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请许兄帮个忙

金砺所言七公子乃是他们的老都帅宁远伯李成梁七子、也是石廷柱的前任广宁都司李如梧。

前年打京里来了一太监带着一支水师不知怎么到了金州,这太监事先也没有和辽东巡抚和都司衙门打招呼,当地不知情况便产生了冲突。

结果金州方面叫这太监欺压得厉害,李如梧气愤不过遂带兵前往欲讨还道理,然而那太监却背地里下了阴手诓骗了李如梧,将其掳为人质,硬是逼得李家凑了十万两银子和三千斤火药才把人赎了回来。

此事因涉及到李家的面子,所以知晓的人并不多。金砺也是从一在李如梧手下当军官的好友处听来的。

据说北京的宁远伯闻讯之后甚是恼火,但因年事已高,加上兵权被削,实是拿那太监没辙,便让时执掌锦衣卫北镇的三子李如桢给皇帝上奏疏,欲请皇帝为李家主持公道。

结果这道奏疏不但没有回音,李如桢的北镇抚使也给革了,取代其的是锦衣卫大都督骆思恭的表弟刘侨。

再之后,宁远伯府便彻底偃旗息鼓,再也不曾就此事传过任何话来。李如梧也打关外回京和兄长李如桢一起伺奉老父了。

如此密事,金砺倒曾和石廷柱提过一次,但因此事与他们无关,所以印象便不深刻。

如今经金砺提醒,石、孙二人方才记起来,先是各自一惊,接着却是有些疑惑,因为城外那太监看着十分年轻,怎么也不像是敢跟宁远伯府做对的人。可那长幡又打的明白,确是什么提督海事太监,又由不得他们不信。

“怎么办,见还是不见?”孙得功小声问金砺。

“真是那阉贼的话倒是不能不见。”金砺话里的意思显是提醒石、孙二人,那个敢绑李七公子的狗太监可是甚得帝宠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石廷柱又不曾犯过王法,如何能怕一太监!”石廷柱酒劲上来,踏步往前。

金砺和孙得功见了忙也跟上,都想知道那太监为何大老远跑来广宁要见他们的都司大人。

城外,正是大明提督海事太监、大江南北巡矿督税使、大明皇军提督太监、联合舰队监军太监、江南镇守中官......伟大的伟大的魏良臣公公。

树倒不掉皮,人倒不脱衣。

虽说是滚出北京城的,但魏公公的威风依旧是在的。

伟大的皇爷也的确值歌颂,在大是大非面前,皇爷坚持住了自己的立场,勇于并大胆的破格启用魏公公,这注定是要载入史册的。

做人,最难得的就是表里如一,终始一贯啊。

所以,为了皇明的江山社稷,为了皇爷和贵妃的生活小康,也为了公主和儿子的衣食无忧,魏公公在风雪中启程来到了广宁。

随同魏公公一同出京的人员有锦衣卫的许显纯、东厂的齐祥芳等。

在给皇爷的返回路线中,魏公公强调了皮岛贸易圈于整个东亚海事贸易的重要性,这便很好的解释了他为什么不直接南下而是先北上兜个圈子的原因。

越山海关经锦州而不入,公公便直奔广宁来了。

因为,广宁这里有三个与众不同的人物。

大人物。

一位汉军镶红旗固山额真、镇海将军;

一位汉军正白旗梅勒章京;

一位平南将军、陕西四川总督。

公公很看重这三位大人物,所以,当广宁城的三人过来时,他发自内心的轻笑了一声。

“谁是石廷柱?”

公公不认得人,只能问一声。这声发问高高在上,架势可是十分傲慢的。

“本将便是!”

石廷柱感受到了一种轻视,内心深处很自然的升腾起了怒火。

“噢。”

魏公公点了点头,不错,镇海将军长得还是有将军的样子的。又朝石廷柱身后两人看去,那二人见状犹疑了一下,双双上前报名。

噢!

魏公公大感惊奇,世事太是奇妙,不想三奸竟然聚在一起了。如此也好,省得他老人家再折腾一番。

“不知公公召我家守备大人前来...”

金砺正说话时,却见那太监身边有一人却突然拔脚动了,然后,竟是突然抽刀朝他家守备大人砍去。

“你干什么!”

刀光之下,寒气逼人,石廷柱虽是世袭的军职,不曾上过沙场,但性命危及关头也是一个激灵,知道不好,一下酒劲就去了,本能的就侧身闪过那刀。

“你们要干什么!”

突如其来变故震惊了石廷柱,也把孙得功和金砺看得呆了。

城门处一众广宁军兵也都目瞪口呆,不知那京里来的太监为何要斩杀他们的上官。

对面却是无人应答一声,那出来行凶的汉子也是不置一辞,只把长刀再次挥刀。

石廷柱大骇,慌忙往后连退三步,此时反应过来的孙得功大叫一声提醒守备大人拔刀。

石廷柱得了提醒赶紧抽刀,继而朝那凶手砍去。

两刀相交,火星一冒,石廷柱顿觉虎口一震,不容反应,手中的刀已被砍飞。

没了武器,赤手空拳,石廷柱惊得七魂去了六魄,下意识的便要往后跑去。

大木哪里容他跑得了,扬刀便朝石廷柱脖间砍去!

暴喝一声,手起刀落,长刀瞬间砍上石廷柱脖子,石廷柱的脑袋顿时“咕噜”一声掉落路边草丛之中。无头的尸首仍是收力不住,又往前奔了几步才扑通倒地。那滚落草丛中的脑袋双目睁得斗大,一脸死不瞑目。

“大人!”

孙得功、金砺连同那城门处一众军士见石廷柱被杀,失声大叫起来。

大木将长刀收起,恶狠狠的瞪着广宁众人,然后转身向自己的家主深深鞠了一躬。

“嗯。”

魏公公点了点头,朝身边同样一脸吃惊和震骇的许显纯看去。

“公公,你这是?”

许显纯真的是难以接受和理解眼前的发生的事,那死的可是朝廷任备的广宁守备啊,魏公公怎么能不经朝廷允许擅杀此人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耳畔却传来魏公公很是平静且有些客气的声音:“劳烦许大哥帮咱家把那两人也杀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