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月依旧，君何在？

元朝末年，天下纷争，各地起义军纷纷揭竿而起，反抗元朝的暴政，元朝已经处于风雨之中，摇摇欲坠。

太平村，一个普通的村子，也就百十来户人。

“哎，听说起义军已经打下了一座城池，听说隔壁村入伍的青壮活下来的十不存一，老王头的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了，他老伴哭的眼睛都瞎了，现在还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整天坐在村头，等着她的两个儿子回家。造孽哟……”

“唉……我也知道这事儿，听说她一听到男人说话声音就拄着拐杖踉踉跄跄的跑上前，抓着那些男人的手，不住的喊自己儿子的名字，那声音啊……让人瘆得慌。”

“太平，太平，这世间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哟。”

太平村的村口，几个老汉扛着锄头，刚刚将贫瘠的土地翻了一番，穿着褴褛的衣裳在树下闲聊。

太平村的村边，有一条小河，这里是孩童的游乐场，同时也是村民的食物来源之一。

“叶哥儿，你真的要去参加起义军？”

河边，一个身材瘦小，头发枯黄，衣裳褴褛的小女孩一脸凄惶的拉着一个少年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小月，乖。我又不是去送死。”少年宠溺的摸着女孩的脑地啊，心疼的看着她那枯黄的头发，笑着开口道：“听说起义军那里只要参加就能拿到一袋白米，足足一麻袋呢。到时候我回来把米给你，你要吃的饱饱的，好好的长身体才是。”

“不要！”

女孩的眼泪哗哗的流，拉着少年的手，抬着头看着少年，神色如同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我不要吃白米，你别走，我能织布，种菜，还能抓鱼，我能养活自己，你别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凄惶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羞红，在这个年代，能够说出这种话，已经是鼓足了勇气了。

“小月你……唉……”

叶哥儿看着那羞红了脸的女孩，长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将女孩揽入了怀中。

“叶哥儿……”

女孩被少年揽入怀中，感受着那温暖的怀抱，女孩的双眼渐渐有些痴了。

小月啊，你舍不得我，我又怎么舍得你？只是，你怎知道，要是不参加起义军，到时候起义军强征，别说白米了，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若是我死了，谁来保护你？

看着怀中娇羞的女孩，少年的眼神渐渐坚定。

第二日，当女孩再次找到少年那家徒四壁的家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了少年的身影，只有年迈的村长在等着她。

“小月儿啊，小叶托我告诉你，他去参加起义军了，若是你想他了，就在村口的老树下放一根草绳，等草绳围满老树一圈，小叶就会回来了。”

年迈的村长慈祥的目光之中透着心疼。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就是这兵荒马乱的念头，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瘦的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似的。

叶哥儿……走了？

小月没有听清楚村长的话，呆愣在原地半晌，而后发疯一般的往村口奔去。

一路上，鞋子跑掉了，摔了一跤，膝盖和手掌鲜血直流，然而女孩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依旧在跑，眼泪混合着泥土从脸上流下。

快点，再快点，说不定能赶上叶哥儿……

小月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在这个念头的支撑下，膝盖和手掌上的伤口都不再疼痛。

然而，当小月赶到村口的时候，村口只有那一棵老树在等待着她，绿叶轻摇，如同叶哥儿在对自己告别。

“叶哥儿……”

小月怔怔的看着村口，眼泪直流。

……

“那叶哥儿回来了没有？”

庄凡有些不识趣儿的打断了巨灵神的讲述，心口莫名的堵得慌。

这个故事……讲得是这块玉石么？

但是这怎么可能？这只是块玉！

“别打断我，我的天赋是通过地脉和玉石沟通，也就是说，这一切，我都看在了眼里，想知道后来的事儿，就闭嘴听我说。”

巨灵神狠狠的瞪了庄凡一眼，而后才在庄凡那讪讪的笑容之中继续讲述。

叶哥儿确实遵守了他的承诺，当小月用自己编织的草绳围满老树的时候，叶哥儿回来了。

这次回来，叶哥儿个小月带回了一根簪子，当一身皮甲英姿焕发的叶哥儿满脸笑容的将簪子亲手插上小月的头发上的那一刻，小月痴了。

这是叶哥儿第一次给自己送礼物……

坐在小河边，小月痴痴的看着自己在河中的倒影，脸色羞红。

叶哥儿说过，等仗打完了，他就用最隆重的方式将自己娶进家门，到时候，他要自己给他生一堆的孩子……

真是的，自己又不是母猪，哪能给他生一堆的孩子？

小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儿，捂住了自己的脸，透过指缝悄悄的四下打量，见没人看到自己的羞态，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头上的簪子抽下小心翼翼的藏在怀中，而后将自己的脸弄得脏兮兮的。

哼！别人哪里能看到我的面容？我的面容，只给叶哥儿一个人看！

小月心中这般想。

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每一次，当小月用草绳将村口老树围成一圈的时候，叶哥儿总是准时的出现，笑盈盈的看着小月。

小月曾经问过叶哥儿，仗什么时候打完？而叶哥儿，总是笑呵呵的摸着小月的头，说快了快了。

小月虽然不满，但是却也没有拂逆叶哥儿的意思，只是每一天都编织一根草绳放在村口老树的边上，等待着叶哥儿回来的同时，也为叶哥儿祈祷。

看着那渐渐快合拢的草绳圈，已经是个大姑娘的小月的心口扑通扑通的跳。

听那些走南闯北的人说，元朝已经快完了，连都城都被攻破，元朝的皇帝仓皇的逃跑。

既然连皇帝都跑了，那时不时战争就快结束了？那叶哥儿……他说过战争结束的时候就会回来娶我的……

小月想到叶哥儿那张宠溺的脸，想到他总是宠溺的摸着自己的头，小月就感觉自己的胸腔都被幸福填满了。

这次要是他回来，我……我一定给他生一堆的孩子……

小月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里想象着自己和叶哥儿以后的生活，想到一些趣处，小月还忍不住抿嘴轻笑。

然而这一次，叶哥儿没有回来。

没有死讯，没有活着的消息，叶哥儿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村里的人，都认定叶哥儿已经死了，都劝小月不要再等，而小月，却固执的认为，叶哥儿没有死，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娶自己。

年复一年，小月依旧在编草绳，每当草绳围满老树一圈的会后，小月依旧会打扮的漂漂亮连的坐在村口痴痴的等，等待着他的叶哥儿，等待着那个承诺过会娶她的男孩回来，等着那个用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轻柔的抚摸着自己头发的男孩回来。

我会给叶哥儿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会给他们讲他们的父亲是一个大英雄，会给他们说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的爱自己，会带他们来看村口的老树边那一圈圈的草绳，那是自己和他们父亲爱情的见证。

叶哥儿……你回来吧，小月在等着你啊……

月色下，小月坐在老树边，泪流满面。

“小月，终究是没有等到她的叶哥儿。”

巨灵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面如重枣，通红而漆黑。

“老树边，青丝依旧，红装待君归；月依旧，百年苦枯等，君今何在？日夜心念，妾身魂未消，只为待君再唤一声小月。”

“小月的灵魂和执念，在她死后依旧等待在老树边，等待着她的叶哥儿。岁月更迭，小月的灵魂和执念机缘巧合下进入了这块玉石之中，颠沛流离。最后还被一些邪门歪道给练成了这般吸取人类精华的邪物！”

巨灵神咬着牙齿，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恨得几乎发狂。

“***……你特么说这些干什么？害的老子都哭了！”

庄凡泪流满面，捂着眼睛，一遍一遍的擦着眼睛，然而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流。

“看什么看？！不知道我感情丰富么？！”

泪眼朦胧的庄凡看到蠢猫那怪异的眼神，顿时勃然大怒，一脚飞出，将蠢猫踹飞，而后瞪着依旧在流眼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黑虎，大有你小子也敢嘲笑我的话就一脚弄死你的样子。

在庄凡凶狠的眼神下，这只跟随赵公明在远古时期杀伐不休的黑虎浑身一个哆嗦，缩着脖子往角落里出溜。

开什么玩笑？！没见天尨那小子都被房东一脚踹墙上了，抠都抠不出来，我脑子抽了才跟天尨那个没脑子一起嘲笑房东。

“说说吧，要怎么弄。”庄凡擦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看着巨灵神，随手掏出手电筒，摁下按钮，狠狠的一挥，那樊辰家的桌子就成了两半：“这次老子弄不死那个混账，老子就不姓庄！”

这一刻，庄凡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烧，为那个苦等百年的小月，为那个等待了百年只为了等心中人的可怜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