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源（上）

“时间要到了么……”唐宇航马上就推测出了意识空间震动的原因。不过现在的自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离开这里，毕竟自己的体质没有未来人那么强悍。

现在自己等于是被困在这里的，唐宇航却微微一笑，抬起头看着上方的位置，仿佛能看到王芊羽焦急的表情。其实那里只有不断无规律闪动着的密码符号。

“你一定能救我的，”唐宇航自言自语道，“我相信你！”说着，脸上挂着微笑，手上再次动作起来，内壁上的符号也再度跟着快速闪动起来。

办公室里，王芊羽大声呼喊和摇晃都没有办法让唐宇航清醒过来，王芊羽慌忙之中扭头一看，屏幕上的倒计时已经剩下了最后十五秒，脑海中又响起唐宇航那句话，“要是叫不醒我，你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王芊羽猛地一咬牙，从唐宇航胸口拿起已经被鼻血染红的毛巾，裹在办公桌的水杯上。站在唐宇航面前，看着浑身颤抖，鼻血依旧不止的唐宇航，猛地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猛地一挥，水杯的底部裹着毛巾狠狠的砸在了唐宇航的脑袋上……

意识空间里，正在指挥着密码符号的唐宇航只感觉整个意识空间都猛地一震，“轰”的一声就像大爆炸一样，自己就猛地被一股力量弹出了意识空间。

唐宇航只感觉两眼一黑，随即头上一股剧痛传来，接着便感到气闷的厉害，直接做起来猛地深吸一口气……

王芊羽拿着裹着毛巾的水杯在唐宇航头上砸了一下，“嘭”的一声闷响，下一刻就看到唐宇航猛地坐起身狠狠的深吸一口气，然后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气……那一瞬间，王芊羽甚至看到唐宇航瞳孔都有放大的迹象。

与此同时，唐宇航的脑子里，左右脑中间的肉球收回了触手，整个又再度缩小两圈，又开始在一定范围内无规律的飘来飘去……

“……呼……呼”唐宇航靠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大口喘息了好几口，感觉鼻子有点异样的感觉，用手一抹，才发现手上全是血，连带着自己胸前和椅子上也都是血……

“老板……”王芊羽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唐宇航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有点头晕，偏过头看了王芊羽一眼，气喘吁吁的同时咧开嘴一笑，“活着真好……”

“你吓死我了！”王芊羽看到唐宇航恢复正常了，猛地扑到他怀里，“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别别别……”唐宇航拍了拍王芊羽的后背，“血都流你身上了，赶紧给我拿点纸……”

“我送你去医院吧……”王芊羽站起身要扶唐宇航起来，洁白的衬衣领子上已经染上了一大坨红色。

“去什么医院，一会儿就好了，”唐宇航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赶紧给我拿点纸……”

王芊羽拿了纸抽盒过来，唐宇航抽了纸堵着鼻子靠在椅子上。脸上通红的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从眼神中，能看得出他现在很疲惫。

王芊羽倒了杯水过来，站在旁边想要问什么，但是终究没有问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唐宇航既然选择让她全程在身边，并且还亲身参与了，这本身就是信任的表现了，没有必要再去问什么。

几分钟后，唐宇航的血止住了，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喝了口水，脱了已经沾满血的衬衫往后面的小隔间走去。

唐宇航办公室的后面有个小小的隔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加一个卫生间，是为了偶尔在这里休息一下而准备的。

“芊羽，我现在困得很，下午要休息一下。”唐宇航道，“一会儿你找人把这里的血迹收拾一下，另外，开我的车去流浪动物收容所随便找找断了腿的猫，带一只回来。”

王芊羽点头表示明白之后，唐宇航走进隔间里直接躺在床上扯过被子就睡下了。王芊羽在旁边看到唐宇航彻底睡着之后，换掉了被血染红的衬衫，出去办唐宇航交代的事情了。

唐宇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走出小隔间，看到椅子和地毯都已经换过新的了。办公室的角落里，能看到一只断了前腿的土猫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

“老板，你醒了。”王芊羽走到唐宇航身边，“身体还难受吗？”

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脑袋，“好多了。饿死了……”唐宇航有气无力道，“赶紧陪我去吃点东西。”声音里透露着刚睡醒时伴随着的迷糊感。

吃过晚饭，唐宇航又回了公司，跟物业报备了一下，给值班人员扔了一条烟之后，王芊羽跟着唐宇航上了办公室。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唐宇航道，“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还是在这里照顾你吧，”王芊羽答道，“现在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有我照顾着还放心点。”

唐宇航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之后，从实验室里拿出李妍心用过的那个头盔放在了办公桌上，“源。”

“老大，”下一刻电子音响起，“有什么指示？”

“这次需要用到的技术太过庞大了，一点一点往电脑里输入太慢了，所以打算用这个头盔进行脑电波对接，直接用脑电波输入，你顺便帮我进行整理。”

“好的。”源答应的异常干脆。

“但是有个问题，”唐宇航迟疑道，“人类的意识太过复杂，输入的过程中我肯定会想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脑电波一旦对接，就等于咱们俩共用一个大脑了，我怕你会支撑不住。”

“没关系，”源回答一声，“就算支撑不住了，您肯定还能把我再制作出来，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是不死不灭的。”

“老板，”王芊羽突然插话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听你说的好像挺危险的。”

“这个没事儿……”唐宇航笑道，“这个头盔可以监测心率和脑电波的，一旦心率或者脑电波异常，会自动断开的。”

“源！”唐宇航道，“那我们开始吧。”

“好的。”随着源答应一声，唐宇航把头盔戴在了脑袋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间，唐宇航和源好像在一片纯粹由各种数据构成的世界见面了。源是没有实体的，所以模拟了唐宇航的样子，就好像两个唐宇航面对面站着一样。

随着庞大的资料从唐宇航的脑袋里一点一点浮现出来，随后嵌入了这片数据世界的墙体上。另一个唐宇航也指挥着这些数据不断的归纳整理，墙体上的数据在不断的变换，结合，删除……

不同的是这个唐宇航并没有用手操作什么，只是双手插兜站在原地，那些数据自然会随着他的意思自动进行。就好像……这片数据世界就是他的身体一样。

两个唐宇航脚下踩着的地面上印着好像电路板一样的花纹，时不时的在这些横平竖直的线条上会有光芒闪过。周围的墙体也在不断的变换，很快，两人四面八方就出现了各种形状大小皆各不相同的墙壁，如果这个时候以鸟瞰视角俯视看去，就会发现两个人好像站在一个巨大迷宫的正中心，旁边是密密麻麻的电路板上的花纹一样的道路。

这个时候，模拟着唐宇航外形的源好像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瞬间两个人旁边迷宫的通道就被封住了好多……

“这应该就是老大说的人类的思维意识了吧？”源好奇的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也不见什么动作，周围被封住的通道又被重新打开。

接着，周围不断的有不同的通道被封住，又会在下一刻被重新打开。在这个不断重复的过程中，源并没有觉得自己有支撑不住的预兆，反而是渐渐的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办公室里，站在旁边的王芊羽看到唐宇航靠在老板椅上呼吸平稳，并没有奇怪的情况发生，微微松了口气。

过了将近有二十分钟，王芊羽看到唐宇航睁开眼睛，然后拿下头盔问道，“源，你的核心数据能支撑住吗？”

“可以，”源回答一声，“但是，我现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唐宇航一愣，“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源答道，“我感觉我的数据里多出了什么东西，但是我已经自检三遍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我现在看着您……”

“怎么着？”唐宇航看了一眼摄像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源的电子音里居然带上了一丝纠结的语气，“就是有想跟您说话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

在旁边的王芊羽不知道源说的话代表了什么，但是却看到唐宇航听着源的话眼睛却越睁越大，甚至从唐宇航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恐惧？

随即王芊羽注意到唐宇航虽然依然在听着源的话，但是一只手已经不动声色的放到了办公桌的键盘抽屉的下面……