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我也不想这样

大夏天的,肯定不冷,睡地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你好歹给我张席子啊!

良臣很是无语,西李就给了他床薄被,这要他怎么睡?

地上可没有铺地毯,清一色的地砖,听说是苏州烧了运过来的,有个专门的名词叫“金砖”。

这“金砖”看着跟大理石面差不多,光滑溜溜,很是整齐,只是,人若就这么睡上去,滋味却不好受。

良臣不想遭这罪,手中这床薄被顾头不顾尾,压在下面,上面就盖不着。这承华殿可不是巴巴那屋,大的很。

因为大,所以殿内的温度较外面要低一些,换言之,良臣若就这么睡地上,八成会着凉。

身上可没有备着抗生素,也没有感冒灵和板蓝根,良臣不敢冒险。这年头,小小的感冒也会死人的。

床上,西李早将蚊帐放了下来,却没有躺下,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解,而是枯坐在床头。

她没有看魏良臣,也不想问这无赖少年怎么睡,因为她也很憋屈。

往常,用完晚膳,西李总会让宫人将殿中的大桶倒满热水,然后洒上花瓣,整个人钻进去好生泡上一会。

现在,因为殿中多了一个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人,且这个人还是个男人,西李只能硬着头皮不洗。

她可不想自己洗澡时,边上一个无赖子在那偷看。

她的身子,只能小爷看,给个无赖子看到了算什么?

只是,今天不洗可以将就,明天、后天呢?

现在王才人的事刚发,这几天东宫盘查得紧,她再是想将人弄走,也得等过了风声。

这意味着,这无赖子要在她堂堂李选侍的寝室中呆上好几天。

西李越想越头疼,只恨殿里没有传说中的鹤顶红,要不然就毒死这无赖子。

殿外,心腹的内监和宫人也有,只是,李选侍却不敢唤他们进来弄死这无赖子。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无赖子只要喊上几句坏她名节的话,她西李就算完了。

单是洗澡的事,就够头疼了,再想其它事,西李脑袋都大了。

她现在,可憋得很呢。

早知道,就不喝汤了。

唉,只是越憋,却越想。

……

西李在那发呆不管自己,良臣觉得这样不行,他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免得被外面听见。

西李却是充耳不闻。

良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主动上前,小声道:“娘娘,我睡地上可以,但你要么再给我张席子,要么再给我床被子,不然,没法睡。”

西李的反应是将身子侧了侧,连张正脸都不留给良臣。

“要是两样都不给,我只好委屈自己和娘娘挤一挤了。”良臣决定采取有效动作,于是他直接将薄被往蚊帐里一塞,作势就要上床。

“你敢!快给我下去!”李选侍终是不能忍这举动,她气得脸都白了。

“不下!”

良臣一条腿搁在床上,一条腿立在床下,薄被搭在肩头,姿势很是妖娆。

“你!…”

李选侍气鼓鼓的顺手扯过一床被子扔给了魏良臣,今天是她李翠儿这辈子最窝囊的时候。

“多谢娘娘!”

良臣接过被子,却没有下床,而是看着李选侍身后的枕头。

得陇望蜀,人心不足。

“滚!”

李选侍好不来火,却是无可奈何,拿了个枕头砸向良臣。

这枕头可是太子朱常洛枕过的。

良臣嘿嘿一笑,抱起被子和枕头下了床,到墙角将厚的那床被子理开铺在地上,放上枕头,抱着薄的那床躺了下去。

别说,睡在皇宫的“金砖”上,真是有福。

身下舒坦,良臣心情很好。

天塌下来,总没有睡觉重要。

李选侍被气得不行,闷头坐了会,想来想去却是没有办法,终是无奈的轻咬了咬薄唇。

毕竟是孕妇,又经这么一场惊险之事,她感到困乏,朝墙角的魏良臣看了眼,发现那无赖子侧着睡,还将被子夹在两腿间,不由又是好气。

偷偷打量了许久,发现无赖子好像睡着后,李选侍才吹灭了宫灯,解开外套有些难受的躺了下去。

良臣,没睡着呢,他闭着眼睛在想事情。

自己已经给西李出了主意,让她提前收养朱由校,厉害关系也告诉她了,就不知这女人想得如何。

要是这女人开窍,肯纳“忠言”,良臣便有信心帮她登上皇后、太后的宝座。

毕竟,成为太后的西李,在将来,对他老魏家至关重要的很。

坦白讲,西李的身段和长相还是很让良臣动心的,尤其是怀胎三月后,西李整个人身上透着股轻熟味。

这味道,再是吸引良臣不过了。

俗话说的好,好玩不过…

只是,这会,再给良臣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侵犯西李。

一来这里是承华宫,人多耳杂,可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二来西李是个孕妇,强来的话肯定会出事;三来两人现在是“难友”,良臣还指着西李帮他出宫,哪敢金虫上头做那事。

须知,这女人可是真的很看重名节的,良臣不敢冒险把自己给玩死。

他要真的来个霸王硬上弓,那可是提灯笼上茅厕——找屎(死)呢。

今天发生的事情,良臣需要消化,西李那边也要消化。

睡前,人的大脑会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好好挼一挼,良臣相信西李现在肯定在想王才人之死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如何选择,就看她自己了。

想了一会,良臣不再去想,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觉。

耳畔,床上却传来摸索声。

良臣一惊,竖起耳朵倾听。

结果,他听到了西李下床声,然后便传来了“嘘嘘”声。

明白西李干什么后,良臣有些好笑,不过此乃人之常情,西李又不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哪会不食人间烟火呢。

这事,太正常,没什么好联想的。

良臣装作熟睡,一动不动。

恭桶上的西李却是紧张得要死,她实在是憋得不行,这才硬着头皮起身小解。

坐上恭桶那刻,她恨不得一下就解决,只是,量却实在大,急也急不得。

寂静的殿中,“嘘嘘”声绕梁不止。

半响,声音终是停了,面红耳赤的西李跟做贼似的钻进了蚊帐,然后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这恐怕就是掩耳盗铃吧。

又过片刻,受不了闷热的西李还是将头露了出来,偷偷朝墙角望去,发现无赖子没动静,这才小松了口气。

虽然,她隐隐知道自己有些一腔情愿了。

动静那么大,无赖子怎么可能没听见,也不知有没有偷看。

良臣那边,则是从装睡变成真睡了。

他还真没有西李想的那么龌龊。

方便完,就好好睡吧。

然而,未过多久,良臣耳畔又传来了“嘘嘘”声,他眉头微皱,埋怨西李怎么不一次解决的。

不过,也没有多想,继续睡去。

谁曾想,让人难以忍受的一幕发生了,小半个时辰后,西李又去恭桶了。然后,一而再,再而三…

外面,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良臣无法容忍每次要睡着的时候被西李的“嘘嘘”弄醒,他气愤的坐了起来,嘟囔道:“娘娘,你这是成心不让我睡啊!”

坐在恭桶上的西李又羞又急,还又怒,却无话可说。半天,憋了句出来:“怀孕的女人就是这样,我也不想啊。”

声音很低,听着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