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勇救云雅

伊云雅遇险,落在队伍最后压阵的赵俊云由于要照顾徐诗南,只能干着急。

不用赵俊云提醒,鲁凡就已经做好准备。他把身体顶在石头上,伸出左手想要拉住伊云雅,但由于流速过快,只碰到了衣角,激流的推力瞬间把两人分开。

落在后面的赵俊云眼睁睁的看着伊云雅被激流带走,耳中填满了她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赵俊云把徐诗南安全送到石头区域后,不敢有片刻耽搁,又奋力越入激流中,向着在水中若隐若现的伊云雅追赶而去。

用于漂浮的果实早就被伊云雅在慌乱中弄丢了,不断的呛水使她呼吸不畅,表情极为痛苦,情况十分紧急。

赵俊云边快速度接近她,边向她疾呼停止挣扎,顺势而为,无奈她现已理智全失,根本听不进任何提示,只一个劲的在水中乱扑腾。

本来赵俊云就要抓住她的头发了,结果遇到个小落差,奔涌的激流所释放出的强大力道让两人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能随波逐流,瞬间被冲开。

赵俊云狠呛了几口水,鼻涕眼泪齐流,等他回复过来,发现十多米外的伊云雅已被呛晕,没有了任何挣扎的迹象,如同被急流裹挟的孤叶,向着下游浮沉而去。

前方水流从高处落下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赵俊云心急如焚。他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为加快速度,竟然丢弃了挂在身上的漂浮果实,无惧的在激流中全速前行。

他有时感觉自己被一双巨手推着前进,但这股推力随着凹凸不平的河底时刻变换着方向,让人不可捉摸。有时又感觉自己被抛进了搅拌机,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道扯着自己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忽东忽西。

他几乎利用上了所有的感觉器官,时刻感受着水势,即和它们合作,又抗拒着它们,努力保持住方向。

这时的他无法也来不及考虑,就算他赶上了伊云雅,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其结果也只会是两人共赴死亡。

当伊云雅再次沉没的刹那,赵俊云终于赶到。他从身后一把搂住了她,但同时也彻底失去控制,被激流带得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半圈,使他的后背狠狠的撞上了一块石头,稍稍阻滞了那么一下,又继续被带往下游。

他觉得背部传来剧痛,五腹六脏像移位了般,接着眼冒金星,喉头一甜,鲜血就涌了出来。

赵俊云再也没有力气在河道中挣扎,只有双手机械般的紧紧搂住伊云雅,不让流水把两人冲开。他似乎能隐隐看到前方飞泻而下的瀑口了,因为水流与山石的撞击,腾起了阵阵水雾。

在浮浮沉沉的过程中,赵俊云多么希望能看到一个搭手或者借力的地方,但是除了搅旋奔涌的河水,什么都没有。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死亡,他心里说不出是害怕还是绝望,只觉得怀中搂着的美丽女子变成了惠婷。

能与惠婷共赴死亡也许不会很痛苦吧。

就在赵俊云渐渐失去求生意志时,前方一段粗壮的树木映入眼帘。不知什么原因,树木从根部断裂,正好倒向河面,横亘在河道上。尽管树木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泽,有些腐朽,但瞬间点燃了赵俊云心中对生的渴望。

他用尽最后的余力调整姿势,搂着伊云雅接近了树木。当身体实实的靠在树木上时,死里逃生的那份虚脱让他如释重负的吁出口气。他稍微休息恢复了些体力后,便用左手臂扣住伊云雅的腰部,把她置于身侧,右手扶着树木,一步步跋涉上了岸。

来到岸上后,赵俊云不敢再耽误时间,迅速单膝跪地,把伊云雅翻转过来,让她头朝下,腹部趴在自己的腿上,用手不断拍打她的背部。没多久,伴着剧烈的咳嗽声,伊云雅表情痛苦的醒过来,在吐尽了肺部的积水后,才逐渐恢复神智。

赵俊云扶着伊云雅坐到地上,关心的问道:“没事了吧!”

伊云雅轻轻点了点头,充满感情的说道:“谢谢你。”

赵俊云又露出了他那带着温暖又有些顽皮的笑容,开着玩笑说道:“估计上辈子我是个水鬼,谋了你性命,罚我这辈子两次从水里救你!”

不知道上辈子你有没有谋我的感情。这句话在伊云雅的心中一闪而过。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为掩饰尴尬,她顾左右而言他:“哈特伦他们呢?我们赶快去找他们吧。”

正说着,哈特伦带着鲁凡出现在河道的拐弯处,看到两人还活生生的坐在岸边,鲁凡喜出望外,哈特伦则脚步滞了一下,落在了鲁凡的后面。

鲁凡挥手叫喊着跑到两人身边,带着无法相信的语气问道:“你...你们是怎么游到岸边的?”

赵俊云朝倒下的树干努了努嘴,带着诙谐的语气说道:“看来我面子也不赖。别人溺水最多出动根稻草救命。轮到我了,神佛们竟搬出个大家伙,也算是不惜成本了。”

伊云雅白了他一眼,似乎在嗔怪他满嘴的胡说八道,又似乎蕴含着羞喜,总之让赵俊云的心田荡漾了那么一下。

鲁凡欣喜之中带着责怪:“得意是吧,你自己看看,离着瀑口多远?”

赵俊云这才注意到他们离着瀑口只有十来米距离了,他走到瀑布边缘向下张望,距离瀑底有十多米高。这种高度,坠落水中可能不会致命,但是瀑面布满了突出的石块,人要是砸在上面,即使不粉身碎骨,也少不了断胳膊少腿。

想着刚才只要慢上那么一时半会,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哈特伦见两人平安无事,就催促抓紧时间回去与其他人汇合后继续路程。赵俊云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扶起坐在地上的伊云雅,跟着哈特伦,鲁凡往回走。

其实激流并没有把两人冲出多远,大概二百多米,只要拐过了河弯,就能看到其余人站在河边焦急的等待。

重新会和后,哈特伦盘算了下距离和方向。据他保守估计,河流至少带着他们漂过了十七八公里的路程,只要再穿过眼前的莽林,肯定就能够到达海边。

虽然他表面冷淡,但却迫不及待的催促众人,带着他们又一头扎进了茫茫林海中。

森林里的古木千姿百态,有的如醉翁歪歪斜斜,有的如老者弯腰驼背,有的如少女身姿妙曼,有的如军人高俊挺拔。但无一例外的,为了得到更多阳光的眷顾,都拼了命的往上长,向四面八方展开的枝叶恨不能把所有阳光都独占。

所以它们互相缠绕,绞杀,那些在大自然的竞争中失败的树木,等待它们的就只能是死亡和腐烂的下场了。

哈特伦一路上不断观察独立的大树,醒目的岩石,寻找蚁穴的洞口,他依靠这些来辨别正确方向。另外,趁着休息时间,他也会拿出无线电台联系救援,不过除了噪音,他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遮天蔽日的茂林中,很容易失去时间的概念,只能从零零碎碎的阳光中判断仍旧是白天。不知过了多久,映入眼帘的景色起了些变化,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树,藤,灌木,苔藓等等,渐渐地多了些五颜六色的花。

他们附树而生,花开如轮,边有锯齿。奇特的是,粗略看去,一片片,一簇簇的隐约放出淡淡的妖异光芒,但是定睛看其中一朵,又只是普通的红黄蓝绿了。

这些奇特的花引起了伊比极大的兴趣,他仔细观察,写写画画,甚至摘下几朵夹在笔记本中。对于众人的询问,他表示自己也弄不懂花的种属,只能确定是从未发现的品种。

说这句话时,伊比的脸上总是有无以名状的兴奋,其他人都认为这是研究者发现新事物正常的表现,只有赵俊云总感觉那兴奋的背后还有欲望和贪婪。

随着越往前走,这种花越多,地上,树干上,枝杈上,几乎都爬满了它们五颜六色的身影。它们摇曳着灼灼身姿,静静的注视着闯入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