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4 皇上在行动
等到了傍晚时候,聊天群中,在巴达维亚临时群内,苏鸣岗大着胆子说道:“现在那些看管的海盗,看小人们看得很紧。今天想着和他说说,结果一点用都没有。老朽实在是无能!”
在这群里,有大明皇帝,有浙闽粤三省总督,有大明水师统领,每一个,都是他仰望的存在。之前虽然在苏明论等人面前说得轻松。可真到了群里说话,苏鸣岗还是感觉压力非常大。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崇祯皇帝竟然在,而且还第一时间回应了他道:“这些海盗都是跟着刘香贼寇一起逃到南洋去的明人海盗?”
“是的,陛下。”苏鸣岗一见,颇为激动,连忙回答道,“为首那人叫成为全,听口音,是福州一带的。”
听到这个,崇祯皇帝忽然心中一动道:“这事,朕知道了。其他事情且先做起来吧!”
苏鸣岗听了,有点不知道皇帝的意思,那这海盗的事情,到底怎么办?先搁置么?
想想也是,皇帝远在大明,能对这海盗有什么办法?
这么想着,他就只好退出群去,就按照皇帝旨意,先把其他事情做起来,至于海盗这边,自己回头再琢磨下吧!
他却不知道,崇祯皇帝这时转头就去私聊已经加到群里的刘香海盗集团中的三当家梁晓珍了。他之所以没有把梁晓珍拉群里去,就是不想让苏鸣岗知道这事。毕竟梁晓珍在接下来的南洋大战中,要扮演相当重要的角色。
“成为全这海贼,在刘香贼群中地位如何?”
梁晓珍听到皇帝问话,连忙回答道:“陛下,此人的手下在当初太平港一战中就损失惨重,逃到南洋来之后,手下就只有两百多人而已。到了淡马锡之后,他的手下又投靠了其他海贼,如今还跟着他的,也就那八九十人,全都被刘香派去了巴达维亚为荷兰人卖命去了。”
这个事情,之前梁晓珍已经禀告过,不过没说这么详细,此时听皇帝问话,他想了想,就又补充道:“可以说,他是在刘香海贼势力中实力最弱的几个之一了。基本上,其他海贼都看不上他,他自己也明白这点,实力不如人,平时有冲突的时候,也都是装孙子,都快到人见人欺的地步了。”
崇祯皇帝一听,心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刘香海贼集团,是有大大小小的海贼团伙所组成。他们之中,自然不会和睦相处。去帮荷兰人监工,那是整日要待在工地上的,哪有在淡马锡老巢来得快活。也只有最不受人待见的,才会被刘香派去应付荷兰人。
崇祯皇帝正在想着,梁晓珍又想起一个事情,便向皇帝又禀告道:“陛下,还有一个事,也和这成为全有关。就是那日刘香在聚义堂商议的时候,这个成为全曾提出过,建议向藩王投降。不过他的这个提议,被刘香训斥了。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次,才被刘香派去了巴达维亚!”
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又是一喜,如此一来,看来这人可用啊!
于是,他问梁晓珍道:“这成为全是哪里人氏?”
“好像是福州那一片的。”梁晓珍生怕皇帝有什么想法,就连忙解释道,”大家出来海上讨生活,一般都不会说自己是哪里的。就是听口音,应该是那里的。有的时候,甚至连名字都有改了的。“
“那他的姓呢,也会是假的么?”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眉头一皱道。
梁晓珍听了,马上回答道:“祖宗姓氏,一般人可不敢改。属下估摸着,这个姓应该是真的。”
听到这里,崇祯皇帝便心里有数了,给苏鸣岗划了点成就值过去,而后对他说道:“明天拍个成为全的照片上来。”
苏鸣岗被系统提示声唤回群里,听到皇帝的吩咐,有点不解,不过他也没胆子违背皇上的旨意,连忙答应了下来。
皇上交代的事情,乃是大事,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一张照片便发到群里了。
崇祯皇帝上线后看到,便在群里说道:“孙卿,把此人的画像画出来,令人调查福州附近,姓成的,这个姓氏比较少见,应该容易查找。而后把相关消息发在群里,朕看看是否能有用!”
“是,陛下。”孙传庭立刻答应一声,能否救出巴达维亚的明人,关系到他的官位,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他都必须很积极去做事才行。
苏鸣岗看着这个,虽然他不知道皇上到底要干什么,但他有一点是明白的,皇上为救出他们,在行动,在努力!
想到这个,他不由得份外感动。要知道,这可是大明皇上啊!竟然为了远在巴达维亚的他们,一心在操劳,有哪个皇帝,会如此心系百姓?
两天之后,在巴达维亚工地上,海盗头子成为全脸色阴沉地扫视着工地。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或者说,他的心情就一直没好过。也因此,他对这边的明人,都没一个好脸色。
“大哥,他娘的真是累死了!”他的一名手下挥着额头的汗,一边走向他,不满地说道,“这些人一个个都滑头着,不仔细盯着就开始耍滑头!”
成为全一听,冷声喝道:“打就是了!反正不要死人太多,不耽搁工期,这些西夷都不会管!”
说着这话,目光扫视过工地,就看到他的手下分布在工地上,一个个都在劳累着。哪像在淡马锡,这个时候要是没事,至少能在窝里躺着。
他的手下听了,也是附和了一句,而后站在成为全身边,同样环视其他人,而后问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淡马锡?有其他兄弟来换我们不?”
成为全听了,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恼怒地说道:“别想了,我们就这点人,还能怎么样?和大当家他们一起秣兵历马,去和朝廷打仗?”
听到这话,他的手下有点失望,沉默了一会后,忽然转头看向他,似乎想说话,但又在犹豫。
成为全见了,伸脚就踹了过去,同时喝骂道:“搞什么东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手下听了,没陪着笑脸,低声问道:“大哥,你说我们……我们还能有机会回去么?这个点,家里都快过年了啊!”
成为全一听就知道,自己手下所说的回去,不是说回淡马锡,而是回明国的老家!眼看着要过年了,确实是又开始想家了啊!
这么想着,他没有了凶狠之色,而是转头看向家乡的方向,叹了口气道:“怕是回不去了吧?”
“大哥,我们被他们这么排挤,要不偷偷回去算了,至少还能见一见家里人!”
听到这话,成为全转头盯着自己的这名手下,一直盯到他的手下有点躲躲闪闪起来了,他才低声说道:“然后呢?给家里带去麻烦,又整天提心吊胆,像老鼠一样?”
“唉,当时大哥的提议,要是大当家接受的话就好了!”这名手下听了一叹道,“说不定我们至少能光明正大地回家了。或者,把家里人接过来也可以,在藩王手下,总好过现在过得这种日子!”
听到这话,成为全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道:“是大哥无能,让你们都受欺负了。要是有别人拉你们,去投靠他们,大哥也不会怪你们!”
他手下一听,当即变了脸色,回答成为全道:“大哥这是哪里话,我们剩下这些兄弟,都是跟定了大哥的。要不然,也不会跟大哥一起来巴达维亚了!”
他们在来巴达维亚之前的那个晚上,就有人不愿意过来,去投奔其他海盗头子了。
成为全听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并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前方,神情似乎有点愧疚,又似乎也有点落寂。
他这一抬头,忽然看到有一个人拄着拐杖向他走来。顿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变,换上了之前的凶狠之色。
他的手下也看到了,走上两步,对来人厉声喝道:“你个老不死的过来干什么?找死么?还是不甘心你的甲必丹,啊?”
来人正是以前的甲必丹苏鸣岗,他陪着笑脸,点头致意道:“来找当家的说点事!”
“又是来叫苦叫累的吧?”他的手下一听,顿时厉喝一声道,“滚!有多远滚多远!你们这群贼骨头,骗得了荷兰人,可骗不过我们!”
苏鸣岗听了,并不生气,之前尝试着来沟通过一次,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差点挨打了。不过这一次可不一样,他心里很有把握。
这么想着,他拄着拐杖继续前行,又走近了几步,看到这两名海贼要发飙了,他才停了下来,露出笑容对成为全说道:“当家的,有个事情,想和您私下谈谈!”
成为全还没说什么,他手下见这老头不听他的话,就开始发飙了,“没听见我说让你滚?你这个死老头子……”
说着话,他就想上前动手了。对于巴达维亚的这些明人,这些海盗一点好感都没有,如果不是他们不规规矩矩地做事,又那会轮到他们来这巴达维亚当监工。
见到这个情况,苏鸣岗不由得提高了点声音,冲着成为全说道:“老朽要说的事情,对当家的有莫大好处的!”
然而,成为全压根不为所动,就没理他。他的手下也继续迎向他,要打他的样子。
“狗爬仔!”苏鸣岗见此,急忙大喊了一声。
成为全的手下一听,一边扬起鞭子一边怒喝道:“狗爬你个老母,让你狗爬……”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见成为全整个人为之一震,一下大步上前,推开自己的手下,抓着苏鸣岗的衣领,厉声喝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他的手下此时已经站稳,有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的大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自然不知道,狗爬仔就是成为全的小名,自从他到海上混之后,这个名字就再没人知道。此时冷不丁地被苏鸣岗叫了出来,他又如何会不吃惊!
见到成为全的反应,苏鸣岗虽然被拎着衣领,可他却心中有底了,当即带着笑容说道:“老朽有事和当家的单独面谈!”
听到这话,成为全冷眼盯着苏鸣岗好一会,才一松手,而后对他手下一挥手,把他赶走了,而后,成为全转头看向苏鸣岗,冷声喝道:“今天不给老子说清楚了,老子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苏鸣岗对这个要挟,一点都不以为意,整理了下衣服,转头看了下四周,见没人能听到,才转回头,看着成为全,微笑着说道:“老朽此来,是给当家的一条弃暗投明之路!”
看到成为全似乎要发作的样子,他便又马上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的小名,是皇上让孙总督派人去查了,你老母亲说的。你老母亲盼着你回去团聚,你知道么?”
苏鸣岗说到这里,看到成为全似乎不信,便马上又细细地说起成为全小时候的一些典型事情。这些事情,可以说,除了成为全和他家里人之外,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听着这些话,成为全的脸色就变了,再没有凶狠之色,或者是想家了吧,隐隐地,似乎有丝悲伤。
苏鸣岗说完之后,看着成为全认真地说道:“你应该听说过吕宋明人的事情吧?还有朝廷那边,老朽不才,刚好也被皇上选中,有了那千里眼和顺风耳的能力。如今老朽这里有一道皇上的旨意给你,今后如何,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成为全听得脸色大变,不由得倒退几步,上上下下地打量苏鸣岗,一脸不可思议地事情。不过刚才苏鸣岗所说有关他的事情,又让他难以解释,他可不相信,这苏老头能知道自己家里的事,要不然,也不会在今天才说。
苏鸣岗看着他这样子,稍微等了一会后,便静静地问道:“如果你还想回家团聚,还想见着你老母亲,还有你的小弟成为布的话,就改邪归正,以后就听老朽的。以前的一切,皇上说了不再追究。”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