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迷失

第一三六章迷失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云琅终于认识到了实力的重要性,他迫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

以前还以为只要自己做到与世无争就会,就能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和平相处,现在看起来,明显是自己想多了。

大汉朝——是一个实力为尊的地方!

大匈奴——是一个记打不记吃的地方!

西域人——是一个畏威不怀德的地方!

总之,在这个近乎原始的世界里,道理大不过拳头,尤其是遇到刘彻这种喜欢动拳头多过喜欢讲道理的皇帝,有了实力,挨起揍来都能多抗几下。

不过啊,这样做也有弊端,那就是容易被人家一锅端,而刘彻是最喜欢干一锅端这种事情的。

因此,云琅觉得现在开始慢慢的布局,慢慢来,万万不敢学主父偃走倒行逆施的路子。

也不知道皇帝对重建一个山门是什么看法,还是等弄清楚了皇帝的想法之后再做。

太弱小的时候不妨听话一些,没坏处!

云琅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就裹着毯子躺在箭楼里的皮毛堆里,霍去病不在,他只有睡在城墙上才觉得安稳。

至于曹襄,他早就睡得不省人事,对于一个贵公子来说,只要在边地,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只有被兄弟守着,他才敢入睡……

留在边关,对曹襄跟云琅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夜晚的受降城非常的安静,只有身边的这条大河在呜呜咽咽的流淌,因为月亮兴起的波澜拍在城墙上,让云琅惊疑不定,迟迟不敢入睡。

都说明月出天山,云琅看不见天山,只看见雾霭沉沉的远山,远山不知在何处,白日里看不见,在月光下却影影绰绰的仿佛近在眼前。

这些山大半是虚幻的,是黑暗的影子,或许还有云琅心头的阴霾。

一夜无眠,天边浮现鱼肚白的时候却沉沉睡去。

早起的曹襄瞅着沉睡的云琅,轻轻地叹息一声就去了城墙,在这里没什么好依靠的,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

天亮的时候霍去病也早早醒来了,乌骓马就站在他的身边,铁矛就插在他的身畔,弩弓没有上弦,弩箭却早已准备好了,只要翻身踩踏一下弩弓上好弩弦,就能立刻击发。

从水草丰美的河曲到祁连山下的镜铁山,骑都尉大军需要穿过茫茫的西海地以及居延部。

这是一片茫茫的荒野以及戈壁滩,大军想要穿过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需要极大的勇气。

赵破奴的双眼通红,就在昨日,他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现在他仅仅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到达祁连山,只能一直向西走。

昨日傍晚的时候,他忐忑不安的将自己迷路的事情告诉了霍去病,霍去病仅仅表示知道了,就下令全军休息。

脚下的青草已经变得非常稀疏,淡黄色的沙土已经连片出现,赵破奴很担心,如果带着大军无意中走进了沙漠,这将是一个毁灭性的错误。

“找到当地人了么?”

霍去病喝着稀粥淡淡的问道。

赵破奴有些绝望的摇头道:“没有,这里似乎是一片死地,没有人烟。”

“匈奴降卒怎么说?”

“他们说这片地方经常有大风吹过,不是经常居住在这里的人是没法子分辨道路的。”

霍去病皱眉问道:“胡人怎么说?”

赵破奴摇头道:“他们说从未来过这里,将军,我们回头吧,末将实在是不能分辨去路,甘愿受罚!”

霍去病轻笑一声道:“如果砍掉你的脑袋能够让我大军找到正确的道路,我并不介意这么做,只是杀了你也没用,毕竟,人力有穷时!”

赵破奴低下头无言以对。

李敢站起身四面瞅瞅道:“这个鬼地方真的很奇怪,无论向哪一个地方看都是一个模样。”

霍去病笑道:“不可能一样的,总有不同之处,按理说我们只要朝正西走,就该走到祁连山!”

赵破奴的嘴巴动了一下,见霍去病的脸色不好看,又闭上了嘴巴。

李敢哈哈一笑道:“正西我们倒是知道,问题是,我们要是走错路,东绕西拐的,天知道会走到那里去。

这片地方奇怪的紧,如果误入沙海那就糟糕了。”

霍去病遗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了一下,指着西方道:“那里就是西方……可惜啊!”

李敢凑到霍去病身边瞅瞅他手里的盒子,发现这是一个很怪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霍去病把手里的指南针递给李敢感慨的道:“我当年年少无知两次嘲笑你父亲失期的事情,结果,阿琅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我还有些不服气,认为我们有司南,就不该迷路,结果,阿琅给我打造了这个指南针,我在中原,不论任何时候再也没有迷过路,认为此生我不可能会迷路。

阿琅却说,光有指南针该迷路的时候还是会迷路,还说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太肤浅,在未知的地方,即便是有指南针也于事无补,因为我们没有一种被他称作标准地图的东西。”

李敢把玩着指南针,就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霍去病说了什么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这东西不论怎么转动,都能找出南北来!”

霍去病见赵破奴也凑过去了,就摇摇头下令道:“全军后撤,回到昨日修整的地方,等我们确定了路线之后再说去镜铁山的事情吧。”

赵破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怕霍去病一意孤行,最后葬送掉这支大军。

见霍去病下令了,来不及继续观赏指南针,连忙匆匆的去传令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应该把阿琅带来的,他一定有办法给我们指出一条道路来的。”

李敢小心的把指南针还给了霍去病,嘴上却低声嘟囔着。

霍去病笑道:“阿琅能来受降城,并且敢指挥战车杀入匈奴大营,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我不知道他当初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出城杀敌,总之,如果那一夜偷袭敌营的不是你我,他宁愿看着偷袭敌营的人全军覆没也不会出来的。

所以啊,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

我们两个想要荣耀只能马上取,阿琅,阿襄不同,他们一个学识渊博,一个身家丰厚,没必要学我们。

他们两个想要荣光易如反掌,说起来,是不放心我们他们两个才不远万里来到受降城。

说起来,是我们对不住他们。”

李敢笑道:“过命的交情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霍去病瞅着开始整顿兵甲准备出发的将士们,摇摇头道:“阿琅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也是一个做事情非常有规划的人,这些天以来,军阵上的无常变化,给了他很大的困惑,他现在做的事情,与他的生存之道有很大的差别。

兄弟间生死相托算不得什么,但是啊,我们现在都是一大家子人,再让兄弟不断地付出,那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李敢皱眉道:“那怎么办?阿琅,阿襄不在,你我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离开受降城?

反正现在我们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霍去病听了哈哈大笑,拍拍李敢的肩膀道:“你想的倒是简单,也好,过了这一关再说。”

李敢跟着大笑,打了一个唿哨,唤过自己的战马,纵身跃上战马道:“回到昨日出发的地方,我们再细细的考究,看看哪里不对,说不定就能找出那条该死的道路来。”

骑都尉行军速度极快,不一会,就消失在地平线上了。

诺大的荒原再次安静了下来,猛地,在距离霍去病营地不远的地方,冒出一颗稚嫩的面孔来,见大军消失不见了,就朝身后大喊道:“老祖宗,老祖宗,将军他们走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