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光暗月夜的思忖者（上）

月夜当空，群星璀璨，于凌晨时分赶往战场的顾武正眺望前方。

半数以上的区域都化作废墟的城市看起来残破不堪，而剩下的部分同样漆黑一片，哪怕有着零零散散的灯火，在这样的局面下也显得毫不起眼。

也许是因为距离地面太远，所以才把一切看得如此渺小，但不可否定的是这座城市已经彻底失去了原本的功能；战斗后的残垣断壁、大火后的炭块渣滓、轰炸后的坑洞破地，即便是真的想要复原，也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飞行途中偶尔可以看到胆子大的人在某个角落点燃一堆火，只不过那些火焰就跟头顶群星那般，给人一种无比遥远的印象，彷佛眼前的废墟城市不属于这个世界，已经被时间遗忘了一样，得不到任何的救赎。

顾武倒是希望他们能够有所改变，毕竟这些问题都是跟自己有一定关系，本来此处的居民就是无关人员，罪责不该落在他们身上。

只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者，顾武的最终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成为正义的使者，而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当然在达成这个目的之前，顾武都在寻求一个合理、正确的计划，因此得出来的结论就是目前正在做的‘拯救计划’。

与加斯科尔的‘共赢计划’不同，顾武的计划在安全性方面要更胜一筹，更何况他的计划从根本上来说是以‘拯救’为核心，自然要比起加斯科尔更加的靠谱。

思考暂且结束，顾武感受到了夜晚冷风的侵袭，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紧紧跟在前方的阿尔泰尔身后。

顾武的确没有了‘森罗万象’的复制能力，可他凭借着优秀的记忆力，记住了之前持有的魔法书的魔法术式，因此可以在没有魔法书的前提下使用出来。

这种最基础的飞行魔法消耗的魔力不多不少，再加上空中移动需要的时间不长，坚持到最终目的地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其他人大部分都由阿尔泰尔带飞，毕竟阿尔泰尔力量的强大与便利之处不用质疑，可以说是兼顾了战斗与支援两个方面，不会由于‘偏科’而出现麻烦。

【回应宿主，兑换世界的BUG已经处理完毕，虽说由于世界的刷新率很快，也会让BUG增加，但是这段时间应该没问题不大。】

正如之前所说，此刻已经习以为常的顾武保持着原本的表情跟态度。

“刷新率和BUG之类的……之前就想说了，自称为‘系统’的你其实就是一个系统吧？这不是概念上的称呼，而是一个经由计算和控制的终端系统。”

【回应宿主，你的猜测与上一任宿主提到过的内容有些相似；不过你也只是提到了开头的相似部分，剩下的部分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的样子。】

“剩下的部分……指的是上一任宿主其他的猜测？说来听听，那应该不算是什么权限之外的可观看内容吧？”

【回应宿主，这一点正如宿主所说，那的确不是需要权限才可以查看的内容，而且目前的宿主的权限已经足够高了；若是从D、C、B、A、S进行评测的话，至少也有A＋的程度。】

“那么不可以看的S级内容是什么？”

系统在此刻沉默下来，就像是没有听到刚才顾武的发问那样，它擅自开始了刚才提及的话题。

【回应宿主，关于上一任宿主的猜测，其实就是从不同角度来看待这个不合理的世界。】

顾武虽然想要知道S级的隐藏内容，可从脑子里面你的系统的发言来看，系统是不打算将其说出来，因此他只好顺着系统的发言说下去。

“不同的角度是什么角度？敌人的角度？”

【回应宿主，并不是从敌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是想要用物理方面的手段来解析发生的一切，企图通过自己的研究来改变现状，从任务当中解放出去。】

用自己的手段脱离控制？

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顾武还没有想到过使用那样的手段，他一直都在思考如何用完成任务的方式来取得自由，将系统的权限全部夺走。

由于顾武的内心想法被系统听的一清二楚，因此系统用带着笑声的口气回应道

【回应宿主，不管您打算通过怎样的方式来取代我，那都是没有太大意义的行动，究其原因，最根本的问题在于我跟宿主是同伴，而非敌人。】

“自认为是我同伴的你为何不把所有的情报告诉我呢？那么一来岂不是更加的简单？”

【回应宿主，由于本系统不是独立单位，有着限制，正如现在的宿主一样，因此无法把所有情报共享出来，如果可以那么做的话……在最初相遇的时候，我便会把一切情报告诉您了。】

“行吧……那么上一任宿主又是如何理解的呢？”

【回应宿主，上一任宿主鉴于本系统的定位做出了一个猜测，那就是用物理方面的知识来探讨这一切生成的可能性。】

这么说着的系统没有停下来，她继续着刚才的谈话内容。

【在上一任宿主眼中，宿主的穿越属于高维空间的相互相互干涉，哪怕两个高维空间相交的几率低的可怕，但也并非是零。】

“一旦空间发生交错，就会直接导致穿越的现象出现？”

【回应宿主，可以简单的那么说；至于魔法的能源，正如您现在使用的魔法术式，它的核心能量也许来自于真空中的量子涨落，以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可知，在极短时间下允许出现极大的能量涨落，这样的现象会改变原本的定律。】

这一点顾武不清楚，也未曾了解过，但是他对海森堡有影响，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

在因果律的陈述中，即‘若确切地知道现在，就能预见未来’，所得出的并不是结论，而是前提。我们不能知道现在的所有细节，是一种原则性的事情。

其实这就像是知晓一切的‘拉普拉斯妖’一样，因为了解了现在这个前提，便能够推论出未来这一结果。

“可即便是世界的碰撞，还有那个量子涨落什么的，本质上我还是另外一个位面的人吧？”

【回应宿主，这里就要说出上一任宿主提及过的‘基本粒子’了。】

所谓的基本粒子，就是‘在不改变物质属性的前提下的最小体积物质’，是组成各种各样物体的基础。

【在此基础上，基本粒子的相互作用力差值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那么您的在物质层面的干涉也就可以成立了。】

听完了系统的发言，顾武思忖起来。

还有人说过，无论是魔法还是科技，都不过是一个体系，拥有自我的解释方式和形成理论，因此也都存在着对应的破解方法。

这个系统背后的主系统，这个世界背后的大世界，若是可以找到它们的漏洞，便可以脱离规则的束缚，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上一任宿主想到了这么一个方法，但却无法做到，恐怕也无法印证……

以后要试试吗？

毕竟顾武目前拥有一个兑换世界，若是召集那个世界的精英人才进行研究应该问题不大，反正系统也没有禁止过。

话虽如此，想要通过科技脱离‘穿越者世界’的束缚一定不简单，毕竟那属于一种投机取巧的行为。

【回应宿主，您怎么想是您的决定，我只不过是提供了一部分情报罢了，若是真的打算使用那种手段，本系统也想要见证一下。】

“只不过是参考参考罢了，随便乱来可是会吃苦头的，这一点我比起谁都清楚。”

作死不是不可以，但赌上未来的作死无疑是愚蠢的做法。

这么想着的顾武看到前方的阿尔泰尔放慢了速度。

【回应宿主，本系统离开之前再次提醒您一下……此次任务，希望您不要重蹈覆辙，上一任宿主的败北完全是因为他粗心犯下了一个错误，一个自认为可以拯救一切的错误。】

“我的确想要他人，只不过是选择性的拯救，至于没被选中的人……虽说很抱歉，但那跟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为了减少麻烦而选择拯救；

为了拯救他人而选择拯救。

两者之间有着很大的不同。

“是系统？”

敏锐的阿尔泰尔在降低速度的同时提出了上述问题，很轻松地就猜测到了顾武自言自语的理由。

“恩……”

“别让它碍事，我们已经要到了。”

“它已经消失了，不过没想到会如此迅速啊。”

“杀掉那些搞事者就行了吧。”

顾武点了点头，正如阿尔泰尔所说，对于碍事者没必要留情。

“除非他们愿意放弃自己的立场。”

“指的是投降？”

“有那一层意思。”

听到二人的谈话，飞到两人侧面的弗利萨笑了起来。

“别太天真了！投降？那只不过是胜利者的愚蠢跟失败者的拖延罢了，要做就要做得彻底，不给敌人任何反抗的机会。”

在这个方面，其实弗利萨也没有说错。

可就算没错，顾武也不打算把所有人都杀掉，毕竟总有一些明白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更何况顾武原谅投降者的理由可不是真正的可怜他们，而是想要将其当作自己计划的试验品，看看是否奏效。

“前面就是吗？那个基地！”

没有使用自己能力，而是被带飞的爱丽丝指着前方。

大地的彼端，道路的尽头，在那里存在着被墙壁围绕的建筑物，由于地面上的楼层看起来不高，也不密集，再加上它的占地范围不是很大，可以推论出真正重要的设施都修建在了地底之下。

然而真正让众人在意的不是它的外观，而是此刻的研究基地正响着警报，可以看到几架直升机在上空巡逻，多半是遭到了袭击。

“是阿娜丝塔他们？”

顾武念叨着，然后与阿尔泰尔对望一眼，一同加快了速度，径直冲向战场。

————

忍者们十分安静，若不是可以看到阴暗角落的电子书的光芒，七七柊哉甚至会忘记他们的存在……

“要直接从正面突入么？”

“刚才的确说了没有计划，但也不可能直接从正面发起进攻啊！哪怕敌人很弱，军队也没什么威胁，可在此之前必须提防着其他的任务参加者才行。”

七七柊哉也不是不清楚，他只是在思考是否需要进行分头行动，通过引诱战术来改变现场的局面。

一直都是独行者的七七柊哉不擅长制定团队计划，所以他心中的计划其实都是‘自己一个人行动’为核心理念。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七七柊哉的想法。

“莫非你想要独自一人前去战斗？分开行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提倡那么做。”

陷入了短暂思考的阿娜丝塔继续说道

“毕竟我们的敌人可不是一个个行动，而是几个人为一个队伍，单兵作战的你可以轻松逃走吗？”

“上次我吃了亏，这次可不一定了……”

七七柊哉上一次的确被顾武压制住，甚至差点被干掉，因此他在心中想到了很多个方法，以便于自己从敌人手中逃走。

“意思是你想要去当诱饵？”

阿娜丝塔的这句话让忍者们放下了电子书，从幽暗处盯着二人。

“也有那个意思……”

“我认为那是很糟糕的做法，更何况……前方似乎就是目的地了呢。”

指着前方的阿娜丝塔让忍者们顺着她的指尖看了过去。

远方有着灯光，而且是道路尽头、平坦大地上的灯光，在群星之夜显得无比耀眼。

刚才独自思考的七七柊哉没有得出结论，而阿娜丝塔认为不需要结论。

“我们尝试着从地底下入侵吧，那个建筑物肯定存在着地底部分。”

“你有那样的手段？”

“当然了，不要小看我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加入之前的合作？当然是为了减少力量的使用次数啦！”

脚下的平台加速，阿娜丝塔对着七七柊哉和部下们大声说道

“来大闹一场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