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不能再打下去了

明军还在持续推进，哪怕是当营炮队里剩下的几门碗口炮也开炮了，明军前锋依旧没有停下他们的步伐！

哪怕是第三步兵团里的三个主力步兵营里的火枪手以及掷弹兵队一共七百支火枪开枪了，对面的明军依旧是没有停下步伐，反而是在进入了六七十米的距离后开始用弓箭手进行反击。。

但是明军虽然还在持续推进，但是伤亡却是逐渐加大！

而这种伤亡随着他们的距离推近，是越来越大！

不过这个时候，明军前锋将领，常平昌也终于是下达了发起全军冲锋的命令，明军士兵们开始潮水一般冲了上来！

看着明军发起最后冲锋后，让人觉得怪异的却是，最前线的大唐新军的火枪手们却是在军官的命令下停止了射击！

“停止射击，装填！”

“快，快，后排的人快上去！”

“齐射准备！”

火枪队的军官们骑在马上，不断的在自己的阵列掠过，同时大声喊着，这个时候经过长时间的持续开火，大唐新军的线列阵型上，已经是弥漫着浓郁的白烟，浓郁的硝烟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这个时候，很多前线的大唐新军的士兵，实际上是看不到前方只有三四十米外，正在发起最后冲锋的明军士兵的。

因为硝烟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只有骑在马上的军官们依旧能够看清楚对面明军的一举一动！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火枪队的军官们，需要骑在马背上指挥作战的最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原因！

因为站在地上，他们难以透过硝烟看清对面敌军的举动！

明军越来越近了，一个火枪队的队官已经是抽出了自己的指挥刀，策马回到了自己线列的后方，在他的前方，火枪兵已经从之前的六排变成了三排，所有火枪兵已经是装填完毕，并且举起了火枪，而这些火枪无一例外，都已经是装上了刺刀。

“预备！”

“瞄准！”

当明军前排的冲锋士兵冲过了三十米这个警戒线后，这个火枪队的队长猛的挥下了指挥刀，同时口中大喊：“射击！”

瞬间，密集而清脆的枪声几乎在整条战线上响起，六个火枪队加上一个掷弹兵队，虽然不满额，但是也有大约六百支火枪在几乎同一时间内进行了齐射！

枪声过后，对面正在冲锋的明军前排彷佛在瞬间停滞了一样，齐刷刷的倒下了一大片。

瞬间，就是让对面的明军士兵甚至军官都是有一种被打愣的感觉！

然而这还没有玩！

因此这个时候，进行最后一轮齐射的掷弹兵们，已经是在军官的口令下，把自己的火枪背上，同时手中拿起了手榴弹！

“预备”

“点火！”

“投弹！”

瞬间，近百枚手榴弹就是飞向了二十多米外的密集明军方阵之中！

紧接而来的是连续不断的密集爆炸！

一百枚手榴弹在同一时间内被投掷出去，然后爆炸，仅仅是这一轮的爆炸，就是造成了比之前的火枪兵齐射还要多的伤亡！

然而，掷弹兵的投掷手榴弹还没有完呢！

掷弹兵的军官们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下着命令：“预备，点火，投弹！”

仅仅是七八秒种之后，又是一片黑乎乎的手榴弹飞向了明军的阵列之中！

而此时，明军阵列里的因为第一轮手榴弹爆炸而产生硝烟都还没有散去呢！

身处手榴弹爆炸范围内的明军士兵，第一时间是死的死，伤的伤，而存活的士兵则是彷佛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人间地狱之中。

密集的爆炸，持续的死亡似乎不会停止，而自己下一秒似乎也要死去一样！

仅仅是二十秒之间，就当掷弹兵投掷了第二轮手榴弹后，冲在最前锋的一个大约千人规模的明军步兵方阵就是彻底崩溃了！

这不能怪他们，因为这个时候这个步兵方阵的前排士兵已经是基本死光了，一千人的方阵，只剩下的八百多人！

伤亡率都差不多达到百分之二十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崩溃，那么他们就不是普通明军卫所兵，而是最精锐的明军了。

在伤亡达到百分之二十的情况下，是没有多少传统冷兵器部队还能够发起冲锋的！

然而明军前锋方阵的溃败，并没能让大唐新军停止自己的预定作战计划！

此时，位于阵型中间位置的长矛兵们，已经是在军官们的口令下开始快速挺进，最前排的那些重甲长矛兵也终于是在这场战斗力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他们小跑着，脚步稳健，然后端着长达四米五的长矛冲向了对面已经是明显溃败的明军前锋部队！

基于战线的宽度问题，大唐新军正面发起冲锋的时候，实际上只是对着正前方的大约两千多名明军发起冲锋的。

而这些明军在经过了火炮、火枪齐射、手榴弹的火力投射后，早已经是伤亡惨重，士气跌倒了最低谷！

此时，在让他们面对大唐新军的长矛兵以及火枪兵的肉搏冲锋，实在是强人所难。

所以他们是没有任何意外和犹豫，干净利落的溃败了！

然而就当他们溃败的时候，常平昌却是红着脸大喊着：“左翼冲上去，右翼冲上去！都给老子冲上去！”

正面进攻的部队，会遭到比较大的伤亡，这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他很聪明的把增援给他的两千友军放在了中军。

他自己的本部则是放在了两翼，并且在左翼集中了超过两千人的本部兵马，至于右翼的只是牵制而已。

如今中军的友军已经崩溃，但是他的本部兵力却都还好好的，现在需要的就是冲上去，趁着伪唐贼军正在和中军厮杀的时候，给伪唐贼局来一个重重的左勾拳。

顿时，左翼的两千明军也是冲了上来！

对面的宋天彪自然也是早就发现了对面明军的举动！

当即就是下令：“第九步兵营、预备营转向迎敌！”

发起冲锋的乃是正前方的两个步兵营，分别是第七步兵团和第八步兵营，而位于这两个步兵营后方的第九步兵营，之前只是开枪和射箭而已，并没有参与肉搏冲锋！

至于后头的预备营，更是连弓箭都没有放，一直都还待在原地呢！

第九步兵营和预备营，他们的阵型依旧保持完整，而且这种方阵的变阵，实际上是一整个步兵营进行转向，整个方阵是如同一个人那样行动，不会说出现士兵脱离队形，然后重新组建队列的情况，那样干的话，不用明军来打，他们自己就得先乱了。

随着士兵们小跑着进行变换队形，左翼明军也是冲了上来！

接下里的战斗几乎是和之前的一幕差不多，大唐新军以火炮，火枪，弓箭组成了多层次的拦截火力，让这些冲锋之中的明军在前进路上就是伤亡惨重。

当看到自己的本部人马还没有冲上去呢，就已经是伤亡惨重了，后方的常平昌终于是无法镇定了。

刚才看着中军的友军部队伤亡惨重，说实话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撼，这死的又不是自己的兵马，他自然是不会心痛的。

但是现在，轮到自己的兵马开始大量死伤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是难看无比了。

靠，这些伪唐贼军好生犀利！

这个时候，一个他麾下的直属军官也是忍不住上前道：“大人，这样下去，恐怕会死伤惨重啊！”

当即另外一人也是道：“他们可都是我龙里卫的军户子弟啊，这死伤如果过大的话，到时候我们还有什么面目向龙里卫的家乡父老交代啊！”

而有一个年老的千户更是用着激动无比的语气道：“大人，不能再打了……再打……再打……可就……”

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见他突然睁大了眼睛看向前方，然后大喊一声：“我的儿啊！”后就是直接晕倒在地！

而他倒地之前所看的方向，却是见一个只有二十岁左右，骑在马上的明军百户被弹片击中，弹片直接打在了他的面孔，这枚散弹炮所发射的弹片，以巨大的威力把他的半边脸都给掀翻了，以至于让这个年轻百户连挣扎都没能挣扎，直接就是从马背上倒下，然后一动不动，红白之物很快就是流淌到他头下的土地上！

明军的卫所制定，就决定了，卫所将领所带领的士兵，都是本所、本卫的士兵，而且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是百年世袭，一家老小都在卫所种地。

所以他们说前面参战的士兵都是卫所里的子弟，那是没有错的！

当然了，他们并不关心那些农奴卫所兵的死活，但是在场的人里头，谁没几个子侄亲友在军中啊，前线的那些小旗、总旗、百户们等中下层军官，可大多都和他们沾亲带故的，这要是死伤惨重，到时候可没办法向亲友们，更没办法向自己交代啊！

常平昌此时浓眉皱起，他一边是听着属下的话，一边也是继续看向右翼那边！

这个时候，伪唐贼军已经是分出了大约千人迎战自己的左翼部队，并且已经是完成了阵型，其阵型密集的和中军贼军的阵型一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而此时，自己的部队距离贼军还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呢，就已经是至少死伤不下百人！

这继续冲上去的话，恐怕就会和之前的两千中军部队一样，遭到伪唐贼军的密集齐射和开花弹打击，到时候死伤随随便便都得好几百。

而自己的本部兵马一共才多少啊，两千八百人而已！

靠，不能这么继续打下去了！

反正自己的后方还有巡抚大人的三万大军呢，眼前的这股伪唐贼军再怎么样，也是翻不了天的，自己没有必要耗上众多本部兵马的子弟兵的性命去死拼！

深吸一口气后，他道：“我们就先放伪唐贼军一马，先退回来略微休整，然后再一鼓作气拿下这伙伪唐贼军！”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