生命般扭曲蔓延，又仿佛一根根线虫般无意识的伸展着。

哗啦！

洞穴顶部突然被一只利爪刨穿。

一头类似沙螽般的巨型节肢鬼怪，从缺口里探出灰铁色的椭圆形脑袋，上面宛如晶体般的眼睛闪烁着一层幽光。

正当它感知到里面的血色絮状物，以为是猎物时。

轰！

忽然这些原本仿佛无意识的未知存在，像是感应到了巨型沙螽鬼怪的生命气息一般，无数触须般的血丝蜂拥而起，速度快若闪电，只是刹那间就将其包裹成了一个血色大茧。

呲呲呲！

巨型沙螽鬼怪那坚逾金铁的甲壳如同虚设，瞬间便被线虫般的血丝涌入体内。

血丝层层叠叠的蠕动，那头鬼怪肉眼可见的消失下去，在吞噬过程中，不断有血丝增粗断裂，仿佛是在生成更多的子体。

这些血丝般的未知存在，像是饿了很久很久。

只是在吞噬完那头巨型沙螽鬼怪之后，体量就增长了一倍多，将这个埋藏地底深处的洞穴塞得满满当当。

这种极为古老的未知生命，紧接着从被刨穿的洞穴缺口涌了出去。

缺口外面，是一条散发出腥躁气息的扭曲通道，似乎是由那头巨型沙螽挖掘而出，这时无数血丝沿着通道极速往上蔓延，顺着残留的生命气息一路追寻而上。

……

几天后，一处陌生的山谷。

轰！

一团巨大无比的血丝，从地底深处宛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这个山谷仿佛下了一场血雨，瞬间便覆盖了一层线虫般的扭曲触须，顿时山谷极度沸腾起来，触须般的血丝疯狂吞噬着山谷的一切。

嗡嗡嗡！

一只只大小不同，形色各异的鬼怪生物嘶吼鸣叫。

它们惊恐无比的陷入垂死挣扎，在无数血丝刺破身体时，爆发出千奇百怪具备超凡性质的波动，却依旧无济于事。

只在几个眨眼间身体就臃肿起来，旋即被内部不断分裂的拥挤血丝撑爆身体。

从高空俯瞰。

这处陌生的山谷仿佛化为一片血色的海洋。

无数血红丝线在其中纠缠蠕动，宛如惊涛骇浪，里面不时传来爆响，那是一些强大鬼怪临死前的挣扎，但却换来更多血丝的汇聚。

山谷就像是盛满水之后的碗。

里面的血丝触须在伸展至谷口时，顿时层层汹涌而起溢出，朝着山谷之外的广袤区域蔓延而去。

随着这个未知生命的离去。

山谷光秃秃的只剩一片荒土，看不到一丝其它生命存在过的迹象，而山谷外一片更加庞大的血红浪潮在无尽恐慌中极速滚动。

……

山阴国，一片山林中。

哗！

漫天漆黑的烟气在半空中不断变幻形状，里面是无数蚰蜒般的节肢生物在蜿蜒游动，稚嫩的意念波动从中不断荡漾而起。

“群体意识生命的诞生，便是从无序到有序的过程吗。”

周无忧这时思索着。

通过对空这个特殊生命的相关解析，他心中已经基本得知了群体意识生命的一些构造和基本形成的原理。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在于群体感知模式。”

在周无忧看来，群体意识生命和个体意识的区别，核心就在于分散式身体结构，这带来最明显的不同之处，就是对外界感知的方式上。

“嗯？”

周无忧突然轻疑一声。

他望向极为遥远的地方，那里似乎有着一种未知的变化在逐渐生成，并朝着这里快速蔓延而过，里面透着浓郁的不详征兆，让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人！”

一具有着光秃秃面孔的半截躯体，从泥土中延伸而出。

山君似乎对此毫无所觉，意念里带着恭谨说道：“山阴族人呈上了贡品，希望大人可以去查看一下。”

“贡品？”

周无忧放开感知。

随即就看到了山阴国土社那边聚集了众多人群，中间摆放了大量乱七八糟的东西，蛤蟆油火和水蝓也位于其中，周围人群似乎对它俩都有着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