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神秘伤患

一只巡逻船靠在了码头,几个士卒咋咋呼呼的从船上抬了一个人下来,这大树和码头离得不远,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人血迹斑斑。

“我去看看!”朱文英给马度说了一声,就大步的走过去,上前亮了亮自己的腰牌,“怎么回事?”

士卒拱手回道:“回都尉(注1),这人是小的巡逻时从一个小船上发现的。”说着还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小牌牌递给朱文英,“这是在他身上发现的。”

见了那小牌牌朱文英脸色顿时一变,把那个小牌牌握在手里,“没有发现信件之类的。”

士卒摇摇头,“没有,小的搜的仔细。就是怕有遗漏,连他的船也带过来了。”

朱文英点点头,把那个小牌牌还给士卒,“把人送去大都督府,多叫几个人把船一起送过去。”他又跑回来对马度道:“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待会儿再回去。”

马度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朱文英犹豫了一下,“暂时不用,你先回吧。”

“那好,我先回去了。老人家,老……人哩”马度转过身去那老头和男孩已经没了踪影。

张五六指了指从湖边驶出的小船,“喏,在那边呢。”、

“我擦,这老头竟然跑了,还把船划走了,五六你怎么不拦着。”

张五六很无辜的摊了摊手,“您没说不让他走,之前您还把船许给人家了,小的怎么拦呀。”

平常莽撞无知的二货说的还挺有道理,不过马度还没有跟老头说住址,估计那板药老头吃不完,也回不到他这里了。

“小马哥,今天晚上咱们怎么吃?”二货还很没眼色的问,屁股上立刻挨了老刘一脚,“喊先生,没规矩。”

张五六揉着屁股,讪讪的道:“是他让我这么喊的。”

“不吃了!老子不开心!”马度收拾了急救箱就往城里走。

“吃吧,吃了饭就开心了。小的请您吃炒米粉,老刘揍我不请他,走吧。”

被张五六连拉带拽的进了个小馆子,老刘显然把张五六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厚着脸皮一起坐下,大着嗓门喊伙计上酒上菜。

张五六第一次因为酒足饭饱而伤心,马度和老刘两个把他不多的积蓄给吃光了,那是帮马度烧洗澡水攒下来的工钱。

于是他发誓要给马度烧更多的洗澡水,在把澡盆倒满之后,搓着手指对马度道:“小的今天给您多烧了一桶,承惠五文。”毛巾搭肩头,很是有点酒楼伙计的样子。

马度一边脱衣服一边道:“好,零钱的袋子就在你哪儿,自己去拿。”

“好嘞!”张五六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去了。

“二货就是二货,耍起小聪明也用不到点上,要是帮我搓搓背,说不准还有十文的工钱。”马度跨进澡盆里,多烧出来的那桶水哗哗的溢了出来。

洗到一半,朱文英急吼吼的冲了进来,“怎么又在洗澡,昨天不是刚洗过吗。快跟我走,有急事。”

看他满脸的着急,马度只好胡乱的穿了衣服,出了浴室的时候,朱文英已经拎着他的急救箱等在外面。

“怎么?有人受伤了。”

朱文英点点头,“就是傍晚在码头看见的那个,找了几个大夫都没有办法。我这才向大都督推荐了你。赶紧得走吧。”

马度整整身上的衣服,抱怨道:“当时就让我医治,不就好了吗,也用不着这会儿把我从澡盆里拉出来,我可给了张五六五文的工钱呢。”

朱文英拉着马度边走边说,“不让你医治也是为你好。”

“还不是找到我头上。”

“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待会儿你可得给我长长脸,别被他们小瞧了。”

大都督府和马度住的小院,只隔了一条街,走了几步路便到了大都督府的后门。

不过这大都督府太大,七扭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月亮门处有两个亲兵守着,朱文英亮了亮腰牌,这才放他俩进去。

院子里放着一艘船,已经被拆得的七零八落,两人刚一进屋就听见里间传来一声暴喝,“都两个时辰了还没醒,也敢自称名医,给我拉出去砍了。”

接着就见两个亲兵拉着一个中年人从里间出来,那中年人被拖在地上大声的呼喊着,“小的专治妇科,不懂得金创,大都督饶命啊!大都督饶命啊!”

马度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看身边的朱文英,“你确实不是在害我,治不好就要砍人脑袋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屋内传来一声冷笑,“他治不好本都督的病人,耽搁了本都督的大事,砍了他都是轻的。你要是能治的好,饶他一命也无妨。”

一个身穿锦袍的黑脸汉子从里间走了出来,这人马度见过,就是第一次见马大脚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那人,只是当时没有想到他就是朱文正。

马度同样冷笑一声,“蒙大都督厚赐,一直无缘拜会,今日得见,在此谢过了,至于能不能治得好,还得先看看再说。”

“那就请吧!”朱文正身子一让,伸手往里面一指。马度提着急救箱大摇大摆的进了里间,站着的还有一人,是那天和朱文英一起替马大脚守门的瘦高青年。

在洪都城里,能入得朱文正另眼相待的也就只有邓愈了,马度冲他点点头,邓愈微笑回应,把目光看向床上。

那里躺着一个年轻的汉子,一道刀痕从肩头划到胸腹,伤口已经发炎化脓,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生了蛆虫,伤了不是一天两天了,看得马度直犯恶心,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划破腹膜,有的救。

看他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不用体温计也能估摸出快有四十度了。又量了量他的血压,虽然有点低,但是还在正常范围之内。

马度长出一口气,这人应该是持续高烧外加奔波劳累,这才昏迷的。

“有喂过什么食物或者药物?”马度转头问道。

朱文正道:“先是来了两个军中医匠,说是救不了就被我砍了。后来又请了外面的那个郎中,还是洪都城的名医,给灌了一碗汤药,快两个时辰也没什么动静。”

我擦!马度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原以为是朱文正给他的下马威呢,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砍人了,心狠手黑颇有乃叔的风采,以后还是离他远些。

“这是小人开的方子,都是些清热解毒的药常见药材,患者昏迷不醒真的不关小人的事情。”妇科圣手哆哆嗦嗦的递上来自己开的药方,胯间有一大片的水渍,显然是早就吓尿了。

虽然学的是西医,一点中医常识还是有的,上面确实都是些清热解毒常见的药材,金银花、板蓝根、蒲公英之类的,吃不死人但要是救命也甭想,看来这哥们儿确实只适合干妇科。

马度点点头,“确实不关你事。”

中年郎中大喜,跪求道:“大都督你也听见了,不关小人的事,小人是不是可以走了。”

朱文正大手一挥,“送他去伤兵营吧,刚砍了两个,就拿他顶上。”又不耐烦的问马度,“到底能不能救,有几成把握!”

马度点点头,“当然能,八九成把握吧。”

朱文正面上一喜,“可敢立军令状?”

“不敢!”马度斩钉截铁的回答。

真不要脸!马度隐约听到屋内三人内心的鄙夷。

注1 朱文英现在应该是任帐前都尉,守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