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是你的破壁人

希恩斯和雷迪亚兹选择了冬眠，泰勒放弃了奇迹，潜心钻研主流的防御科技，为那些正确的方向铺路。罗辑即将吃下智慧果，离开自己的伊甸园。韦德似乎疯狂的攻击追逐接近光速那么快的飞船，他似乎想直接利用资源推出来一个光速飞船的技术。章北海和TEO三体分部的联系还在继续。

但是因为协议的原因，此时的ETO和TEO全都安稳了下来，不在闹事。ETO仅仅在破壁计划上花费功夫，其他方面的活动都暂时停了下来。

TEO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们也不再三体星内闹事，只是静静地在自己的地盘里尝试三体特色的社会主义。和元首派的战争也暂停了，双方都在默默地积蓄力量。

这是一场跨越两百年的赌局，两百年里，地球文明必须成长起来，否则，一但三体文明发现不惧黑暗森林的法子，地球将毫无希望。而处在威慑下的地球文明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成熟，坚强。她会被惯得像个孩子一样的。

因此实际上，知道黑暗森林的李易和叶文洁也没打算现在就建立威慑，反正就算是两百年后也来的及。再说了，还有罗辑在，不需要担忧什么。

因此，就让现在的人类文明自己先进行尝试吧，李易认为自己不能手把手的教这个文明进步，只能让人类自己拯救自己。

李易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些飞舞的宏原子核，心下一动，量子态定向塌缩。进而可以联想到传送之类的技术。只需要人类首先变成量子态，然后概率云扩散，之后再定点坍缩，这样的话，或许……

李易看着基地里面正在研究其他基本粒子智能化的科学家们，准备双管齐下，或许他的这种方法只能作为最后的手段，或许人类对于这种情况，不会很喜欢。

毕竟不是任何一个文明，都能欣然接受自己变身成量子幽灵态物种的，在李易看来，泰勒想法并没有做错什么。量子态确实是地球人类的一条出路。

如果能够通过一些实验将人类如何量子化研究清楚了，那么到时候大不了直接把整个地球人类转换为量子幽灵。那么人类文明完全可以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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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罗辑预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庄颜和孩子只给他留下一张画，那是他们最喜欢的一张画，画幅上几乎全是空白，远看就是一张白纸，近看会发现左下角有几枝芦苇，右上角有一只几乎要消失的飞雁，空白的中央，有两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儿，但现在。空白中还有一行娟秀的字：

亲爱的，我们在末日等你。

他拿着画，好像身子里的精气神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他就这样呆呆的，呆呆地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

“迟早有这么一天的，我就知道。”他呓语着，“我就知道，这么美好的梦总有醒来的一天的。”

门外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罗辑认出了她是谁，现在的她，竟然和她五年前没什么分别。

“罗辑博士，您好。”萨伊说。

“您好……我的妻子和孩子呢？”罗辑此时竟然出奇的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

………………

罗辑不想听萨伊的解释，他近乎疯狂的表达自己的愤怒：“你们冻着奢谈全人类，但我看不到那么远，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和其他几十亿人没什么区别的普通人，担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只希望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你难道也不为她们想一下吗？你要知道，当末日来临，那个时候放弃了面壁者权力的你又拿什么来保护她们呢？”萨伊劝着罗辑。

“为什么是我？”罗辑提出了自己最后的问题。

“因为，你是三体唯一指定要杀死的人类。还记得当初的那场车祸吗？那不是意外，是ETO精心设计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想让你引起注意，好了，你要好好想想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改善这种情况。或许你才是关键。”萨伊说完之后，就坐上了离开的直升机。

作为刚刚连任的联合国部长，又加上赶上这个大时代，萨伊推迟的工作可一点都不能耽误。

………………

罗辑开始回想自己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在苦心搜索自己的记忆之后，他锁定了关键的一点：叶文洁曾经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生存、宇宙与生命、猜疑链、技术爆炸……

一个个的关键点在他的脑海中闪烁，这些东西好像似乎可以联想到什么。

“汪……汪汪！”守卫们的警犬的叫声将罗辑的思路打断了，不过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近那个最后的真相了。

为了再次防止干扰，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罗辑走向了自己伊甸园周围的冰面上，小心翼翼的行走。慢慢的，房子的灯火已经看不见了，警犬的叫声也似乎已经消失，现在他的周围只有自己，冰面，还有黑暗的夜空。

哗啦一声，他脚下的冰面破碎了，他径直的掉到水中。

随着罗辑的头部被冰冷的湖水淹没，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他看到了宇宙的真相。在冰水中挣扎的罗辑终于还是想到了用羽绒服铺在冰面上减小压强的方法，终于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他还是从冰水中脱离了出来，重新站在了冰面上。

岸边的强光手电的光芒在晃动，似乎好像有人在叫喊。

罗辑站在冰面上，牙齿因为寒冷咯咯地碰撞着，那寒冷似乎不是来自湖水蒸发和寒风的吹拂，而是来自更遥远的一些东西，它的名字，叫做星空。

知道了真相的罗辑已经无法再次毫无障碍的直视星空，因为，实在是太黑了，黑的让他感到恐惧。

“面壁者罗辑，我是你的破壁人。”

他这么对自己说，语气丝毫没有因为被寒冷冻得发抖而引起什么变化。从这一刻起，三体人与地球的协议生效了，跨时两百年的豪赌也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